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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核官走上前,对着胜利者点头恭喜,说道:“胜利的一方除获得赏金外还能直接去面见白大人,阁下请跟我来。”
苏合香对着台下让余粮石收钱的若卿招手,让他跟上。
苏合香这次既发泄了满心憋屈不快,又赚了个钵盆小满,甩甩自己男装后束起的长发,心中郁结消散不少,轻松地跨步跟上考核官的步伐。
后面的那些人可一点不轻松,一堆一堆输成红眼兔,就差盯着她的背影用眼刀杀死才好。少有几个铤而走险押对了的赚得欢,包起自己的银两就往下一个赌场走去。
很长一段时间里,苏合香的“毛小子”称号,成了滚石谷多数人谈到就开啐的名字。但仍然有尚武者崇拜她,甚至暗地里琢磨她以柔克刚的打法。
当然那都是后话。彼时苏合香还在想方设法找到白商陆,想问清楚一些事,只有竞选成功的人才能见到他。而不论文或武,苏合香自小受到的都是顶好的教导。
不过她没心情搞那些文绉绉的玩意,与其拿着笔和一堆瘦螳螂比墨水星子,还不如拎起胳膊用最直接的手段,打进去!
若卿及时阻止了她动粗,这方面真是冷静又睿智。
越往高处寒风更甚,难以想象以白商陆那样优雅的人,为什么会选择住在如此如刀割的地方。是因为寒冷更能让人忘记温暖的事情,让自己的血液冷下来,好毫无留恋地放手大杀四方?
苏合香似懂非懂,但她有自己的信则。
这座石宫据说是前朝某个王爷给皇帝修的行宫,夏季用来避暑是个极好的选择,都建造了一半,忽然被告知说此地风水不合,武皇将它赐予这个王爷,让他自行处置即可。于是便有了今天的石宫,高耸在山峰顶,背对高崖,奇险无比,高崖之下,则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当真是一个风口浪尖上的位置。
白商陆本可自立为王,但即便反心昭昭,他也明令禁止,不许任何人叫他陛下。下面的人归结为谦虚,毕竟确实也还没有打上京师夺取王位。
“阁下请稍等。”考核官喊住苏合香,对着旁边的侍卫使眼色,后面走来两个人拦住紧跟着的若卿和余粮石,而另一人则进去通报。
不多时,那人就出来,恭敬的请苏合香进去。
内部并没有豪华铺设,反而过于简朴,石柱上挂着的纱与布和苏合香在白府曾看到的相差甚远,但也丝毫不影响它们在海崖上吹来的风里飒飒飞扬。
这里点了香,一闻便知是安神之用,只是房间尽头处的窗户大开着,实在不明显。香消尽处,布幔屏风之外,站着一个人。日光给他投射了影子在屏风上,孤寂坚韧,仿佛一把铮铮铁骨傲然于上,誓要笼着风霜撕破千里外的盛世繁华。
他察觉到人进去了,也不回头,望着外面的风浪问:“你就是今日胜出的?听说你表现很不错。”
苏合香站出去,从暗处走到日光照射的分界线上,两人间以这条线为限,似楚河汉界。
“白叔叔。”
低沉,直白,没有一点拖沓的问候。
白商陆蓦然睁大了眼,回头正视这个半个身子还在阴影中的人。他过于讶异,惊得肩膀上的鹰扑腾飞出去,回荡着的鸣叫声和着海浪拍壁声声入耳。
“合香……”
“是我。”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求个真相。”
“……是真的,我背叛了她。”
窗外遥远的混沌天际,聚集起厚重乌云,层层交叠,海天一色。暴风雨就要来了,这一年已经走到尽头,来自北方的风越发猛烈,过境处将受到洗礼。狂风暴雨会席卷这片大地,直到这场疾风散尽,方能云开雨霁。
皇宫之中
荣升在两仪殿外就看到迎面走来的男女,年纪大了到底有些老花眼,但好在赶在人靠近之前就认出这是太子殿下以及众人公认的未来太子妃苏合香,忙点头哈腰上前行礼,客客气气招待问着:“见过太子爷,见过苏小姐。您二位是来见皇上的?嘿奴才这就去通报!外面冷,先进屋吧!”
苏合香给他塞个过年红包,笑道:“荣升公公,多谢!”
老太监成精了,哪敢随意收受钱财,况且这天子就在里屋,活久了还是得有眼力见,面不改色将这红彤彤的钱包退回去。
“苏小姐不必如此,奴才都明白的。至于这压岁钱,老奴老了,也不贪这点便宜,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如今形势紧张,嘿……老奴还是不收了。”
李子令对苏合香投来的眼神点点头。既然人家不愿意收,自然是有考量的。
面见皇帝自然有些不同,更不同的是,苏合香来的目的已经不再如以前见李皇时单纯。
等李子令商量完事情出来,苏合香便被召进去。
擦肩而过,两人彼此露出笑容。
苏合香进门之前,回头喊住李子令:“大师兄,等会一起走吧。”
玄关处的人回头,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不论未来是何走向,至少此刻,他还是她的大师兄。
“合香啊……”李皇在龙椅上坐着,手里翻开今日收到的军情。
这几日屡屡收到朝臣被杀,请他做主定夺的奏折。如今但凡和白商陆有过一丁点麻烦的人都以为自己就是下一个目标,这股惶恐渐渐扩散,几乎要人人自危。
苏长容已经带领第一批军马征讨,短兵相接,从地势上就没讨到好。况且民间高手众多,单拼灵力,也能找出不少人能和那些军士抗衡。
只稍微点拨,苏合香就明白了,拱手答道:“属下定不负皇室栽培,为皇室效力!”
“哈哈哈哈……”李皇笑了,丢下奏章,从台阶上走下来,“朕信你的忠心,朕也信子胥山的栽培没有培养错人。但是,朕最近听到了些不怎么好听的传闻,朕更想听听你的想法。”
御下苏合香立马跪下,低头,字字铿锵:“属下不敢有什么多的想法。”
李皇已经走到她跟前,明亮的黄色朝服还未脱下,想必是上朝过后只来得及取了冠与外袍,对白商陆这样的逆贼蛀虫烦心不少,焦头烂额脚不沾地。
他伸出一只手要牵她起来,同时开玩笑似的问:“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