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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落谷因着封谷的缘由,夜间行走的人少上不少,但也有心大,认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雪望楼与谷主府都不是乱杀无辜之辈,便也放心无比,走街串巷之辈,叫卖易物之人亦是比比皆是,让那条从未停歇的街道又染伤了些许的喧嚣。
有人调笑,有人讨价还价,亦有人小声的交换着彼此的得来的消息,还有议论那谷主府的小公子何时能找到,又或是是否还生还的,更有人庸人自扰般的望着头顶的那紫色大阵,不知何时才能开谷。
雪望楼内那些被困之人依旧,没能离开,而包括云袖在内的众人也依旧与陆拾叁对持着。
此时的陆拾叁歪躺在金丝楠木椅中,静静的看着窗外,他保持这个动作已经有一刻钟的时间,众人不知他在等什么,亦或者是想要什么结果,那双潋滟的眸子里的光却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的冷冽起来,让人望之生寒。
半响之后才听到的他的声音缓缓响起“现在是何时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究竟何为,倒是他身后的一人闻言恭敬的答道“回少主,已经是亥时三刻了”
陆拾叁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头没尾的说了句“呵,当真是要失约了,就是莫要后悔的好!”
他那带着冷意的眸子的掠过众人,让众人的心头一凛,莫名的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深怕那目光在自己身上落下。
然,最终洛秋玄的目光却是谁的身上都没有停留,那搭眼的一扫,似是无意之为,就连那一声低嘲的言语也似漫不经心的随口一说一般,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陆拾叁轻笑出声“这就怕了?”
那意味深长的笑犹如一个响亮的巴掌齐齐的扇在众人的脸上,怕字对于这些已经成名的修真者是奇耻的大辱,是懦弱代名词,传出去便是被人唾弃的所在!
有人怒目而视“黄口小儿之言太过辱人!若非是看在老楼主的份上我等也不会对你一个小辈如此的迁就、隐忍,你莫要将我等的退让当成真的怕了你雪望楼!”
说话之人乃是这没落谷的老牌势力之一的三当家,人称活面阎王屈巧七,一手的幻化之术被他用的出神入化。
别看这人的名字温和,此人却是脾气最为暴躁,平日一句不爽便能用那幻化之术搞的人生了心魔,此时能忍到现在才出口,已是给雪望楼极大的面子了。
然,陆拾叁太过狂妄,从一开始所表现出来的就是目空一切,未曾将在场的一人放在眼中,将所有人都推到了雪望楼的对立面,纵使他背后又所谓的谷主府撑腰,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屈巧七的这话一出,虽然没有人直接附和,牡丹那表情动作却是十分明显的是站在他这一边的,眼眸之中更是迸发出了同仇敌忾的光芒。
陆拾叁将众人的表情的看在眼中,慵懒的动了动手指,在扶手的一侧轻轻敲打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屈巧七“本少主一直在想谁会是第一个忍不住跳出来,果然不出所料,只是,七叔,你这脾气可是要改一改了!”
屈巧七一怔,觉得这声七叔特别的熟悉,却也没有去管他,瓮声的道“少来跟三爷套近乎,我可没有你这般张狂,目空一切的侄儿来!说说,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弄了这么一场拍卖会吸引我等前来,又在外面做了什么手脚?将道摆出来,大家伙明打实的来,背后捅刀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这位三爷在少年之时乃是俗世中的一绿林好汉,因们看不惯官府所为,自己占山为王,收了不少的小罗罗,后来机缘巧合被没落谷的三大势力之一的王老爷子看中收入门中,又为其搜罗了不少适合他的功法,这才有了如今的三爷。
但或许是做土匪这座惯了,明明已有三百余岁的年龄,儿孙都满堂了依旧还是老子天下第一的脾气,动不动一个英雄好汉的,颇具江湖之气。
陆拾叁因修炼双瞳目的缘故,在小有成效时,钟道子为他找的第一个实验对象就是这屈巧七,两人前前后后不知打了多少交道,将这位暴躁的绿林好汉气的几巧生烟,那一段时间,整个没落谷都因着他们二人的关系鸡飞狗跳,这屈巧七没少带人去堵陆拾叁。
而陆拾叁天生机敏,当时又只是个半大的娃娃,那稍微伪装一下便是个讨喜的孩子,与屈巧七几次相遇,甚至是把酒言欢,都没让其人认出他就是那个捣蛋的人。
憋屈的屈巧七暴躁无比,自然直到今时今日,屈巧七也没能知晓,当初暗中给他使绊子,几次坏了他的大事、破了他的幻术的人就是当年那个明明年纪不大,却已经是个小酒鬼的陆拾叁。
自然这也与钟道子在陆拾叁身上种下的咒术有些关系。
此时的屈巧七自然是没有没认出陆拾叁的,而陆拾叁设了那么大的局想要找的人自然也不是他,因而纵然屈巧七吹胡子瞪眼的、一副要单挑的架势,陆拾叁也只是笑笑,并不将其放在心上。
但这种在屈巧七的眼中就是另外一种挑衅,当下就气的一个幻术抛了过来,直接将陆拾叁困在幻术之中。
然,陆拾叁小时候尚且能破除他的幻术,将他气的二佛升天,如今又岂能难的主他?纵使这些年因着陆拾叁的挑衅,他将幻术改进了不少,亦是精湛了许久,但陆拾叁这些年也不是白混了吗,再加上有钟道子那个严师在,陆拾叁即使想要懒怠不能成功。
因而这幻术只在陆拾叁身上停留数息就被他给轻易的破了,这害死陆拾叁给他面子的结果,谁让陆拾叁所修炼的双瞳目专门克天下一切虚幻之物呢?
