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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庭芳的目光落在车夫的身上。
如果真如车夫所说,事情真有些奇怪。
要说出特殊任务,情况紧急必须马上出发,也没可能连随便留张条子的时间都没有。
道祖在时,建立了不少公共驿站,后来这些驿站被私人经营,经营得还不错,哪怕是在小镇上,都能让他们帮着寄信。
连留一张条子的时间都没有,那只可能是被灭口了。
他觉得车夫说得很有道理。
“你能带我去见见那家人吗?”
车夫有些为难,“他们家……没什么收入,乱糟糟的,而且他们本身也很不喜欢见人,您看能不能别去了。”
耿庭芳叹气,“如果他们家真需要帮助,我身上还带着些钱,可以先给他们家先用着。”
车夫感激地看着耿庭芳,“公子您真是个好人。”
耿庭芳:“你也别急着说我是个好人,这个世界上也没谁是纯粹的好人。”
他好不好只是相对的,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看法。
他现在去帮那家人,对于那家人来说可能是好人,但对于孙家来说,他怎么就那么讨厌呢!
他也不会因为车夫夸了他两句,他就飘飘然了。
马车转了个方向,朝着乡间小道跑去。
在远离两座主城的地方有一个小乡村,整个村子统共只有几十户人家,而且看上去条件都不太好的样子,没有哪家养着牲口。
牲口比人能吃,在没有足够的余粮时,是不可能养牲口的。
耿庭芳之前看到的全是南津坞的繁华,而这个村子简直像是繁华下的阴影,与南津坞形成了鲜明对比。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耿庭芳都不能相信梅州还有这样的地方。
车夫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耿庭芳的脸色,“他们家就在前面了。
“那一个小小的砖瓦房子就是他们家,他们家以前是咱们村子最富有的。
“可十几年没修葺过房子了,房子也半塌不塌了。”
耿庭芳便看到了一个塌了半间屋子的小院。
“住人的屋子怎么会塌?”
车夫:“咱们这儿不常下雪,就算是下雪也积不住,太阳一出就化了。
“那一年咱们这儿却下起了特别大的雪,咱们很多人都没经验,没有及时扫雪,屋子被压塌了不少。
“他们家算是好的,房子比较结实,只压塌了一间库房。”
耿庭芳就知道了,那屋子是那家人的儿子在时修建的,那个儿子非常孝顺,是以建得比谁家的都结实。
“走,我们进去看看。”
车夫就上前去敲门。
等了很久,门才被打开了。
一股子药味混合着说不出是什么的臭味扑面而来。
车夫笑得尴尬,“公子请见谅,大娘瘫了好些年了,味道是有些不好闻。”
耿庭芳仿佛闻不到,他冲来开门的老汉点了点头。
老汉搓着手不知道该不该请耿庭芳进去坐。
车夫:“大伯,这位公子是好人,是专程来看您家的情况的,您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他。”
老汉:“没困难,没困难,真没困难。”
这回轮到车夫发懵了。
这怎么能叫没困难呢?
这院子已经破落成这样了。
车夫:“大伯。”
老汉连连摆手,“我家挺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不用管了。”
耿庭芳:“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老汉:“没事,没事。”
车夫在一旁帮着干着急。
村子里的人家活得都很困难,说老实话,真没谁家有余力救助他们家,要么就是在他们家实在困难时,给半碗谷子不得了了。
好不容易遇到有愿意帮忙的好心人,老汉却自己不争气,不愿意说出困难。
耿庭芳:“你被人威胁了?”
老汉:“没有,你们不要问了,赶紧走吧,要不然我家就太显眼了。”
耿庭芳听出了老汉话语里的恐惧。
“你别怕,我既然敢问,就护得住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不妨告诉我。”
他说着就拿出了自己的身份玉牌。
老汉看了赶紧跪下。
他虽然不认识玉牌上的字,但也知道能用这种玉牌的人肯定不简单。
他呜呜哭着,“我今天发现那些老哥哥们都被人灭了口。”
车夫心更急了,“大伯您仔细点说,到底是谁被灭口了?”
他生怕耿庭芳不耐烦,还瞄了耿庭芳一眼。
耿庭芳却分外耐心,看着老汉也不催促,就那么等着。
老汉拉住车夫的手,“就是和我儿子一起跟随静渊君去出任务的那些人的家人啊。”
耿庭芳一阵无语,觉得这件事透着诡异,如果孙密要灭口早就灭了,哪里能留得到今天。
他一顿,也说不一定。
今天出现了一件足以改变整个大陆格局的事情。
外界传言宋潜被打断了晋升太虚境,宋家要对慎家用兵了。
这个世界上事情绝不是单独存在的,往往是这件事牵扯着那件事,处理一个人往往拔出萝卜带出泥。
这个时候要清理掉从前不在意的小尾巴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揉揉脑袋,他的行事风格跟其他人向来不一样,既然想不通,他也就不去想了。
“你是怎么发现他们被灭口了的?”
老汉:“不是发现的,我我我……就在那里,亲眼看见的。
“自打我们都失去了孩子,关系反而比以前亲近了,我们偶尔会在一起喝喝小酒。
“当然是谁家有就去谁家喝,我昨天就是在老哥哥家里喝的,喝得有点醉。
“反正家里的老婆子有邻居照看,我就在那边歇了。
“谁知道今天早上我在茅房里,突然有人跳进了院子中,他们直接冲到了正屋里。
“我心里害怕,就躲到了井里,我死死撑着井壁一点一点下滑,尽量不弄出声响,这才逃过了一劫。
“我抓着麻绳爬上来,就看到老哥哥一家全死了。”
耿庭芳看向车夫:“可有治安署的人出动了?”
车夫摇摇头,“没听说过。”
治安署是唯一一个在南津坞的衙门。
耿庭芳:“带我去看看。”
老汉跺跺脚,咬牙道:“好,我一条老命也活够本的,如果能给我儿子报仇,我豁出命去又如何!”
他喊来邻居帮着照顾老婆子,才和耿庭芳一起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