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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胡荣在他下车后特意掀起帘子,看到里面空无一人后终于相信汉宫秋怀里这个就是刚才那个“小妹”,对他的眼神立刻变得古怪起来,在后面低声爆起粗话,但都被汉宫秋自动忽略。那群兄弟自觉地把马车带到自家地盘,然后开始拆卸“充公”,完全忘记他的存在,一群人乐呵呵的像捡了宝。苏合香嗤一声,对此表示不屑。
延胡荣大手一挥,立马来了两个人屁颠屁颠的求吩咐,汉宫秋深感对这个寨子的人有些担忧,智商堪忧,画风也算奇葩。
“把他俩带走,随便找个窝丢进去就是!”
两小伙点头哈腰就要实行,汉宫秋正想提出抗议,寨子正中央走出一抹白影。
“阿荣……”
待近了,才看出来那是个温文如玉的少年,说是少年,却应当比汉宫秋大几岁,只是面色惨白,似有隐疾。
刚才阻止延胡荣的就是他。
延夏骨节分明的手抬起,捂嘴咳了几声,延胡荣这络腮胡大汉立刻上前,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解下就要给他披上,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汗味有些重,披也不是,放也不是,旁边一个小喽啰眼尖地从屋子里拿出一件兽毛大衣,延胡荣这才小心翼翼的给延夏拢上,责怪道:“大哥你怎么跑出来了,现在虽然是傍晚,但也开始冷了,明明自己病就没好,还不爱惜自己!”
原来是他大哥,难以想象延胡荣这种莽撞的大汉,会有这样一个哥哥,白衣胜雪,举止风雅,在破烂的寨子里倒成了一股清流,虽格格不入却让人赏心悦目。
苏合香看了他一眼,眉头皱起。
“看来被邪物缠上的就是他,那鬼气重的很,而且他体弱,扛不住邪物的入侵。”
“你确定吗?”
苏合香点头,汉宫秋看着和延胡荣理论的延夏,他表面看着严肃,但看久了就尤为顺眼,而且别看延胡荣在自己小弟面前鼻孔有多高,但在自己大哥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竟有几分讨喜。
延胡荣到底争不过延夏,在一边站着不肯动,却没再吱声,延夏在他肩上拍一下,转而走向汉宫秋,满是歉意。
“阿荣只是性子直,公子可莫要责怪他才好,延夏在此替他赔罪了……要是阿荣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请公子海涵。”
延胡荣眉毛又拧成大大的川字,大概是怕汉宫秋告黑状,在延夏后面好一顿挤眉弄眼,汉宫秋也不是故意找茬的人,因此含糊两句揭过一路上延胡荣的“恶行”,两人交谈甚欢,等苏合香提醒他该办正事的时候,汉宫秋才恍然发觉已经相当晚了,延夏明明身体不好,却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意思,耐心的和汉宫秋交谈。
“延夏,我见你身上有些不对劲,宫秋虽没有什么名气,不是什么名医,但自认为在医术上还是有些把握,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为你调理一番。”
“如此甚好……还要劳烦宫秋了……咳咳……”
延夏伸出白衣掩盖下的素手,汉宫秋搭上去,边把脉边聊到:“其实这身体要调理也不难,但是,恕宫秋无礼,你这病症,来得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不去根,就谈不上好。”
延胡荣忙问:“如何去根?”
延夏也跟着看过来,目光里存了希冀,汉宫秋收回手,老神在在,又把原本在边上吃茶点的苏合香抱怀里,本想揉她头发,接收到后者带刀刃的眼神后,悻悻收手。
“我记得和二当家说过,你身上有鬼气,可是我从刚才就看出来,那鬼气其实是从你大哥延夏身上沾染的,延夏是人,这个不用怀疑,可是,既然有邪祟缠上他了,你们为什么不招人来除了它?不要给我说什么没想过是邪祟作怪,我不信你们没经历过怪事。”
延胡荣安静两息,听完大手往桌上一拍,唾沫星子直冒道:“说得好像你很厉害似的,老……我当然有试过办法,不然能沦落在这山头风吹日晒的!!”
“……阿荣!”延夏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想着因这病而遭受的一切,无奈叹息,却也只能给汉宫秋道歉。
“宫秋,今日天色已经太晚了,合香还小,需要休息,不如我们明日再聊?”
“也可,但恕宫秋多言,斩草除根才是啊……”
“嗯。”
牛子把汉宫秋带到寨子里一个上好的房间,本来是打算给两间房的,但寨子里都是大老爷们,谁也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汉宫秋也觉得留苏合香一个人不太安全,就只好认命的抱着“小香香”进房,烛火亮起,两人才发现这破烂寨子里的内部其实也还可,虽远远比不上苏合香平时所用的用具,但整体给人一种农家小院的感觉。
苏合香坐在床上,抖动自己胖乎乎的小腿,双手托腮,认真道:“秋公子,我饿……”
汉宫秋打地铺的动作愣住,默默想刚才被苏合香消灭掉的茶点,双眼微眯盯着苏合香的肚子,直言,“你肚子是通的吗,进去了东西就不见了不成?乖乖啊,桌上的茶点不是被你吃了不少嘛?”
“那些东西不好吃,一群土匪做的,能好吃到哪去?”她总不能说基本上都丢桌子下面去了,只得用自己奶奶的嗓音求道:“秋公子……”
汉宫秋被闹的没法,就只好厚着脸皮去要厨房,他会做的饭菜屈指可数,不过蛋炒饭也算为数不多的拿手绝活,可是看到凌乱的锅、盆以及灶台,他对这次下厨产生怀疑,首先觉得那烟一定会顺着灶口跑回来,把人熏得半死,其次,材料不足……
没有蛋的厨房,对于汉宫秋来说简直是没有灵魂。
最后他选择将就煮一碗清粥,小孩子的身体太晚了吃流食比较好,易消化。
苏合香躺在床上,恍然惊觉自己身体变小后,孩子气也冒出来了,放平时,她不敢相信自己会用那般软绵绵的小奶音让人帮她做吃的,可是面对才认识不久的汉宫秋,她不知不觉就喊出来,此刻神志回来,简直羞愤欲死。等汉宫秋把粥端上来的时候,因心里堵着事,也就没有刚开始那样饿,草草吃了两口就打算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