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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御虽然退的并不轻松,但一旦他能退出一步,就能在这冰原之上随意闪躲,而无人能找到他的踪迹。
故而在言恚追出一段路之后,遍寻之后不到楚御踪迹又有之前的那般猜测,便放弃了之前的追逐,望着越下越大的雪,眸中一片狠厉,又再次退回了冰洞,找到了柳曳华所在的位置。
柳曳华见他黑沉的脸便知结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洞外那灰蒙蒙的天,道“接下来的路公子是要与我们一同,还是要在这极渊之地继续寻找?”至于寻找的是什么,各有心思,也各有理解,不必言明,却颇有深意。
言恚眸光沉沉的看着他,目光在那几株雪莲的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又滑过善与与费行云的身上,眉眼一动,起了别样的心思“刚刚言某在追那贼子时,忽然想到言某的家中有一个极好的血玉饕餮八角鼎,因需地心之火才能开启,被禁锢在家中的岩浆之中,公子若是不嫌,可愿到家鄙府小住几日?”
说罢不待柳曳华开口又道“先前令师弟看到了一些不该见的事,为保妥帖和柳兄的面子,我也不愿取他的性命,伤了你我的和棋,却也不能就此放他离开,还望柳兄见谅!”说着对柳曳华微微一抱拳,将姿态放得很低,就连称呼也亲近了许多,似是恨在乎他与柳曳华之间的约定,丝毫不觉得这是威胁。
柳曳华笑,这样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不将要将他们拘禁罢了,不该看的?若真是不该的就不会当着众人的面的做出来,如今再来杀人灭口,怎么看都有些刻意的成分在。
难道他从一开是便是冲着他来的?
柳曳华怀疑却没有去问到底是什么不该看的事,而对于他口中的那只血玉饕餮八角鼎,确实有几分的兴趣。
据传这血玉饕餮八角鼎乃是上古丹帝神禾炼丹所用的丹炉,因其材质奇特须常年用地心之火炙烤才能保存,一旦离了地心之火,哪怕只是片刻,此鼎也会如冰一般消融,再难凝聚修复。
但也因着这丹炉的特殊,能够极好的保存所练丹药的药性完整,增加丹药的纯度及品级,乃是历代炼丹师最为渴望的存在。
这不过这些上古之物随着仙界的崩塌能保存下来的少之又少,纵使心中再向往的也只能是偶尔想上那么一想。
如今这只存在于传说中之物突然就这般轻巧的知晓的它的所在,若是不动心那时不可能的,但除却震惊与心动外,还会让人有一种不真实感,第一反应便觉得此话是假,是为了诓骗于他。
但自若是细想,依着言恚所表现出来的对于养魂丹的在意,应不会拿这种事骗人,就算是当真是诓骗于他,没有这传说中的须臾饕餮八角鼎也应有与之相差不多丹炉存在,不忍的之前所谈的一切岂不可笑?
但即使言恚所言句句是真,也无法否认他真正的目的是想掌控他,一旦去了言恚的地盘便会处处受制于人,身不由己。
这般用失去自由与主动权的事情,纵使有再好的东西他柳曳华也不会去做——他终究与那些一心钻研医术的炼丹师不同,学医炼药不过是他生存的一种技能,远没到痴迷忘我的程度,因而这言恚给的诱惑虽大,却还没到让义无反顾的地步。
柳曳华温润的眸子淡淡的看着言恚,出了最初炸听血玉饕餮八角鼎的名头时的震惊,再没有其他的波澜“若是柳某不同意呢?”
言恚的目光微微一顿,难道那血玉八角鼎的诱惑不够?还是这柳曳华隐藏的太好?
对作为修真界第一公子的柳曳华他从未起轻视之心,却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若不是柳曳华恰好能够炼制养魂丹,此时怕也会成为他手中众多亡魂中的一个。
只是现在……他的目光越过柳曳华瞥了眼善与与费行云:若是用这二人要挟逼迫柳曳华成功的几率有多大?但很快言恚终于放弃了这个念头,甚至炼药师难缠的他皱眉颇为为难道“柳兄不同意,言某自然也不能强求,不过”他的目光看向费行云“令师弟的记忆言某是要取走的”
柳曳华勾唇一笑“这么说,之前的交易要作废了?”
