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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寒凉,落叶满地,铺就了一条金黄的道路,走在上面发出些微的摩挲声。
夕阳倾斜,落下炫彩的霞光,将人的身影拉的颀长,秋风吹过,黄叶漫天,于飞舞之中再次拥有了二次的生命,漫漫金黄之中有一道身影缓缓走近
长身玉立,挺拔俊俏,如墨的发在身后缓缓飘荡,像极了静止不动又被风吹拂的瀑布,玄衣墨靴,每一步都坚忍不拔。
黑眸如渊,开合之间已收入天地星辰,薄唇轻启,吐出淡漠的话语“久等了!”
等是一个词,却不敢多加上一个久字,立在树下的那人,微微忐忑的搓了一下手指,恭恭敬敬的对他行了一礼“葛家遗孤葛逸,参见帝君!”
来人轻声一应,一个简单的音节,诠释了最高的姿态“嗯”
葛逸抬首,不卑不亢,轻轻托着身后的弓箭,将其递与眼前的人“帝君,射日弓已经找见”
来人轻轻瞥了一眼,并未伸手“既然找见了,就留着吧,你修炼的射日诀,配它刚好!”
葛逸面色一喜,连忙谢过。
来人目光远眺,看着那落日的余晖似不曾听见,远处有鹰隼鸣叫,迎着那落日的圆盘,犹如攀日一般,但又很快飞向远方
秋风萧索,吹得人衣袍猎猎作响,衣袂在翻飞间露出那隐藏的金线,显得他这一身玄衣更加华丽贵重。
头顶那仅余的几片树叶飘落,在经过他的眼前时被他伸手夹住,树叶金黄却带着生命殆尽的枯色,清晰的纹路在眼前一一呈现,犹如人的骨骼。
那冰冷淡漠的声音再度响起“云家又得了什么消息,要你传话?”
葛逸闻言,脑门上隐隐有汗水渗出“启禀帝君,云家传话来,说是得了那腐龙的消息,想要与帝君面谈”
“那你可知他们的目的?”
“属下不知!但那腐龙消失已经近二十年,此次再次出现,怕不是单一的出现,而是有心人为之”
“是么?”淡淡的音色,没有任何的起伏,淡漠的好似全未放在心上“有心人?他们也算是有心人……”
葛逸弓着身子不敢说话,又等了片刻,才听到头顶那人的声音,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那就见吧,你去联系让他们就来此处好了,夕阳美酒,也不失一道风景”
葛逸连忙领命退下,却在转身时忍不住抹了下额头上的汗,一阵风吹来,后背一阵凉意激的他浑身一颤,才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汗湿。
转角处,葛逸抬首看着那挺身而立的人,微不可查的一叹,自凤羽山被毁,他辗转流落到这座名为望月的孤山已半年有余,本想再次潜心修炼,却在无意中邂逅了那妖族大帝洛北渊。
一人一壶酒,在这座孤山中显得是那么的凄凉孤寂,让葛逸没忍住上前问了一句,但就是因着这次的上前,不知他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初相遇时那令人骇然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许久,最后一句道破了他的身世来历“葛家神臂传人,你是第几代孙?”
那时他在惊愕之中满剩慌乱,不知他是敌是友,默然不答,让他蹙起了眉头,直言不讳道“葛家被灭,几乎无人生还,独独留下了一个犹如废人的子孙,排行第三,那人是不是你?”
那是的葛逸因着白隙爻的帮助已经可以入正常人一般修炼,虽然进度不快,却也日有所长,而他又勤奋坚毅,进步亦是神速,但在面对洛秋玄时仍旧犹如婴孩大人之间的差距,让他起了不半点的反抗之心。
当时他的面色就白了,但洛秋玄却没有给他任何的反抗与乱想的机会,直接将他的制住“当时葛家发生了什么?为何只有你一人逃脱,活了下来?”
这句问话带着威压的斥责,让他瞬间便没了反抗之心,那些痛苦的过往再次涌现在眼前,他咬着牙,将葛家被灭的始末的说了一遍,许久才传来他冷漠的话语“你想报仇吗?”
