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黄泉,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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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洛秋玄察觉云袖偷偷的跟在身后,本是想看白隙爻的念头又在瞬间改变,通过大阵,去了那位于冰山的中的宫殿。

  坚冰依旧,四时不变,那一根又一根硕大的柱子一个个屹立在山体的正中,支撑着这座大殿,晶莹剔透的冰犹如琉璃般好看夺目。

  幼时的记忆再次涌出,与他在瞒天石里看到景象相结合,使得他移动的速度更快了些,穿过宽大的大厅,又穿过游廊广场,屋舍冰楼,蜿蜒而行,最终到的是犹如内院的冰屋,三间房舍冰立,组成一个温馨小巧的院子。左边是他的卧室,右边是书房,中间是他母亲的卧室。

  上一次来还是与白隙爻一起,那时他还执着于与白隙爻的感情,强求到最后,落得不过是她自伤,而他伤己的结果!

  他推开右侧的冰门,看着依旧摆放整齐的藏书,那用冰雕刻成的桌椅,依整洁干净,就连那桌上的墨,也是经过特殊研制,至今未干,轻轻一动,还放入刚研出来的一般,散发着轻淡的墨香,笔尖柔软,宣纸干净,仿佛依稀能看到幼时母亲坐在桌后的模样。

  拿起笔一挥而就,行云流水般带着难得的温柔,“母亲”两个字跃然纸上,却又透着有一股落寞与哀伤的气息,让思念更重。

  放下笔,那跃然在纸上的字迹也悄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这一幕让洛秋玄猛地一顿,眸中闪过一抹幽深的光,拿起那张画纸对着亮光的照,画纸上隐约出现了些细微的线条,若。不细看真看不出。

  洛秋玄将冰门关上,又拿出一颗夜明珠映在纸下,在夜明珠滚动过的地方那些线条犹如活了一般,随着夜明珠而动,洛秋玄的目光愈发的深邃起来,将夜明珠滚动了的更快了些,这一下让那些线条串联成了一幅画,却是构成了一套枪法,让这些线条组成的虚影演练的十分高深莫测。

  枪法……他的母亲擅长的并不是枪法,而是‘水光流影’,将水之一字修炼到了极致,爷爷曾说过母亲比之水还要像水。而在他的所认识的人中,还没有一个能将枪法运用到如此地步。

  这里有谁来过?还留下了这张看似空白实则内含玄机的宣纸?就这般堂而皇之的留在了这里!

  洛秋玄将纸张放在桌上,默了半响,却没有丝毫将其据为己有的想法,起身离开桌前,却又在转身时停下了脚步,目光看向了立在书桌边角上的油灯,灯油还在,灯芯被燃成了黑色,像是常常使用时留下的痕迹。

  洛秋玄拿起灯油闻了一下,是很寻常的松鱼油,并无什么奇怪的地方,可偏偏就是这油让洛秋玄起了怀疑的心思,返身再次坐到桌后——他的母亲一切皆好,却唯独不喜灯油燃烧时遗散在外的味道,所以在他与母亲居住的地方大多使用夜明珠照明,从未用过这样的油灯。

  洛秋玄拿起那张宣纸又看了一眼,然后燃起了灯芯,将那宣纸对着灯火烤着看了一遍,这一看之下,那些细微的线条却是在灯火的照耀下串联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字,在这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是那般的醒目。

  洛秋玄逐字看去,越看面色越是难看,眼中的震惊越是浓烈,最后化成了谁也解不开的悲痛,一拳砸在冰桌上,将那坚硬厚实的冰桌砸的粉碎,油灯顺势而落,碎了一地,却是在这冰蓝的地上燃成一堆不弱的火焰,照的整个冰室都忽明忽暗。

  宣纸从洛秋玄的手中滑落,又被这堆火焰吞噬,最终化为灰烬,但这灰烬却并未就此消失,而是凝聚成一个灰色的人影和长枪,就那般在火焰上起舞。

  一百零八式的火焰枪行云流水般在他面前耍完,最后轰然消散,连一丝的灰烬也没又留下,可那最后一式的嵩山拜月又清清楚楚的印在了洛秋玄的脑海,让他冷冷的一笑,吐出两个字“兰舸!”