他这一手虽快也让知晓屈巧七实力的人肃然一惊,但却也激起了屈巧七的战意,口中夸了句好,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满,一个个的幻术打出,一个比一个快速狠辣。
陆拾叁身后的几人见状欲要上前,却被陆拾叁给拦住了,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便将屈巧七的所有攻击都悉数挡去破解,速度之快都要赶上屈巧七攻击的速度了。
众人看的眼花缭乱兴趣盎然,亦是越看对雪望楼越发的忌惮,而屈巧七更是心惊不已,最后竟起爱护之意,但终究是好胜心更占一筹,让他不自觉的使出了自己的绝杀秘技幻花雨凝术。
众人只看到万千花雨洒下,带着万千的流光,落在身上没有丝毫的不适,甚至还有些贪恋那花雨的味道。
味道?众人心中一凛,花雨怎么会有味道?甚至还能勾起内心深处的欲、望,馋的他们心痒难耐、直流口水,好想尝一尝那花雨的滋味。
有人受不住诱惑伸手接住了一片花雨,将要放入口,便被身边清醒之认用力打落“这是穿肠毒药,你也要吃么?!”
四周哀嚎声不断,有人吃下,有人得救,得救的心有余悸,吃下的痛苦不堪,那狰狞的模样犹如在经历着人间炼狱,让人发狂痴魔。
幻花雨凝术,凝出的是人心极致的恶,通过那漫天的话语能够唤醒人体那头埋藏在深处的恶魔,将那一丝的欲望放大至百倍千倍,再顺从这人的嫩心所想,给与他想要的一切,使其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最终敌不过这花雨的诱惑,甘愿食用,成穿肠毒药,瞬间封侯。
花雨本无毒,有毒的乃是人心,可偏偏每一个吃到的人都会“中毒”而亡,但却无法从死者的体内找寻到一丝毒药的痕迹,这便是换花雨凝术的奇诡之处,亦是作为屈巧七的三大杀术的原因。
混乱中,这些人再也无法作壁上观,纷纷斥责“屈巧七你住手,你想要做什么?赶快停下来!”
宽大而有整洁的拍卖厅内,瞬间溅起了血,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出的手,继而纷纷拔刀相向,那或猩红,或空洞麻木的眼眸中再没有任何的意志可言,只有本能的兽性,想要斩杀那能威胁到自己的人。
血腥之气在瞬间弥漫,浓稠的似乎能滴下水来。
在那些一声又一声的嘶喊中,却没有没人能够叫醒那迷失了本心人,有聪明着画地为域,将自己的圈禁起来,是保护了自己亦是保全了他人。
然,血液在流,厮杀不断,就连施术之人亦是傻了眼“他们……怎么会?!”
明明他所针对的只有陆拾叁,这些人只是受到些微的波及,只要心性坚韧,纵使只是刚入门的修道者也不会有这般大的影响,更遑论还是这般的血腥。
屈巧七已经停了手,可幻花雨凝术一旦开始便不能停下,纵使是他自己亦是不能撤去,只有被困之人自己从内破除,才可彻底的解了此术所带来的影响。
屈巧七看着被困在花雨正中的陆拾叁突然有些后悔——纵使这臭小子狂妄自大了些,但他与之无冤无仇就用这般的杀委实太过了些,这般不死不休的的杀招,从他创立之初至今从未失手的一招,怎么就能放在了他的身上呢?
若是陆拾叁当真有个好歹,凭借着老楼主的护短,整个王家怕都要与之陪葬,介时他便是整个王家的罪人,而他妻儿后待亦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想通了这一点,屈巧七悔的肠子都青了,干嘛那么莽撞了动了手?可动手也就动手了吧,还偏偏用了不死不休的杀招!
这可是雪望楼的少主啊,是整个没落谷都不敢招惹的所在,如今被他困在了脸自己都无法叫停的幻境之中。
屈巧七从冲耳的叫喊声置若罔闻,额溢出一滴豆大的汗,死死的盯着被万千花雨包裹其中的陆拾叁瞬也不瞬。
然,陆拾叁的被困终于让某些人蠢蠢欲动钻了空子,借机想要破开雪望楼的大门,逃离出去,其中便包含了云袖在内。
然而有万成山与万安在,这些人想要借此机会亦是不能够,大战一触即发,谁也不曾留手,谁也不会妥协,唯有之前那主动站出来被请到后堂之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听着此处的喧闹,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他们是打起来了吗?”