这是连记忆也不愿让他动了?!言恚的眸光一沉,没有说话。
柳曳华耐心极好的等着他的回答,俊美的容颜上从容且淡定,温润淡雅如仙——开玩笑,谁知道他在抹除记忆时会不会做些被的手脚?要知晓人的识海是最为博大又脆弱的,岂能让人随意窥探?!
所以柳曳华宁愿与之撕破脸也不愿拿费行云去赌,为将来埋下隐患。
另一边楚御在摆脱言恚之后,躲在一面巨大的冰石后面,言恚来回过了两次都没有没发现他梭子,直到言恚自己仿佛放弃离开,他走出这块冰石,猛地吐出一口血来,猩红的血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让那天蓝色的衣衫多了一抹一异样的深色,使得那张冷峻的面容多了一分白。
楚御抹去嘴角的血渍,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洋洋洒洒落下的雪花,对于这里经年不散的雪他早已习惯,那坚硬寒凉的坚冰所堆砌出来的景亦是早已熟知,入目的蓝与白是这片天地独有的颜色,亦是他容身的所在。
他伸手接住一片雪花,任其在掌心融化成水,沁凉了温热的手心,半响之后才缓缓的开口“事情如何?”
在他的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是最初离开的章律,那般无声息的模样,若是不开口压根就不会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更不知他是何时来的。
章律手中捏着一块漆黑如墨又似破布般的东西,将此物往前一递,简介的的道“是附魂”
楚御的身子微微一僵,脸上有些许的恍惚,低低的重复了一句“附魂……”
章律举着手里的东西没动,在等着他的吩咐,半响,楚御才伸手将那一物拿过,握在手中,只不过那握着的手有些紧,似乎要将那一物化为灰烬,但终究没有继续。
章律看着他紧握的手,那双古井不波的眸子依旧深邃而又空洞,用那没有半点感情起伏的声音道“小六没了”
楚御猛然回头“你说什么?”
章律看着他并没有再次重复的打算,楚御抿了抿唇,冷峻的面容上有些许的颓然“我知晓了!”
小六便是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在言恚控制费行云阵法的兽魂时他有所怀疑,便让其先行一步回去传话。而附魂则是如傀儡一般,借用某一物而衍生的鬼物,赋予其灵智,演化出一身皮囊,迷惑他人。
而章律的离开则是因为之前那人对费行云极尽侮辱时,楚御便看出他的不对,更在言恚将其杀死又踢出阵法之外时更起了疑心,让章律去查,没想到得到的竟是这样一个答案——用厉鬼魂魄幻化出来人偶而已,而所依托之物便是楚御此时握在手中的犹如破布一般的东西。
这种术法,常人难以企及,就连在中州之地颇有盛名的鬼谷中人也不通晓此物,唯有那些隐秘的古老世家以及、千帝门外掌使御思云家的禁术中有此术。
楚御的心中一片寒凉,紧抿唇中还有铁锈般血腥之气尚未散去,片刻之后他才艰难的启唇“我会将此事禀告给阁主,将小六好生安葬了”
章律依旧面无表情,仿佛这话与他无关一般,但楚御知晓小六的尸体他定也早已妥善收好,凡他所交代的事章律也一定会很好的完成,但前提是不会触及那个人的利益。
“回吧”这一趟的出来不过是让来验证眸中猜测罢了,如今已经确定,这明面的极渊之地便不再适合他们呆。
章律没有任何异议的跟在他身后,风雪之中很快便没了他们的身影,再出现时又是那个百花齐放,蓝竹飘摇的山谷,那偌大的瀑布依旧在哗哗流淌,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瀑布下的凉亭中儒雅的水南山依旧在,而他对面坐着已不是那个信口开河的信合神君,而是具有器神之称的炼器师欧阳绝,一个冷硬又严肃的让人望之生畏的男子。
楚御在凉亭之外恭敬求见,水南山捏着手中的白子缓缓落下,对欧阳绝道“你又输了”
欧阳绝冷漠的脸上没有半点起伏,声音亦是淡淡“输给师兄有什么意外?不过是常态”
他的心态倒是很好,毫不在意的将棋盘上的黑子一颗颗的收回“不过是个消遣的玩意儿,谁还能在意不成?”