他如此辛苦的修炼又如何不想报仇?几乎没有本分的犹豫他便点了头,之后便听他说“以后你就跟着我,给你当初葛家在神族的地位,亦供给你所有修炼所需的东西丹药,能不能守住你葛家的地位、为家人报仇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从那以后他便跟着洛秋玄一起在这孤山上修炼,偶尔成为他的传话筒,为他吩咐一些事,传达一些话,那时他才知晓自己遇到的是统领万妖的帝君,亦是令白隙爻念念不忘想要寻找的人。
只是经过这半年的相处,让他对洛秋玄的性子有了很深的认知,起初的他除却杀伐果决、待人冷漠了点外并无什么不好,喜欢独自一人不被打扰。
——当然,会有一些没有眼色的人,偏偏要往他的眼前凑,也不怕他的怒火与冷意。
只是这样的北渊大帝他并没有见多久,就消失了,之后的洛秋玄就是阴晴不定的所在,整个人冷的仿佛能将人冻僵一般
起因是他传的一个命令,亦是他在认识他之后为其传达的第一个命令——去凤羽山接人。
那时凤羽山已经成为一座毫无生机的荒山,早已没人走动,此去接人注定会落空。
当时他便多嘴说了一句,却不想惹的他大怒——那是葛逸见他第一次发怒,也是唯一一次,但那一通怒火却让葛逸记忆尤为深刻,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将整个望月山都毁去了大半,甚至让他错以为他会连着他一起毁灭。
恐惧在心中蔓延,将他整个人笼罩,死亡在那一瞬来的是那样的近,一致后来他在他面前再不敢多说一句话,更不敢提及凤羽山的一切,包括白隙爻三个字。
那是他的禁忌,不可触碰的逆鳞。
至于后来,那被称为梅幻的人有没有前往凤羽山接人,又有没有接到人,或是接了谁他都不知。
只是从那以后洛秋玄便没有离开过这座小孤山,所有的命令都从这里发出,又在这里终结,来来往往的人中多是妖类,若说人族,便是那个被称为信合的神君和那一位名为云袖的女子。
只是前者可以自由出入,有时还能得他一番招待,而后者,却常常难见一面,往往等上数日,得来的也只是他的一句不见。
那些借口她们寻了很多,但大多都在还未传达到洛秋玄的耳中便已被他回绝,这半年来,唯一让他触动的理由,一个是关于那月惜儿的消息——只可惜这个消息,有与无并无多大区别,模糊的不知具体如何,可以隆括为借口,再有便是这个。
作为沁火莲的守护者,对于其他的几种神族之物,他自然不会陌生,因而光听其名,他便已知其意,借着射日弓的缘由,顺带的禀报了一声,果不出他所料,这个消息,是洛秋玄愿意听的
葛逸没有停留,急急忙忙将云袖请了过来,却又忍不住开始打量起她
——可能是先入为主的原因,也可能是白隙爻曾给过帮助与希望,让他在看到云袖时莫名的不喜,甚至是在心中对她评头论足了一番,什么长得不及白姑娘的好看……气质不如白姑娘干净……眼睛更是不及白姑娘的清澈……性子不及她的好等等罗列的一大堆,反正是将白隙爻比作了天上仙,而将这云袖当做了地上鹅。
再加上两人婚约的流言,让葛毅更加的不待见她起来,往往遇见不是绕开,就是不冷不淡敷衍的应上几声,弄得云袖也莫名其妙,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他。
但好在洛秋玄对云袖并无半点热情,亦看不出一丝的感情,这让葛毅心中好受些,也就当云袖是个可怜人,这才没有起什么冲突。
——都是护短的人,在遇到危机时,本能想要维护那个与自己相熟的人。
葛毅将云袖带到洛秋玄的面前,又为他们沏了壶茶水,犹豫了一次,这才离开,却也是站在最远的距离,又能看清两人动作的地方。
云袖看着越发冷漠的洛秋玄,苦涩的一笑“现在想见你一面越发的难了”
洛秋玄的目光还落在远处的晚霞上,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法,晚霞已散去许多,就连那日头的红也变得浅薄了起来——橙色总部及那红来的好看耀眼。
他微微侧目,看了那故作哀愁的女子一眼,冷笑一声“本帝与你并无多少交集,谈不上见面”
这般无情的话,让他说的是这般的理所当然,更让云袖那张绝色的小脸上瞬间失了血色,嘴角的苦涩更甚“原来我在你心中,连见上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声音低沉婉转却又带了几分的哀怨“是不是我将惜儿弄丢了,就再也没有见你的资格了?北……渊……”
这‘北渊’两个仿若是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能喊出,不让自己颤抖,但终究是叫惯了‘君上’二字,猛然换成名字,让她自己都忍不住轻颤,心中的紧张,让她的双手都濡湿了,紧紧的捏着衣角不让自己露怯——虽然这两个已经在她的心中反复练习上万遍,虽然他们那所谓的婚约已经被拖的没了任何意义,但终归是他曾经认下了的,从她知晓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不愿去喊他其他的称呼,‘北渊’二字成了她心中的执着。
但洛秋玄却在听到这两个字面色一黑,侧首睨着她,意味不明,却看得她面色绯红,连耳根都烧了起来,贝齿轻咬,将那饱满的唇色都弄得暗淡了起来,这幅小女儿的模样是洛秋玄第一次在云袖的身上看到,却没有丝毫的惊艳,只有一个“丑”字涌上心头,脑中浮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但这样突然的想起,却让他瞬间懊恼了起来——那个没心没肺的骗子,明明答应了将火儿送回,却又再次失言,躲得不见踪影!
洛秋玄一想起这个就恨的牙痒痒,更是烦躁的没了之前的兴致,浑身上下的温度都冷了三倍不止“本帝答应见你,并不是为了与你许久,更不是谈论谁对谁错。本帝的时间宝贵,你若不说那就请回”
云袖的脸色又白了一分,眼眶微红,深吸一下鼻子才缓慢的道“是我族中弟子出外是意外得来的消息,说那腐龙曾在十万大山出现,那位弟子好奇便一直追踪了下去,其中有两次亲眼见到那腐龙分别在魔教的边缘与苍桀山的附近出现,那名弟子不敢贸然惊动腐龙,便一直小心的跟着,又传回消息给族人,依他所说,同时盯着那腐龙的还有另外两拨人,一波是那冷轩院的柳曳华等人,另一波却是他不认识的”
“我父亲得到消息,在与族长商量之后,决定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你,请你来定夺……”
定夺的是什么,云袖聪明的没有言明,只仔细的偷睨着洛秋玄的脸色,不错过一分的表情,但令她失望的是,洛秋玄面上依旧是毫无波澜,那冷漠的模样仿佛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但云袖却知晓洛秋玄听了进去,特别是在他听到柳曳华这三个字时,明显的气息有了不一样的波动,虽然轻微,面上有不显,却仍让她敏锐的捕捉到了。
她低垂着眼眸,装作没有发现,静等着他的回答
过了片刻,耳边传来的却是洛秋玄低笑的声音,云袖听得奇怪,不由得抬头去看,却对上了洛秋玄似笑非笑的眼眸,让她浑身一震,忘了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