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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道惊雷劈在身上,苏合香感觉整个人是外焦里嫩,她心中的大师一直是沉着稳当的,绝对不会干出这样没头没脑的事,这可是发生了什么?
她无数次自我安慰,大师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而找到进门诀窍的汉宫秋内心冒出一个小人摸鼻子,大呼自己完了现在做事一点也不稳重,会不会在苏合香面前形象碎了一地?
在汉宫秋巧妙的手法下,大门发出一阵哄哄声,内里一阵潮湿发霉的味道传出来,两人皆是刹那间屏住呼吸,小心观察了片刻,才提脚缓缓走进去。
“现在知道这里是哪了吗?”
萤火虫跟着飘了进去,点亮了墙壁上的色彩,深的浅的,有的又像是彩画,但年久以后,因为潮湿剥落了不少。室内有灯盏,汉宫秋手一拂,四五盏灯便慢慢亮了,萤火虫的光渐渐散去,被送回到自己该回的地方。
这个石室有六面墙,几乎每一面都被刻满了东西,或是古字,或是图画,最右边的一面墙转过去是个小室,其间挂了一幅画像,画中人坐在礁石上,眺望远方,可长长的裙摆下,竟是一条鱼尾。
“墙上的字不曾见过,但我曾在藏书阁见过一本书,上面记载了有鲛人,鲛人落泪,泪落地便成珍珠,从鲛人身上提炼出的油,凝做蜡烛,可长燃不灭,人称长明灯……”
“的确。鲛人,又名泉客,有记载言`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费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鲛人从水出,寓人家,积日卖绢。将去,从主人索一器,泣而成珠满盘,以与主人`……鲛人有时候看着与我们一般人不同,但其实并无恶意。有传言说她们善用歌声吸引人,拖到水中吃了,但其实鲛人不吃人,相反,还有很多鲛人与人相恋的传说。鲛人虽善,但怀璧其罪,光是泣泪成珠和长明灯这一点,就引得无数人要偷猎打杀。上古时期的传说中可以见到不少关于鲛人的记载,但后来由于几乎遭受灭族之灾,鲛人一族便渐渐消失,隐匿在汪洋深处,后世史料也便没了鲛人的踪迹。”
苏合香仔细观察了画像和壁画,其中线条画法很注重美感,笔法细致,其中风格、服饰都与立国很接近,不像是上古留下来的。“这些画的年代明显不远。只是不知这画中鲛人,是画师臆想的还是确有此人。”
这些画法,可以说是很眼熟了。
“确有其人。”汉宫秋道:“传闻数年前,立国京师,有位大人是个有名的航海家,出海航行到的地方前所未闻,每次出行也是满载而归,更有传言说,那位大人曾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有着先进的技术,能不用术法便使人上天入地,虽说修士修行便已经是与天地夺取资源,修炼到一定境界就能被当个宝藏对待。但世界上更多的还是一般人,若是得到了那些技术,立国可以说是能遥遥领先,远超周边国家,称霸大陆也就不在话下。说起来,这也该是你们立国人的事,阿秋来自立国京师,想必知道的该比我多才对。”
苏合香脸色沉沉,石室内家用用具应有尽有,倒像是个隐蔽的房间,她靠在墙壁上,环视石室,心中了然,却不怎么高兴,有些东西呼之欲出,可就是被尘封着出不来。
这些事她当然知道,而且还知道的不少。因为那位航海的大人,就是她爹苏渊。
那是她出生之前很多年的事情了,似乎已经久远到成为一个传说,苏合香对这些事本就一知半解,后来还被隐瞒着,自然知之不多。
“你说的这些,我也只是耳闻,并不特别清楚,但是你说的那位大人,我还是知道的,是中郎将苏渊,只是,并未听过什么鲛人的事情……”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那鲛人,还有一种能力,只要她和你接触,就可以使人忘却记忆。”
苏合香猛地退一步,眸子中的瞳仁瞬间收缩,手也来到了腰间寻到咫尺。这下意识的后退却没有踩到实地,而是一脚踩空,她本想勾住什么东西,腰间却忽然多处一只手,将她拦住,视线晃动,刹那间就到了一个矗立高空的塔顶。
夜风飒飒,两人的衣服飘动打在一起,月色极美,高处视线也尤为壮阔,苏合香却浑身僵硬。
“大师,你知道些什么?”说是疑问,倒不如说是肯定。汉宫秋搂着人,也没有放开的自觉,塔顶很陡,他反而把人搂得更紧了,“你觉得我该知道什么,我就知道什么。”
“是因为咫尺的原因么?”从今天他提起分身术,苏合香就觉得不对劲,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果然,这人早就在怀疑她了。
“有一部分吧,不过真正确定一个人的身份,有时候不仅是靠眼睛。眼睛有时候会骗人,可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足够了解,那么一个细节,一两句话,就能认出来。虽然你变了不少,但有些东西可骗不了人。”
苏合香扭了妞,试图挣脱,“听大师这些话,似乎和我很熟啊……但不知为何大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汉宫秋将人抱得更紧了,嘴角扯出一抹笑,右手微微抬起,指了指塔下,池塘边的祭坛,上面走着一行人,而更远处有不少亮光,应当是有人在此安营,而祭坛上的人,则是来探风的。
“今晚很热闹,你信么?”
“是你把他们引来的?他们都是谁?”
“嗯……”汉宫秋在苏合香身上点了几下,怀中人立刻僵硬起来,动弹不得,某男这才安心的揽着她身形一转,似残碎的影子无声无息出现在祭坛左边背风的屋顶上。
“今天,是那鲛人的忌日。我带你,看一出戏。”
苏合香浑身麻痹,使不上半分力气,却执拗得像个被惹毛的小猫,瞪着汉宫秋:“你到底要做什么?就算真的有鲛人,那鲛人真的存在,你的目的是什么?!我……”
汉宫秋不想听,索性直接用手捂住了苏合香的嘴。如此亲密接触,苏合香心尖上猛然颤动,如春日晨间,那种春笋在第一缕光照射下自湿漉漉的土里窜出来,细节却被刻意地无限放慢,直到刚刚破土那一瞬间就骤然加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