  洛秋玄再次转身,却是绕过书架进了一道暗门,暗门窄小,仅能一人勉强通过,门后是一条蜿蜒不知尽头的暗道,却又因头顶过低,紧有七八来岁的孩童般高,仿佛只是为孩童玩耍时使用的一般,让大人们不得不弯了腰。

  但洛秋玄进去,那原本不过孩童般高的暗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了一截,刚刚好能容下洛秋玄的高大的身体,却又因着他一步步的往里,他所走过的冰层又再次恢复原状,从门口望去,仿佛洛秋玄也只有孩童般高,诡异的让人心惊。

  这一条暗道内穿插了许多的岔路,纵横交错中犹如迷宫一般,很容易就能将人绕晕、困在其中。但洛秋玄走的却十分青葱,眼眸轻闭,耳边是那一声声的温言软语,鼓励又引导着他转了一个又一个的弯,最终停下时,眼前所见又是一重宫殿,以冰为天地,凿出一个精致绝伦的宫殿,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一个墓室。

  左右耳房一层层规整有序的排满了各种珍稀的古玩玉器藏书珍宝,布置的犹如两座书房宝库一般,一格格排列的十分整齐,就连那些稀缺的药草也在这些书格中长势颇好,将这一个冰冷的冰室装点的生机盎然。

  大厅内的两侧已被种上了株株寒梅,以红色为主,绿色为辅,开的亦是明艳动人,一字排成两排,像是在为谁引路一般。

  洛秋玄走在寒梅之内,那扑鼻而来的幽香让他的心得到了比以往更为平静的律动,冰凉的眼眸亦是涌上了些许的柔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少了些许的凌厉与冷硬,多了几分温润。

  梅花的尽头是一句刻有凤纹祥云的玉椁,透过那些暗纹隐约能够看到里面的人影,金色的宫装纵使隔着一层玉也能清楚的看到。

  洛秋玄的呼吸一顿,就那般一步步的靠近,本以为自己会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恸或是感伤,思念满怀,却不知到了如今终于见到了,内心反而是无尽的平静,平静的只剩下怀念。

  “母亲”他站立在棺椁的一侧,看着里面栩栩如生的人,仿佛还有生前一般,没有丝毫的变动,却又因着四周的法阵让人不能真正的靠近。

  洛秋玄眸子里的墨色越来越浓,犹如一个漆黑的漩涡般让人深陷、迷失其中,恍然中甚是能够看到那眼眸中扭曲的空间,让这一出的宫殿都微微震动,从四面八方涌进一股强劲的气流,犹如旋风一般快速的扫向棺椁内的人,却又被那散在棺椁外的阵法阻挡,幻化出一个八卦图形。

  “往生聚灵阵!”洛秋玄一震,眸子又恢复如常,那四种涌动的气流也暂时停歇“这是要将母亲复活?!”

  往生聚灵阵是以布阵者的性命为祭,收集五大灵珠四大妖骨保其魂魄不散,以期达到重生的目的。

  五大灵珠分别是蕴含金、木、水、火、土五中属性的灵气凝聚成的珠子,乃是这世间最为纯粹的灵气凝聚成滴,再融合后的产物,传说这种灵气,万年才得一滴,千万年才能凝结成一颗鸽子蛋般大的珠子——这样的精纯的灵气往往还未成珠,便已经被其他有灵的生物饮食,因而很是难得。

  但这里却同时出现了五中不同属性的灵珠,且还有妖骨作陪,这妖骨同样也只有达到妖王级别的才可用,且妖骨的主人力量越强大这往生聚灵阵的威力越强,复活亡者的可能性也越大。而据洛秋玄的目测,这些妖骨的主人的修为皆是妖神般的存在,比他手下的那些个妖王强了不知多少倍。

  这样的发现放洛秋玄震惊的同时也十分的疑惑——他实在想不通,何人竟能用这般大的手笔来复活他的母亲!

