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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我转了另一条路,一人坐在湖边,迎着风乘凉,想着把这一脸的灼热吹散后,再返回梦落阁也不迟。
鸣虫嘈嘈切切如乐音般美妙,穹顶繁星映月,我喜滋滋扯了一棵狗尾巴草,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水面,水波轻轻荡漾开来,融入黑暗之中。
“你若无聊烦闷,可以寻我来,为你解闷。”
忽的,耳畔传来流水溅玉的声音,我晓得是断离,这般神出鬼没的除了他,也就再没有别人了,我头也没抬,搭腔道:“去哪里寻你?”
“燃了这道符子,我自会来与你相见。”
我转头狐疑望着断离,却见断离忽的顿了片刻,我纳闷岂是我的脸上有何污渍?遂讪讪擦了擦脸。
断离旋即,恢复了常有的慵懒傲慢模样,将一道绛紫色的符子塞到我手中。
我将这符子撕撕扯扯看了一通,嗨!又是这紫颜色,真真无甚心意。
“好吧!”看罢,我心不在焉应承了一句,将那符子草草塞入袖兜之中,转头看向湖面。
断离亦未再出声,只是默默站在我身后。
我无心理会他,脑中依旧回想这方才那一幕幕场景,口中似乎仍是留有酒香,我意犹未尽吧唧了一下嘴巴。
甚好!甚好!
“你可知飞蛾为何扑火?”断离负手而立,冷不丁抛出这一句。
“不知。”我如实回答,继而摆弄着手中草柄,将其搓长或折短。
断离冷冷一笑:“飞蛾并非真正向往光明,只是因烛火的光芒扰乱了飞蛾的行迹,使其陷入了错误循环之中,飞蛾这才会奋不顾身的扑向烛火,最后引火自焚。”说完,深远望着天空。
我听的稀利糊涂,这飞蛾扑不扑火,干我劳什子事!断离这厮说话好比打谜语,不实在!果真真就会说些,如同放屁一般无用之话。
忒忒!虽说是这般道理倒也不能说粗话,坏了我鱼儿的名声,显得我蛮荒无礼,好在我今日心情舒悦,遂压了压心中火气,上前款款提衣拜礼。
“门主有闲暇在此赏景,那我便不做打扰,天色已晚,余儿甚感困倦......”
我话还没说完,断离却袖轴一扬,烈烈抓紧我手腕,指上的力度深入骨肉。
他牙关紧闭,重重望着我,一双子夜般的眸子深不可测。
“松开!你不知这般捉着会痛吗!”我难得发了脾气,忿忿不平甩开断离的手。
低头一看,手腕处扔留着手指形状的血印,我不想与他纠缠,夺步而走。
转身瞬间,似瞥见断离一派神伤之态,我混沌摇了摇头,定是天黑我眼花看错了,断离这无情的家伙哪里有心可伤!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回了厢房,夏禾正在为我备洗澡水,水面上漂浮着瓣瓣玫瑰,香气扑鼻。
“这玫瑰花瓣从何而来?”我拾起一片玫瑰,去问夏禾。
夏禾一面整理着衣服,一面回说:“梦鹤官上在园子里种的,余儿主子没瞧见?开得正烈呢!梦鹤官上说是今后每日清晨都为您采上几朵。”
我了悟点了点头,忆起老梦与我说过种玫瑰的事情,只是没想过这么快便开出花来了!
“余儿主子快些除去衣物泡澡,再等一会这汤便凉了!”夏禾捧着叠好的衣裳,催促我一通,便走到了屏风外头。
我除去衣裳,缓缓沉入水中,温水包裹着全身,舒服!我将水撩起,细细擦拭着身体,玫瑰的花香萦绕,蒸气升腾,脑中又乐滋滋忆起了木月的眉梢眼角。
“余儿主子今日有何喜事,这般顾自笑个不停。”夏禾把头伸进屏风内探了一探。
“嗯?”我被夏禾这一问打断了回想,朝她嘿嘿一笑。
夏禾似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几个小碎步上前趴在澡盆边,一副想听故事的嘴脸痴痴望着我。
我不知如何开口,扭捏拍了拍她搭在澡盆边的手背。
“果真有事!余儿主子快来讲讲!”夏禾精神大振,追问起来。
“只是......我认为......我与一人......不......我俩人......情义相投......”我支支吾吾说得不是很通畅。
夏禾一听,烈烈拍掌笑道:“太好了!太好了!我且说过余儿主子与火西将军正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我脸上笑容瞬时凝固住,嗳?怎的扯上这火西!夏禾这丫头哪都好,就是这乱点鸳鸯谱的架势不太好,也不知这丫头脑袋里装的什么,一天天的不知为何,总是想将我与那火西凑成一对。
还未等我出口反驳,夏禾扬眉吐气般拍了拍我的手背:“那火西将军身份显赫,样貌不俗,又情深意重。本是生来便应该迎娶公主的,但火西将军却钟情与余儿主子,先前余儿主子对他不冷不热,让我看的很是心急,这厢,余儿主子终于是开悟了!”
“他该迎娶公主,自去迎娶他的公主,干我何事!”我抽来绣巾擦拭这身体。
夏禾瞪大双眼:“什么干你何事?那余儿主子所说的情义相投的人不是火西将军?”
“当然不是!我只当他是友人!”我从水中出来,披上纱袍。
“那是谁?”夏禾追在后面哭哭唧唧问我。
我转身一笑:“那便是......”
“便是?”
“天机不可泄露!”我伸出一指头点在夏禾眉心,这动作是我与木月学的,他总是这般点我的眉心,我只觉得暖暖痒痒,怪舒服的。
话音刚落,我便钻进了被窝,不顾夏禾在一旁长吁短叹,絮絮叨叨,将头埋在锦被里,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我老早便向烟雨阁走去,远远的便见到了玲珑在屋外施法,想是在加强烟雨阁四周的结界,木月现今的样子,定是要将烟雨阁围洛的固若金汤才好。
待我走到门前时,正巧碰到玲珑送膳刚刚出来,玲珑见我,知晓我是来看木月的,遂向我淡淡施礼,替我推开了门,我想借此机会问问为何烟雨阁结界众多,我却可自由出入,正想问时,却见玲珑闭门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