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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荒之地,冰雪千里,凝结成川,在这一片蓝与白的世界里,一切都干净纯粹的没有天际,冰川之下那被阵法禁制包裹着一座山谷自成一片天地——暖阳如春,大片蓝色的竹子随风摆动,发出沙沙的响声,其内珍花异草数不胜数,各种名贵药材随处可见。
竹子一侧是一个硕大的瀑布奔流而下,发出阵阵轰鸣声,瀑布的一侧有青松凉亭,另有几株连翘开的甚是娇艳,花下几只白鹤优雅的踱步。此时凉亭内两个俊美的男子煮茶对饮,一派悠闲,其中一人正是被称作信合的男子,只见他将手中的杯子轻轻一放,抚了抚衣袖道“你说这麒麟和凤凰之身是否是那楚天易与聂火渊的转世神魂?那些个自诩为神的家伙会不会利用这个复活?”
在他对面的男子斜睨了他一眼,轻笑一声“复活?那你说父神能否复活?”
信合白了他一眼“父神那时羽化,形神俱灭,能一样吗?”
男子优雅的为他舔了一杯茶水,反问道“难道那些个所谓的神就不是神魂俱灭了?转生之道?也要这世间有足够的灵气运转才行”
信合抿了抿唇“凡事总有意外,你也别说的太多绝对,就如倾绝,谁也料不到她的神族血脉会觉醒,更料不到,她会为了帝君伤逝”
男子握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的狠厉一闪而逝,嘲讽道“帝君?他算哪门子的帝君?我神霄阁可从未承认过!这四海八荒恐怕也就你千帝门一家认的吧,仙界崩塌这么久了,还弄些个神君仙君,也不害臊!”
信合被他这毫不客气的话噎的面色一红,瞪着一双挑花眼道“水南山,你说话客气点,赖好我也是个的神君”
“你在乎?”显然对面的水南山并不给他这个面子,对他所说的上古神族一脉的转世觉醒也不甚在意,瞅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眸之中带了一丝鄙夷“不过是些传承的小把戏,也值得你专门跑一趟?当年的那一剑不只是让仙界崩塌,更是断了这世间的轮回,那人拼尽了一生修为,才有了如今的修真界,你以为凭借那人聪慧缜密会让他们钻了空子?”
信合被他说的有些哑然,轻叹一声“如今这世道,修者不过千五之命,终归还是有心不甘者想要重铸那三十六重天,得天道,得长生。就连帝君也不例外,或许,说了你会不信,帝君这些年又是养妖花又是筑冥界扶持御思云家的御魂之术,皆是为了那所谓的转世重生”
水南山的手指划过碧清的茶水,一点漪扩散开来,犹如他此时的心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是失去了才知晓可贵?扶持云家,简直不知所谓!”
信合的心头也隐隐有些担忧,嬉笑的俊脸上有几分凝重“帝君有意让云家的人接手四重天,小北渊再不回来,只怕玄清境会第一个被帝君给收了”
水南山漠然了喝了口茶水,散漫道“那又如何?不是还有我神霄阁吗?我看谁人动得了他!”
信合被他这话憋的有些气不顺,瞪着眼睛看他,有些恼道“那能一样?四重天和玄清境是倾绝留给他的,岂容他人染指!”
水南山微微闭合着眼眸,手指在石桌上轻轻的敲打了片刻“当年他一怒之下远走中土,连你我都断绝了联系,你觉得他回来的可能有多大?他恨得不只是洛河,还有我们这些袖手旁观者!”
信合一下子哑了声,眸光放向远方,那一排排的蓝色竹子中仿佛有个稚嫩的身影嬉笑奔跑,十一年了,那个倔强的少年已经离开了这么久!十一个岁月对于他们这些个上了年岁的修道者来说不过是闭个小关的时间,弹指即过,可对于思念的人来说却已是漫长的岁月!信合推了杯盏起身,半响才道“忘川真人还没回来吗?”
水南山拂了拂杯中的茶末“嗯”了一声“师傅他老人家行踪诡秘,想见他一面不容易,好像自从北渊离开后他也就回来过两次,还是从未露面的,如今我们也不知该去哪里寻他”
信合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睑,水南山又道“前些日子那九天玄鸟与那腐龙皆在中土现身,那些个谶言是要应验了吗?”