水南山笑看了他一眼“这将要做父亲的人了就是不一样”
欧阳绝难得的露出一抹温柔神情,调侃了一句“这可是羡慕不来的东西!”
水南山嘴角的笑意扩散,摇摇头“也就是水妹心软才给了你机会,不然你还不知在哪伤心难过呢”
欧阳绝也不恼,反而得意道了句“若非水儿这般的好,又怎能让我这般倾心!”
水南山听他这般没脸没皮的话反而被他说的一本正经,不由得好笑,也不知是谁苦求了那么些年,让他们这些老家伙糟透了心,自然也看够了笑话与……嗯,乐趣?!
但难得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水南山便没有再去打击他,朝着凉亭外的楚御二人道“过来吧”
楚御握了握拳,带着章律进了凉亭,躬身一拜“阁主!”
水南山淡淡的应了一声“都弄清是哪些人了?”
楚御略一沉吟“楚御办事不利,请阁主责罚!”
水南山并不意外,只笑道“难得有你也完不成的事,先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楚御没有隐瞒,将自己见到的情况事无巨细的都说了一遍“楚御奉阁主之意前去查看是何人擅闯这极渊之地,最开始看到的人冷轩院和千帝门的人,因着他们是在外围的追剿腐龙,属下便没有现身。后来离心岛岛主诸葛化葛也带人来了此处,不过与那些人不同的是诸葛化葛来此地像是另有目的,只是他的目的属下没能探出,但可以确定离心岛的众人并不是为了那腐龙而来。再就是少主(因着洛倾绝的关系,洛秋玄在神霄门内也被称之为少主,是可继承神霄门的存在)与……”
他微微一顿“云家的大小姐一起……”
在初见到洛秋玄的那一刻,楚御是有些好奇与疑惑的,不明白洛秋玄为何会那般的出现在极渊之巅,但之后又想到那些个传说,便以为洛秋玄也是为了腐龙而来,因而在一番踌躇之后,楚御便自作主张的将腐龙引到了洛秋玄的面前。
只是起初的洛秋玄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般是为腐龙角而来,那淡漠的模样几乎让他以为洛秋玄对那腐龙是丝毫的兴趣也无,正在的迟疑之间又猛然发现,相对于腐龙来说,那朵仿佛被世人忘记的冰原之花才是他们争抢的目的,而腐龙就是专门为那些人打的幌子而已。
楚御隶属神霄阁风之堂,专门负责收集情报,掌管天下修真者的动向,向来对各方势力比较敏感。
此次这几乎荒芜的极渊之地一下子多出那么多不明身份的人,他自然要来做个分辨,只是让他预想不到的是向来眼高于顶看不起他人的安家会派人前来,更是没有料到会碰到如言恚这般看不出身份和深浅的人。
极渊之巅崩几乎将这个雪原翻了个遍,让隐藏在暗处的他们也被逼现了身,失去了最初的优势,又为了探寻这些人的目的而不得不将人分散开来,甚至自己亲自上阵,只为与这些人接触,好好打探一番。
但极渊之巅的诡异以及那朵冰原之花的消失,让那些不知冰封在冰层中多少年的也被放了出来,如此就更加的搅混了这么一滩水,让他们的查探难度增加,好在这些被放出来的人大多都是乌合之众并不足为惧,而那些真正有实力的人,又都与他聚集在一起,唯一让他失算的是诸葛化葛,明知他别有企图,却还将人给盯丢了。
楚御不会天真的以为,那样的一场变故会难得倒诸葛化葛,显然后者是故意借着那场变故消失的,而直到此时还未找到他踪迹!
这让楚御更加肯定那诸葛化葛定是有所图谋,且让他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