那看着他的人只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放心,你如今是少主敏感,那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不会牵连到你的身上”
这话怎么听都带着一丝的嘲讽,特别是那句客人,不知是否是他太过敏感,总觉得这两字的语气重了几分,但对上那人面无表情的模样,又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但作为向来骄傲的寻家人,哪怕是听错也让寻骁恼怒不已——他深信无风不起浪,自然也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会出错,这人刚刚就是嘲讽了他!
寻骁知晓自己之前的作为会被人诟病,却不能容忍一个小小的侍者对他明朝暗讽。眼中寒光乍现,一口戾气就要喷涌而出,却又被他死死的压住。
如今人在屋檐下又敌众我寡不能轻易动怒,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他离了这雪望楼,定将其铲为平地,亦会让些轻看他人的生不如死!
他面上一片风轻云淡,似是之前的那句只是随口一问,对于侍者的话音中的暗讽丝毫没有听出,就那般静静的等着陆拾叁的到来,甚至连将要面对的问题都设想了一二。
但同时也在暗暗的做着准备,若是雪望楼有便,他将如何保全自己。
而同时与他相隔甚远的一个房间内坐着的是那之前跟随在寻骁身后的两人,此时这二人亦是发现前头不平,二人相视一眼,却是聪明的没有开口询问一句。
而这些看守他们的人亦是沉稳的没有一人离开自己的位子,前去查看始末,一个个犹如木头桩子一般伫立着,比之久经沙场的将士更加纪律严明,让人不敢小觑。
而处在幻境中心的陆拾叁却始终没有动静,仿佛是被这万千花雨困住了一般,然而作为此术的施术着,屈巧七的心头却是在不断的悸跳着,总觉得展台之上太过安静的,安静的有些诡异,仿佛有什么他不可预估大事要发生,眼皮一直不停的抽跳着。
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明显,就在他忍不住想要捂眼时,那散落在陆拾叁周围的花雨,那浓稠的看不到内里的花雨突然向四周扩散了起来,以展台为中心,迅速的将整个雪望楼包裹,而后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整个没落谷的上空都被这样的话语的包裹。
花雨洒下,那些正在欢笑的人突然变了色,有的仅是痴痴的欣赏这美景,有的则是不自觉的露出疯狂的神色,不问青红皂白的挥刀便砍,伤者不知几人。
然而不待这些人大杀四方,便从那角落中冲出一队人马,迅速的将这些人止住,但凡反抗者强烈者皆是魂飞湮灭的下场,没有丝毫的手软。
这样的一幕让人瞩目,亦让人惊颤,但随着那一声声的谷主府做事,又莫名的给了人安慰,让余下的这些人闹不起来。
雪望楼的乱比之谷中要小上许多,但纵使这般亦有不少的雪望楼中的侍者中招,六亲不认,但凡这样的人出现亦会被那些人个木桩似得守卫毫不留情的斩杀,无论是楼中的管事还是跑堂的小厮都不能幸免。
血雾眯了眼,将这没落谷的上空都染上了一抹红,在那间酒楼中,诸天仁所带的人终于将那些人全部擒获,杀的他们只剩下了一缕残魂停留体内,各个萎靡,那面容更是变了一个又一个,都让人以为同时是与数个人在决斗,弄得这些人差点怀疑人生。
然而这便是没落谷中这些人的诡异之处,亦是让他们细思极恐的地方,若是让这些人成了事那便是天下人浩劫。
看着漫天的花雨,已经将整个没落谷都摸得一清二楚的他们,瞬间便想到了原委,有人笑道“少主真是厉害,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出来,这下咱们再找那些个隐藏起来的人就容易多了”
“可不是,竟敢偷魂,也不看看咱们的没落谷里的魂是那么好偷的吗?!”
“少主英明,没落谷才能顺卓下去……”
他们这些人从出生起便是为了守住没落谷而存在,没有太多的正义感,亦没有其他的贪念,所为一切皆只有一个没落谷与一个谷主而已,其他人的生死,只要不影响到谷内的安全,他们并不在意。
然,这些人的出现,却是挑战了他们的底线——居然想从最底层开始为没落谷换血,甚至是逐渐的渗透到各大势力之中,企图颠覆整个没落谷,这便不是他们所能忍的了。
幸而少主慧眼如炬,只是一个举动就能查出这么大的一个阴谋,不然真叫他们一点点的给得逞了,介时再要挽回怕就不易了。
谁也不知晓,陆拾叁一个自私的报复心态会牵扯这后来的种种。不过此时刚从花雨中走出的陆拾叁,拍着自己有些酸软的手,十分不满的抱怨了一句“当真不是人干的活!还耗尽了本少主的所有收藏,那可都是珍品”留着给火儿吃的。
陆拾叁光是想想就心疼不已,而为了借助屈巧七的这个幻术,他不仅仅耗尽了自己的所藏,就连这雪望楼的库房也被他清空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