但随即,他想到了一个词,“交出来”,一瞬间,他的脸色变了,教习这是怎么了,难道受伤了?否则,为何不是让明教习投降,反而是让人将他交出来!
一想到此,他心中大急,但却谨记明教习的教诲,越是在紧急关头,越不能着急,否则,任何事情都会功亏一篑!
赵明兴强自压下心中的焦急,更加小心翼翼地潜行着,接近这些敌人。
渐行渐近。
在此期间,不断有人喊叫着,让交出明中信。
但对面却是毫无反应,一片静悄悄。
终于,赵明兴看到了对峙着的双方。
却只见一群混杂着家丁模样的人与一群粗布百姓站于一起,居然有几百人之多,从何涌出这股势力来的?而这些敌人尽皆拿着强弓硬弩直指向一条山坳。
在这群敌人之中,有一个锦袍年轻人异常扎眼,而且他向身边几人不断下令,调动敌人缓缓前行。显然,这就是那位徐小公爷了!
赵明兴心下吃惊,仔细观察一番,却只见那些家丁模样人虽然彪悍,但队形松散,表现却也只是一般,没有什么好怕的!但那群百姓装扮的人,却是步履整齐,极有秩序,显然,并非一般人,有可能是军队假扮,对照之前十六哥所说,难道,这些乔妆改扮的军士是那徐小公爷从中军都督府中调出来的?
如果猜测正确,那这下可麻烦大了!毕竟与正规军队敌对,这可不是好事啊!
赵明兴暗咬钢牙,罢了,即便是正规军队又如何,只要害了咱明教习,即便是大军前来,咱也得战一战。
赵明兴下定主意,眼光一缩,望向山坳,却只见山坳之前,隐隐约约藏着一些军士与学员。
赵明兴一瞬间,轻出一口气,面上浮现出了笑容。毕竟,现在看到大家安然无恙,这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明中信,虽然没有看到,但他却心中安定了许多。毕竟,既然学员们都在,而且还能够有条不紊地在此与敌人对峙,就表明,明教习肯定还未遇害,这就是好消息啊!
否则,如果明教习遇害,即便是那些军士保持淡定,但只怕这些学员早已经发疯了,哪会有这般镇定!
赵明兴安下心来,迅速观察地势与敌方军力,对比二者之间的差距,才能制定合理的战术,击败敌人,救出明教习!
赵明兴逐渐移动,渐渐将地势与敌方势力掌握得一清二楚,心中有数。
下面,就得看已方究竟伤亡如何,再制定突围之策了。
当务之急,就是如何潜入这山坳之中,向明教习报告当前形势。
然而,在赵明兴悄悄潜行之时,已经查探过了,这些混合敌人之中,根本就有精通兵法之人,将这山坳围了个水泄不通,没有一丝缝隙可供他潜入山坳的!赵明兴不由得一阵焦急,要知道,如果自己无法知晓山坳之中的形势,根本就无法可想,单凭自己一人之力根本就无法救出教习他们,而那南京城中也根本没有值得信任之人,可以请求援兵的,更何况,当前形势如此紧张,未等自己从南京城中搬来救兵,只怕明教习他们已经被围杀于山坳之中了!
这可如何是好?赵明兴如热锅上的蚂蚁,叹息不止。
突然,有丝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咦!赵明兴大惊,不由得精神紧张地望向他周围,然而,周围根本没有一人,难道自己是幻听?赵明兴不由得疑神疑鬼起来。
“明兴!”一个微弱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下他听了个一清二楚,赵明兴有所准备,未曾被惊着,反而边四处打量,边细细辩认这声音。
咦,这不是明教习的声音吗?赵明兴突然心中一凉,难道,难道,明教习已经身死,变成了鬼神?
那声音仿佛知晓赵明兴心中所想一般,又一次传来,“我没死,我在运用秘法传音于你!”
原来是明教习的秘法!怪不得呢!
这下,赵明兴平复了心绪,轻叹一口气。
如果是别人如此说,他自是不信,但这可是自己认知中那无所不能的明教习,他对于明教习层出不穷的本事早已麻木,故此,安安静静躲于当场洗耳恭听明教习指示。
“仔细听着,我现在在山坳之中,咱们整军几十人未曾有所折损,但却尽皆有了伤势,如果没有外力,根本无法冲出山坳!”
