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咒术

  直接访问:【】.2023txt.

  被拦住的那两人的面色有些难看,眼眸中有某种东西在流逝,沉寂的犹如消亡一般,只残存着最后一丝希冀沉沉的看着男子的背影,那男子似有所感,脚步微顿,但最终还是抬步离开,甚至连一句言语都没有。

  见男子也不回的离开,那两人眼里的最后一丝光亮消散,有股悲凉的苦涩与绝望的死气涌出,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甚至连唤他们主子一声都没有。

  这二人跟着那男子冲破包围,站在这里已经证明了这二人的实力。但像他们这种人的命本就不值钱,纵使修为再高,也只是那人的奴仆罢了,不能护主安全离开已经是他们的失职,又如何能开口求主子救命?

  身为奴仆的悲哀大约便是即使你诚心诚意的待他,依旧会被无情的抛弃或是牺牲,命如蝼蚁,卑贱的谁都能踩上一脚。

  陆拾叁见状嗤笑了一声,对那男子十分不屑,还未尽全力便已经认输,没有努力就随便的将忠心的属下给抛弃了,连尝试都不敢的人,又能强到哪里?纵使修为再高孤家寡人而已,若不入世清心寡欲还罢,一旦有了野心,这样的人又能走多远?

  人活一世审时度势固然重要,但亦不能没了自己的底线,凡事皆有可为,有不可为,而如这男子一般,在陆拾叁的心中乃是下下等人,,没底=下线可言,不足为惧,亦不得不防。

  况且,陆拾叁心中的不屑更甚:他今日在雪望楼这般动作,一是为了配合诸天仁在外面的行动,二也只是抓人将其困住而已,并没有想要谁的性命,自然若有不长眼的他陆拾叁亦不会手软。

  现有的人质在手,他不好好利用一番,岂不是白瞎了这些送上门的人?要一个人死多容易,他陆拾叁可没那么好心!

  只是这人竟自以为是的以为……陆拾叁暗自摇摇头,而后十分坏心的道“本以为以你二人的修为,你家公子怎么也能用几个密辛来保释一番,没想到,你们这两人在他的心中竟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密辛

  他啧啧的两声,余下的话没有说出,却其意已不言而喻。

  那两人闻言的面色又是一白,原本死寂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怨恨与愤怒的光,人性如此,惯有的思维或许不会让其生出其他的心思,但一旦有人点破,那因着其他威胁而产生的惶恐就会演化出无限的恨与怨来,会怪那个明明有能力却依旧毫不犹豫的抛却自己的人。

  此时这两人便是如此,他二人自认为对这男子绝对忠心,无论发生何事皆是以他为先,九死一生时,也未曾想过这人是否值得他们的忠心,更没有想过,过往这人抛下他们保全自己先走有什么不对,如今被陆拾叁这般挑拨般的直接挑破,才发现的他们的忠心在他们的主子心中一文不值,那这样的人又怎配他们的忠心?

  这两人的动摇陆拾叁看的分明,明确没再言语,往后看了一眼,立刻有人会意,直接将这两人给带了下去,而在这其中,那其中一人猛然挣脱侍者的手看向陆拾叁,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但那侍者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在他开口之前,便小声“我家少主会见你们的,但此时不是说话的地方”

  那人一默,回头看了眼陆拾叁,恰好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心一下便沉寂了下来,沉默的跟着侍者身后,离开了拍卖现场。

  而此时还差一步便能彻底离开的卖场的男子突然听闻陆拾叁的挑拨,脚下一个踉跄,胸口剧烈起伏,差点吐出那一口老血来。

  但他依旧强装镇定迈步离开,仿佛那个踉跄不存在,依旧保持着矜贵优雅的模样,走的十分从容,仿佛那两人当真不被他放在眼中一般。

  只有他自己心里知晓,他的心在滴血,平白损失两大助力搁谁身上也不会好受,他本就因着那两人射在他身上的目光的心中有愧不安,不断的在心里为自己做建树,告诉自己没错,奴为主死本就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更何况以往的那些人也都是如此,只不过这次换成了他最忠诚的两个属下,但依旧也没有什么不同。