“应不应验我不知晓,不过我观这天象只怕是会有一场劫与罚”信合道“不过这谶言应验与否与我们又有何关系?”寿命的千五之数也不过是对常人而言,而于他们不过是个笑话——只要修为足够这寿命自然会增加,找些个虚伪的借口,也只有那些无知的人才会对那重铸之法痴念不忘!
水南山同样轻笑不语,信合的思绪飘远,于转世重生和神魂觉醒一事仍是有些不放心,却也未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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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之中,白隙爻每日除了修炼就是涂抹洛秋玄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药草,虽然身上疤痕未去却也淡上许多。日月更替,山中的岁月总是流逝的迅速,转眼已两月有余,这一日,白隙爻吃过午饭,看着天空上灼灼的日光,终于决定了离开。
洛秋玄得知她的决定时只紧紧看了她一眼,问了句“决定了?”
她点头,模样依然是冷冷淡淡的
洛秋玄默默的喝了一口酒,转身带路“好,之前我们来这里是误踩了他人留下的传送阵,阵法是单向存在,我们若出去只能另辟蹊径。而如今的十万大山怕是已是腐雾弥漫,纵使有路我们也不能走”
白隙爻微微抬眸,仿若能透过层层树木看到那被腐雾笼罩的山涧,此时阳光四射,透过树叶洒向地面,将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梦幻的金,可这样的光芒能否穿透那看似稀薄的雾霭?
洛秋玄回身站在她三米远的距离,目光瞬也不瞬的看着她“那里此时怕是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与五年前的凤羽山一般无二——满山的青翠顷刻化为虚无!”只可惜她头戴纱笠,内有浮纱照面,让人看不到她的容颜,更不知她听闻此话时的神态情绪,洛秋玄眉头微微一拧,撇开眼,轻轻一叹,似有无限的感慨惋惜又带着淡淡的无可奈何和微不可查的落寞之意
白隙爻身子一僵,凤羽山终是她的任性才会有了今日的荒芜颓垣,而这次十万大山中的腐雾亦是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她垂下眼眸不敢再看。洛秋玄走近牵了她的手,上面还有凹凸不平的疤痕,握在手中微微有些硌手,他握紧这只满是伤痕的手不让它的主人将其收回,也不管她有些僵硬的身子兀自说着“前面的路凶险难料,我们需步步小心,若是再出了什么意外分开,怕是我们谁也走不出去”
奈何白隙爻打定了主意不与他纠葛,终究还是挣脱出来“我会跟紧你的”
“你怕我,为何?”
“男女……”白隙爻本想说男女授受不亲,才吐出两个字就无法再说下去,毕竟是自己说过不在意,这些日子他又日日为她换药,所谓的授受不亲,于他们而言着实单薄的很
果然,洛秋玄挑眉看她似笑非笑“你当真是矛盾的紧,到底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白隙爻顿了顿“你我这般若是让他人看到终究不好”
“我都说了娶你,是你自己不愿”洛秋玄看着他,眉目沉沉笑不达眼底,语气却颇有几分调侃之意“再说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又怎会被他人看见?”
“你是麒麟之身,日后自然是要娶千雪的,你这话不觉得过了吗?再说我也不要他人的怜悯”这话她说的虽是语气平平,被斩情丝包裹的心却被勒的发疼,仿佛有些不是自己的,但她依然淡漠疏远的道“救命之恩,纵使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定会报答,但这样的话还是莫要说!”
“上穷碧落下黄泉”洛秋玄喃喃重复一句,忽而笑了笑“我不过是试你一试,你不必如此认真,此事我日后不提便是”
说完领先一步走了,白隙爻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底空落落的,竟不知如何作答,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顺着谷中小道往外走去,走出大约七八里便是一片偌大的清流,水边布满红艳艳的痴愿花,阳光洒下水波溢金,衬得花色甚是娇艳动人
“我们想要出去只能穿过这一片海域,别无他路”洛秋玄看着这一望无际的清流,缓缓道“我之前试过这里飞行之术不可用,咱们得自己造个木筏”
“这里被人下了禁制阵法”白隙爻伸手探了探水流,却是不妨被一股吸力拉扯险些被吸入水中,幸而洛秋玄发及时将她拉住这才幸免,白隙爻望着这水有些惊疑不定“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