赵明兴点点头。
“现在,你就是我们的外力!”
啊!赵明兴一阵疑惑,自己一人能够顶得上用吗?
“不用怀疑,你就是这个外力,仔细听我说,接下来,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能够影响到我们是否能够活下来的保障,你必须一丝不苟地完成!”明中信好似赵明兴肚中蛔虫,直接解释道。
赵明兴不自觉点点头,然而,突然他觉得自己有些傻,明教习又看不到,自己点头又有何用呢?
“好,你理解就好!下面我说,你要记住我说的每一点!”明中信的声音再次响起。
赵明兴为之一愣,难道教习能够看到?否则为何有此话?
然而,现实容不得他多想,凝神听着明中信每一句话。
赵明兴越听眼睛越亮,明教习居然还有如此后手,这可太好了!
听了明中信的打算,他心中一阵惊喜,对明教习的钦佩之情更加爆棚!
“明白了!现在行动!”明中信吩咐道。
赵明兴重重一点头,表示明白,随即悄然转身而去。
而此时的徐奎壁满面的得意,冲旁边的朱员外与王尊者道,“如何?那明中信即便再如何厉害,也得喝我的洗脚水啊!”
“徐尊者英明!”大家纷纷附和称赞道。
徐奎壁志得意满地笑着。
“徐尊者,咱们是继续劝降,还是攻杀他们?”李行者上前请示道。刚才,就是他在喊叫劝降,此时喊得嗓子都痛了,上前请示道。
“这?”徐尊者一听,心下踌躇,该如何决定呢?
此前,听得那明中信的“天雷”他极是心动,他很快意识到这“天雷”在战场上的作用,如果能够为已所用,只怕自己就能够战无不胜,就会成就“战神”称号,这可是祖先徐达也未能够达到的荣誉啊!
私心里,他是心动不已,也极是希望将那明中信生擒活捉,然后逼问出这“天雷”的秘密。
但是经过此前一番战斗,他心有余悸啊!
要知道,自己与朱员外、王尊者合计半天,并无生擒活捉的保险方法。
最终,为保险起见,也深怕明中信手中的“天雷”威力,甚至动用了中军都督府的军士,化装成百姓围袭钦差卫队大营,而且从中军都督府中动用了库存的强弓硬弩,想要集中优势力量,进行远程打击,以求将明中信等一网打尽,射杀了事。
如果明中信身带“天雷”,自己就可以捡了来研究,到时也许能够获得“天雷”的用法,这计划绝对够牛!
本以为这计划是万无一失,未曾想,那明中信居然像是未卜先知一般,在自己围剿之前就撤出了大营,给自己留了一座空营,要不是自己养的空中“侦察兵”鹰隼,及时发现逃窜走的明中信等人,只怕这次要扑个空了。
在自己指挥之下,鹰隼辅助之下,自己率队尾随而追,令这明中信带人仓皇逃窜,躲到了这个山坳死地,静待自己围杀。
本来,在追逐的过程中,他已经死心,只是希望将明中信杀死即可,万不能让其逃脱,但现在已经将他围住,插翅也难逃了。
这下,他那颗生擒活捉的心思又动了起来。一时间,陷入沉默。
而本来,想要建议徐奎壁将那明中信碎尸万段的朱员外见徐奎壁如此模样,哪还能不知晓他是动了小心思。
要知道,过往他也是动了想要将明中信收归已用的心思,才履履被那明中信利用这个弱点一次次翻盘,如今,他可不能让徐尊者也犯自己的错误。
“徐尊者!”朱员外正色道。
“哦!朱护法有意见?”徐奎壁回过神来,望着朱员外,抱以疑惑的眼神。
“还请徐尊者硬起心肠,将这个祸患一举消除,朱某自会为徐尊者向长老会请功!”朱员外一拱手,满面肃然道。
“嗯!朱护法!”徐奎壁面色一沉,不悦道,“你这是拿长老会压我?”