  他咬着牙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却不想竟被陆拾叁这般随意且轻巧的给挑拨了,更是在听到陆拾叁的话之后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其实可以为他们说一句话,只是长久以来的自私与习惯,让他早就忘了要为他人考虑,哪怕是装也应该做个样子出来,不然也不会被人如此轻易的挑拨。

  寻绕没有回头,也不敢去回头看那两人的反应,其实不用看他便已经知晓,那两人会是如何反应——他能选择弃仆,他们亦能选择背主,虽然他才是先为的那一个,却依旧心中难平,连他的那两个属下也都给暗恨上了。

  这大约便是以己度人、只能他负天下人而不能天下人负他的特性了!

  寻骁咽下口中的腥甜,眼中淬出怨毒的光:雪望楼少主!今日之仇他寻骁不报誓不为人!

  然,寻骁却又不得不承认,这雪望楼强大与神秘——从这雪望楼少主出现时他便让人探过陆拾叁的底,却没有查到一丝关于这雪望楼少主的消息,仿佛陆拾叁就是个凭空出现的人,没有过去可查,没有痕迹可循,干净的犹如一张白纸。

  就连雪望楼中被他们收买的探子,对陆拾叁的真实身份都不甚清楚!

  说到这一点就要感谢钟道子的未雨绸缪了,当初钟道子带着陆拾叁第一次来没落谷的时候,钟道子就在他身上下了一道禁制——更为准确的说是一种咒术,来自远古的有一种神秘的祭文,被钟道子研究之后放到了陆拾叁的身上。

  钟道子的本意是嫌没落谷龙鱼混杂想要给他一个保障,却没想到这个术法竟很是的霸道、诡异,在钟道子为他种下这道咒术时差点就修为散尽,陨落仙逝。若非钟道子有着非常人的手段,大约便会成为那个“一命唤一咒术”的人。

  那也是钟道子第一次判断失误,也是在成功为陆拾叁种下咒术之后才发现,这好不容易种上、勉强刚摸清它脉络的咒术,竟一世只能在一人身上的使用。

  也就是说当陆拾叁还活着的时候,这种咒术只能是陆拾叁独有的,若想在用到其他人身上,只有将陆拾叁杀了才行,且这种杀害只能是神魂俱灭才能有效。

  这个术法太过逆天,也太过诡异,在凤鸣山时无用,在离开凤鸣山后才会显现出他的特性——只要他离开了凤鸣山的地界不管是何人见过他,又与他做了什么,在他走之后,那些人记忆都会自动消失,而当他再次出现时,又会莫名的将人记起,前提是在距离他不超过三丈的情况下。

  更为诡异的是,当他人问起时还会自然将与陆拾叁相遇的这份记忆与他人的相结合,完美的让人找不出丝毫的破绽。

  不过这道咒术,陆拾叁在自己能控制它之后就已经长久不用了,也只有在进入没落谷的时候,才会不自觉的运转起来——当然这一切也与他那个师傅脱不开关系,在他的强压下,有许多东西都会自觉的成为本能。

  但在这咒术运转的同时,亦是可以由他来控的,他若不想他人知晓自己的身份,哪怕是在亲近的人也无法知晓——当然他那个逆天的师傅除外,而他若愿意,亦是能让人看到从始至终的他,一切不过是随了他的心意。

  对于这一点陆拾叁便不得不感激钟道子。

  因而他往日来这没落谷也就以真面目见过的也就只有万成山几人,其他人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他,又怎会留下什么踪迹可查,就连那个化名,也是另一张面孔,千人所见是千面,说的也就是他。

  在这样的情况下,纵使他这次来因着洛秋玄的缘故没有运转这个咒术,这寻骁想到打听到关于他的消息是何等之难!

  寻骁离开,他手下的那两人也被请了下去,余下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有鄙夷不齿,但也有意动,一个个仿佛都看到了可以与陆拾叁讨价还价的资本,在脑海中飞快的搜索着有用的消息。

  正在这时又有人开口道“少楼主若是想知晓什么消息,夏某也愿意提供,只是夏某与那位寻公子一般,也想知晓是在何处得罪了公子,又是手下哪个人得罪了少楼主,还请少楼主给指个明路!”

