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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吗?
尹玄琛目光坚定地看着宋潜,躬身道:“师尊,徒儿见过雏鹰学飞,它们的父母会将它们带到悬崖边上,然后把它们丢下去,学会飞翔的雏鹰便能活,学不会飞翔的便会被摔死。
“徒儿不会连雏鹰都不如。若果真不如,徒儿虽死无憾。”
涂山铃端正了坐姿,欣赏地看着尹玄琛,这孩子不错啊,至少没想着凭着宋潜的名头混吃等死。
说老实话,尹玄琛就算是什么作为都没有,将来想在四海城混个平安职位,油水也少不了他的,他能放弃舒适的环境主动提出要承担责任,令涂山铃刮目相看。
宋潜的余光将涂山铃的动作收入了眼底,他知道涂山铃开始重视尹玄琛了,而不再将尹玄琛当成孩子看待了。
他微微叹气,“此事为师不能做主。”
尹玄琛愕然,什么事情竟连身为重光君的师尊都不能做主。
他第一次意识到师尊目前所做的事情或许真不是刚及弱冠的他能够参与的,但话已说出,箭在弦上,容不得他退缩。
他为自己打气,大丈夫无惧生死。
旋即他眼神坚定地道:“敢问师尊,何人能做主?”
涂山铃歪着脑袋看向尹玄琛,笑眯眯地道:“我呀!”
尹玄琛到底城府没修炼到家,他没忍住,直接翻了个白眼。
可一转头,他便看到了师尊认真的神情。
他心中微微一动,难道……
薛耀跑了上来,“花哥,你跪着做什么,犯什么错了,你说出来,我帮你求情。”
尹玄琛朝薛耀摇摇头。
薛耀相当讲义气,他见尹玄琛一副为了不连累他而不愿多说的模样,更加坚定了要捞一把尹玄琛的心思。
他面上摆出无惧无畏的神情,手指却紧紧扣在了一起,“师叔,花哥还小,有什么事情慢慢教,您别责罚他呀!”
宋潜慢吞吞地从袖子里摸出了一盒香。
薛耀的脸色立刻变了,“不,花哥不小了,三岁的孩子,听得懂话,就可以开始挨打了,您慢慢收拾他,我先去看看祁道友在做什么。”
他说完就跑。
尹玄琛微微侧头,看着薛耀的背影有些复杂。
房门重新被关上了,他便道:“请前辈赐教。”
涂山铃呵呵笑,“我赐教什么?!我看你的神情恐怕已经猜到了,嗯,你猜得没错。”
尹玄琛身体一抖,不可置信地看着涂山铃。
他嘴唇翕动,“师尊,宋宁音可是……宋家子弟啊!”
涂山铃在尹玄琛的脸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宋宁音的陨落与你师尊与我,都没有关系。你还记得你师尊亲自过问过的霸凌事件吗?宋宁音是因为那件事陨落的,而我只是适逢其会,借用了她的身体而已。”
信息量太过庞大,尹玄琛有些回不过神来,可很快的,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元君在详细给他解惑!
他赶紧再次行礼,“小子无礼,请元君见谅。”
涂山铃不在意地挥挥手,“不可泄露我的身份,叫前辈即可,你起来吧。”
尹玄琛再次行礼,才站起了身,“昨日,您与师尊可是去办正事了?”
涂山铃颔首,“不错。你既已知道此事,那么有一事让你去办。”
尹玄琛:“但凭吩咐。”
涂山铃便看向了宋潜。
宋潜拿出装着骨灰的储物袋,放到矮几上。
涂山铃:“秣陵至今仍是鬼城,你可知道原因?”
尹玄琛把这当成了一次考校,认真思考起来,各地各族发生的大事都是他的修习内容,他早已熟记于心,此时略略回想,便想起了原委。
他呼出一口气,不疾不徐地道:“当年……”
他本想说当年天乐元君与去非君大战于秣陵,殃及了满城百姓,可他一抬眼便看到了涂山铃似笑非笑的神情,他立刻猜到他所学习的东西未必正确。
他学习的关于秣陵之战的内容基本为道听途说,哪怕是家族修士勘验过,那也只是记录了最有可能的一种猜想。
这种猜想是否正确,天乐元君已死,没法出来说明,而去非君崖岸自高,没人敢问。
他当即道:“请元……前辈指点。”
涂山铃脸上的笑容近乎慈祥了,“秣陵是被人屠城的。”
尹玄琛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事实由涂山铃来揭露,那就证明干这事儿的人必然是……去非君了!
屠城,很显然冒天下之大不韪了,干了这事儿的人,但凡不是邪魔外道,必然选择捂盖子,是以涂山铃很显然不是这个人。
涂山铃指着储物袋,“这里面便是那二十几万亡者的骨灰,你且带回秣陵,好生安葬。”
尹玄琛:“在基山寻到的?”
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涂山铃:“正是。有人用亡者布阵镇压我,说这些人是因我而死也不算说错。”
尹玄琛心中有怒气翻腾,今天听到的东西足以颠覆他对圣尊的印象。
什么去非君,分明是个不择手段的小人!
他郑重地拿起储物袋,“小子必不负所托。”
涂山铃怕这孩子矫枉过正,便道:“做人,立身要正,处事要圆滑,你可明白?”
尹玄琛偷偷打量宋潜的神情,见宋潜闭上了眼睛,便道:“是,小子明白。”
涂山铃:“你去吧。”
尹玄琛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薛耀……”
涂山铃:“薛耀的父亲薛晋与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这事儿被他知道了,泄密的可能性太大。”
尹玄琛便明白了,“我会带他离开。”
他不再停留,大步离开了房间。
宋潜轻轻摇头。
涂山铃伸出根手指抬着宋潜的下巴,“怎么,很看不上我的做法?”
宋潜:“保护得太好,未必是好事。”
涂山铃说什么害怕泄密都是随口扯的借口,薛耀一直活在薛晋的羽翼下,并未见过什么阴暗的事情,他若知道师叔屠城,这个打击怕不会小,涂山铃才选择了隐瞒。
涂山铃仰起头,一口闷了杯中的水,“饭要一口一口吃,孩子要一点一点教,急不来的。走吧,雾散了,也该同祁天泽告辞了。”
缘起,人聚;缘灭,人散,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