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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荡起不详的预感,青云宫除去排云殿我都问过了。这银狐精贵,定不是一般人能养得的。
坏了!我拍了拍天灵盖,莫不是那洛烟公主的宠兽!
我忧心忡忡转回梦落阁,见那小银狐果真康健了起来,正在我床塌之上的锦被中翻闹打滚,好不快活。我会心一笑,心中少有的有了几分欢脱。
我差了位侍从向在排云殿当差的十一打听,十一回话说,这几日在排云殿倒是见过一只小银狐。
坏了坏了!果真是那洛烟公主的宠兽。
如此弄巧成拙,倒救了那仇家的宠兽。我气不打一处来,举起巴掌想拍打这小银狐两下,以此来撒撒气泄泄愤。
却见这小银狐眨着眼睛,纯净望着我。
唉,我收回手,又是不忍心,遂将它抱在怀中。
一路偷偷摸摸,将小银狐送到排云殿后院的一处避人小亭之中。正想离去,岂料这小银狐却一路跟着我,赖着不走。
我四下查看了一番,好在没被人发现,蹲下身去,用了几分力气拍了拍它的屁股,呵斥道:“快走!快走吧!你如今伤势已好!休要让你主子担心。若她见我俩在一起,生了误会,还以为是我怀恨在心,将你偷了去。你那主子本就对我不甚待见,倒要借此机会给我平添安上个罪名来!”
我正义愤填膺数落着,却是我这厢话音未落,只听“嘭!”的一声,眼前祥云腾起。
那小银狐竟变作一个英俊爽朗的少年,雪白的头发上梳着利落的辫子,分外潇洒。
我一只右手,此刻正安放与他臀部之上。
“你既然非礼与我,那今后你便是我白子玉的人了!”银狐少年明媚一笑。
我被他这忽来一句,吓得踉跄跌倒在地,实实诚诚坐了个屁股蹲。
一面警惕望着他,一面一挪一挪步步后退。
“怎么?”那银狐少年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我手腕。“你不愿意?”
这都哪跟哪啊?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诧异问:“你不是一只银狐吗?”
“正是啊!”他点了点头。
“是洛烟公主的宠兽?”我又问。
他一听,反倒笑了起来:“什么宠兽,我是她的弟弟。”
我无奈摇了摇头,嚯呀!这银狐少年通体雪白的样子,倒是与洛烟公主如出一辙,都怪我眼拙!
前几日是有听闻说洛烟公主的弟兄到了排云殿,要御配染秣公主,火西还因此发愁。本以为是个巍峨挺拔的男人,没曾想竟是这般毛头小子。只是可怜火西与染秣公主,上次与我叙话道说,他与染秣公主打得火热,字里行间已然流露出对她的喜爱,却仍是不自知。
若染秣公主与这银狐少年和了亲,岂不是又要拆散一段美好姻缘。
我长叹了口气,这莫成王家的子女果真个个都是拆散有情人的好手啊!
思及此,我咳了一咳,不想掺合此事,遂站起身子,拂了拂裙摆上的灰尘,转身便走。
“嗨!你这个姑娘好不知趣,我故意撩拨你,你为何看都不看我一眼,便要走了!”银狐少年却急了起来,一把揪住我的袖口。
我又是无奈摇了摇头,真真是个无赖!我懒得与他再费口舌,只顾伸手去与他争扯袖口。
谁知,那银狐少年却忽得一松手,我一个失力,向身后跌倒而去。
又是要摔个狗吃屎了,善哉,善哉!岂料,我并未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之上,而却跌入一方温润的怀抱之中......
我站稳了脚步,正想与身后之人赔礼。
“木月哥哥,你可是来找子话的?”银狐少年欢脱的向我身后之人问道。
我方要转过去的头又垂了下去,木月......
我心脏跳脱,似到了嗓子眼一般。
“正是......”是木月的声音,我指尖颤抖起来,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洛烟在殿内寻你,快些过去。”
洛烟......呵呵......如今称呼都这般亲切了......我苦肠泛滥。
银狐少年应了一声,便跑了进去。
我定在原地,不知如何作为,愣了片刻,便急急想逃,方走出几步,身后传来木月的声音。
“近来,过得可好?”
我脚下一滞......眼眶中涌出一股热流来,弄得我视线模糊,好不舒服。
我想对他说我过得不好。
说我生了病。
说我今生为他落了第一次泪。
我想握着他的手,叫他小四。
我想陪他听风,写雨。
我想告诉他,我究竟有多么想他......
我亦想让他告诉我,这一切均是假的......
一切的一切,哪怕是最小的小事我也想与他说。
可是,可是......
最终,我只张了张嘴念出了一句:“好......”
木月点了点头,淡淡一笑:“听闻,你如今久居傀门,断离虽说故作轻浮姿态,世人说他冷血残酷,手段强硬。却能爱己所爱,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能听到他喉间干涩的声音,语调中夹杂着几分自嘲的意味。
“那你呢?”我牙齿打颤,红着一双眼,仰头望着木月,喉头一阵阵酸涩。
我紧紧握住了拳......
他神色憔悴,好似生病了一般,我想伸手触触他的脸,问他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不可太过劳累,不注意身体,汤药也是要按时喝的。
木月亦深深回望着我,我望着他那烟水色的眸子,仿佛一失足便会溺毙在其中。
“木月......并非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他凄苦道。
我苦苦一笑,垂下头去,我知道这便是我等的答案了。
木月艰难开口,眼中最后一抹坚持已然消失不见:“那一日......”
闻言,我慌乱截去木月的话,扯谎道:“尊上当日喝醉了,许是记忆得不清,你我并未有发生任何事。”
木月惨然一笑,似有万分落寞。
我含笑施礼,扬长而去,这便是我们能留给彼此的最后一份尊严了。
不能回头,万万不能回头。
我怕我再望他一眼,会忍不住扑入他怀中,求他抛下一切的顾虑,带我走,求他为我放弃所有人......
可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