“朱某不敢,经过前面几次与这明中信的接触,朱某深切体会到,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祸害,切不可因一时利益为他所剩,做下后悔一生的决定,此前朱某就吃过这家伙极大的亏,还请徐尊者引以为戒,咱们齐心协力,将他围杀,朱某愿意满足徐尊者任何要求!”朱员外抱拳道。
“真的?”徐奎壁满面惊讶地望向朱员外,这朱护法居然为了杀这明中信愿意接受自己任何条件,还向长老会为自己请功,他与明中信的仇恨居然如此深厚吗?
“朱某绝不失言!”朱员外满面坚定地保证道。
“这?”徐奎壁犹豫了,低头沉思,衡量得失。
先说明中信这一块,生擒活捉他之后,他那“天雷”如果被自己掌握利用,自己必将成为一代战无不胜的战神,完成老祖宗未曾完成过的伟业。但从种种迹象来看,这明中信在被自己率军追得狼狈逃窜之时,却一直未曾动用那“天雷”,显然,他身上已经没有了“天雷”,即便活捉他,也不一定能够获得啊!更何况,从朱护法与王尊者口中得知,这明中信倔强无比,根本就没有可能令其屈服!
到时,如果因为自己想要活捉他,就会令手下束手束脚,到时如果被他逃了,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而且,“天雷”之事也仅仅是自己此前从种种迹象推断而来,如果推断错误,再被这家伙逃了,那自己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再说朱护法的承诺,依他与长老会的关系,如果他向长老会推荐,再由自己提出条件,只怕他还真能满足自己的要求,而自己也能够登上更高的职位,到时,能够动用的资源人手可就大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啊!
两方权衡,自己还真的是只能选择朱护法这边了!
也罢!相比之下,眼前的、能够看得着,摸得到的利益才是真的利益啊!
徐奎壁权衡再三,最终,下定了决心。
徐奎壁抬头望向朱员外与王尊者,“好,就依朱护法所言,咱就将明中信射杀了事!”
“朱某谢过徐尊者!”朱员外一听,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向徐奎壁深施一礼。同时,他也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啊,徐尊者选择了自己这边。此前,他深怕徐尊者会选择活捉明中信,到时,活捉了还好,如果被他逃脱,可就再也没这么好的机会射杀明中信了。更重要的是,这明中信可是弥勒会的大敌,被他逃脱,今后整个弥勒会可就要睡不着觉了。
“让弟兄们准备,射杀对面的所有人等!”朱员外兴奋异常,转身冲李行者吩咐道。
李行者见二位首领同意,就待转身下去执行命令。
“慢着!”徐奎壁却是开口拦住了他。
“怎么?徐尊者反悔了?”朱员外一听,大吃一惊,望向徐奎壁。
“那倒不是!”徐奎壁摇头道。
“那您这是?”朱员外一愣,问道。
徐奎壁微微一笑,“朱护法,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既然我满足了你的意见,那你是否要立一个斩明之誓?”
哦!朱员外恍然大悟,原来这徐尊者是想要那好处啊!
“好,朱某在此立誓,如果此番能够斩杀明中信,必会向长老会为徐尊者请功,还有,此次南直隶之大事朱某以徐尊者马首是瞻,而且功劳尽数属于徐尊者!”朱员外二话不说举手立誓。
旁边的王尊者大惊失色,叫道,“朱护法!你?”
朱员外挥手制止了他之言,“还有,朱某答应徐尊者一个要求,任何都可以兑现!”
徐奎壁也是张大了嘴巴望向朱员外,他也未曾想到,这朱护法为了这明中信居然如此舍得下血本,要知道,这三个条件任意一个条件都能够令他升一级啊!如果三者合一,只怕自己都可以成为大明南方弥勒会的总舵主了!这真的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不答应的是孙子!
“好,一言为定!”徐奎壁深怕朱员外反悔,举手就要与朱员外击掌为誓。
朱员外却是毫无反悔之意,举手与他三击掌立誓。
徐奎壁击掌之后,意气风发吩咐道,“李行者,攻击!”
“诺!”李行者高声应诺,转身一挥手,就待要攻击山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