  这人算是雪望楼的老顾客,与万成山万安都曾打过交道,不但出手阔绰,拿出来的宝物品质也不低,且随行之人,亦有几个不错好手,一看便是隐秘的世家子弟。

  以往在与雪望楼交易数回从未出现过偏差,双方合作也算是愉快,独独这一回被他赶了个“巧”。

  但真的是巧吗?陆拾叁可不相信在有隐秘世家陆续出世的情况下,这夏姓之人还能是个“干净”的。

  陆拾叁看了他一眼,随口就扯了个慌“有人看到你手下之人曾与人接触过,且那人便是那疑似绑走我那侄儿的魂修者”

  他将魂修两个字咬的很重,让在场的修魂之人猛地一颤,包括云袖在内。

  云袖上前“少楼主这是在怀疑我们所有的修魂之人?”

  “是”陆拾叁回答的理所当然,一副“怀疑你们就要将你们全部定死”的散淡模样。

  只可惜他的欠揍是在他主导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而这些个魂修者即使无辜也不得不憋着。

  “少楼主想要怎样处置我们?”

  陆拾叁再次看了眼外面,隔着门窗也能看到外面的黑天,今晚的夜定是漆黑无比,而他要等的人却还没踪影。

  陆拾叁想或许他已找到白隙爻——陆拾叁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如何想的,既希望他能将人找到,又希望他找不到;既想白隙爻能如了愿,又想她彻底绝了情,还怕洛秋玄再次伤了她。

  他微微垂眸,丝毫不觉得自己在此开小差有何不妥。

  大厅一片寂静,皆在等他的回答,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这些焦虑等待的人心中已经长的似是过了一个世纪,等待的比死还要煎熬。

  终于有人熬不住,小心翼翼的喊了声“少楼主?”

  陆拾叁缓缓回神,看向台上的众人,勾唇邪魅的一笑“你们中人谁在此事中掺和了,不必本少主说,诸位心中也应清楚”

  说着他冷笑出声“我雪望楼虽不惹事,却也不是任人欺辱的,否则我雪望楼的颜面何在?又如何在这没落谷立足?

  那些人差点哭了,哪里是什么欺辱了?他们最多也就是对这没落谷突然封谷之事有些不满,怂恿了几句,当真与那谷主府的小公子被拐没有丝毫的关系!

  但这般话如今说出来又有谁信?!

  众人的表情各异,而自认为自己没错的那几位蹙眉看着他,其中就有云袖

  “只是怂恿了那些人几句向少楼主讨个说法,就要被针对吗?难道我们就不能问个明白?”云袖的声音清脆,却冷中带寒,虽处劣势却依旧傲骨不减,那自始至终的风华,没有半分的减损,反而在他人的映衬下更加让人心动着迷。

  “讨个说话?”陆拾叁冷嗤一声“原来对本少主刀剑相向就是讨个说法?本少主是这般好欺?还是说在你们眼中本少主是这般的无用?再说,谷是谷主下令封的,与我雪望楼何干?你们要讨个说法,为何不去谷主府而来我这雪望楼?!”

  众人哑然,若是他们知晓谷主府在哪,谁还会来雪望楼?不过话说回来,纵使他们知晓谷主府在哪,也不一定敢去闹事,毕竟那谷主府的护卫队就在外面,那一个个凶悍的,又哪里是好欺的?

  说白了,他们这些人会找上雪望楼,还真有这个意思在,但众人又哪敢这般轻易承认,有人强辩道“我们若是知晓谷主府在哪儿,又岂会来雪望楼寻找答案?”

  但这话说了不如不说,这不是变相的说雪望楼好欺又是什么?连谷主府的府邸在哪儿他们都不知晓,还不是因着谷主府够强?!

  众人的面色各异,而那人在说完之后,也后知后觉的有些不妥,但话已说出口,又如何收回?男子的面色一白,彻底失了血色。

  而在暗处的万成山看着陆拾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往人身上泼脏水,嘴角直抽,默默的转过头不看他,主要是这般毫无羞耻的陆拾叁让人没眼看!

  就连万年冰山脸的万安也抽动了下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