  隐约有个猜测在他的脑海闪过,却又不敢肯定,目光变幻中,终于默默的退出大阵之外,却不知在他踏入大阵的那一刻,那远在某处海域的人已经知晓,晦暗的神情隐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容颜,只有那好听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惊讶传来“哦?被人发现了?!”

  片刻又再次隐没在暗处“发现了也好,反正是早晚也会知道的,只是,黄泉啊黄泉,你何时才会出现?你不出现又怎么能有轮回?没有轮回又哪来的往生?!”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呢喃之中犹如最好听的乐曲,让人听了忍不住还想听,只是这样的声音除却那片海域外,再无人听到,清风吹过,在那片海域之上荡起层层的波纹。

  洛秋玄在棺椁前呆了两日,就那般静静的看着棺椁中的人,什么都不做,就已经让自己心平和不已,却又近乎贪婪的从她栩栩如生的面容上汲取为数不多的温暖,多次激战考虑之后,洛秋玄还是决定不动洛倾绝,就让她在这往生聚灵阵之中,保其魂魄不灭。

  在他的内心深处也希望这往生聚灵站能够让他的母亲重生,不管那人有何目的,他都会心存感激。洛秋玄又在这往生聚灵阵之外加了一层阵法与禁制,只要有人进来,他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最后深深的看了眼玉棺中的人转身离开“母亲,孩儿还会来看你的!”

  洛秋玄再次回到山谷中时看到的就是腐龙蜕变的一幕,和云袖的对决以及陆拾叁偶尔的搅局,他虽不知起因为何,却又能清楚的感知道云袖对腐龙的志在必得,心中对她的怀疑更重了些,却也只是堂而皇之的为腐龙开启了属于冰逸龙的传承。

  心底的不安让他在帮冰逸龙开启传承之后,快速的去了拿出山洞的所在,倒塌的一幕预示着早已没有人的存在,更是毫不留情的告诉着他,那人的再次离开。

  洛秋玄的脸色沉冷一片,却又平静的让人看不出内心所想,就那本静静的看着已经化为废墟的山洞,许久之后才终于动了动,踏着废墟走上了最高点,然而纵使是这最高的地方,也不能让他看清这片山谷的全貌,最多只能看到那株硕大的桃树。

  桃树……桃花飘落,那一片片犹如粉色的蝴蝶,看似美丽,却终不能得到!

  陆拾叁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洛秋玄望着那株桃树发呆,面上平静的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在欣赏美景,却又似透过这景看到其他东西,陆拾叁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眼眸四处乱晃,也没看到那云袖的存在,不由得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态度看上去尽量好些“那个,洛兄,你可知如何出去?”

  陆拾叁这话问的有些别扭,主要还是有些过不去自己心中的那个坎,本来嘛,做好了与其划开界限带白隙爻远远的离开的准备,甚至都想好了让谁取代他在白隙爻身边的位置,为避免以后尴尬,他与洛秋玄也最好划开界限的好。

  ——虽然他也不是迂腐不知变动之人,可有些原则他还是想为白隙爻守着,只可惜,如今看来,有些守不住了!

  洛秋玄对于陆拾叁的态度有些不齿,好的成为洛兄或是洛师兄,不好的时候就一口一个北渊大帝、洛北渊的叫着,甚至连狠话都放了!

  洛秋玄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毫不犹豫的点头道“知道”,虽然知晓,可他那淡淡的表情却是在告诉陆拾叁他知道是知道,但告不告诉他就要另说了,特别还是在白隙爻不告而别、他心生怨念的情况下

  陆拾叁嘿嘿一笑,舔着脸道“那不知洛兄可否告知?”

  洛秋玄轻笑一声“哦?这是为何?”

  陆拾叁恨恨的翻个白眼,对他的故意刁难十分不屑,却又不得不低头“我这来的莫名,要走却不得法……如今又急事,还请洛兄告知”说罢对着洛秋玄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那叫一个低姿态!

  但洛秋玄依旧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坦然的受了他这一礼,却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口中的话倒是破有几分陆拾叁以往无赖的样子“陆兄这是为何?你我相识一层也算平辈,本帝又如何能打受的下你这一礼,还请收回的好?”

  这礼行都行了,你也受了,又怎样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