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只是生错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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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秋玄在将神力吸收运转一个小周天之后,起身去寻白隙爻——要去神藏之地,他还需要白隙爻的帮助,若有可能他会躲在这梦境之中,用以规避神葬之地对他的针对,介时,就要白隙爻亲自走一趟了。

  洛秋玄直接的认为白隙爻不会拒绝,却依旧想要问上一句,且那个瞒天石的得到之后,极有可能也要以白隙爻为媒介,将其圈养在梦境之中,甚至是这里

  梦境洛秋玄来过一次便记住了全部,因而想要找白隙爻也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

  只是洛秋玄并不喜欢白氏祠堂这个地方,每次靠近都觉得的压抑,特别是在里面看到白隙爻时。

  然而即使如此,洛秋玄依旧面不改色的进了祠堂,昏暗的厅堂内纵使有日光的照进,依旧带着几分阴森的意味,仿佛那能普照大地的日光,如何也照不进这阴暗的角落。

  洛秋玄对当年他离开的事也有所耳闻,百人的死亡与惨烈,换来的是她最大的悲哀与凄凉。

  将仇人之子认作亲人、并以诚相待处处维护,甚至还间接的害死了自己的生父……洛秋玄当真不知,白隙爻在这祠堂之中是如何自处!

  洛秋玄推门而入,铺面而来的是那阴寒之气,带着檀木的清香,以及那散不开的死亡之气,犹如白氏宗门那些枉死的先祖,凝而未散的鬼魂。

  洛秋玄的目光如炬,凌厉的一扫之后,祠堂里的阴寒之气瞬间散去了许多,就连那死气也在他的面前不断后退。

  昏暗中,白隙爻跪在那两具棺椁之前,垂着的头因着洛秋玄的到来,反射性的抬起,却没有回头。

  不知是否是神力提升的缘由,洛秋玄的目光在落在白隙爻的身上时,明显的能够看到围聚在她身边的死气和怨气,那些枉死之魂——更或者说是因着慕云章与慕嫚云而枉死的幽魂,凝聚在她的身旁,吐露着自己的幽怨和不瞑目。

  而白隙爻却似的没有发现一般,坦然自若的处在那些怨气正中。

  洛秋玄的目光一厉,那些怨气便四散开去,尽可能远离他的飘荡在这祠堂的各个角落。

  白隙爻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平静的转头,看向他

  这样的态度让洛秋玄的心中一紧,更是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然而洛秋玄始终都是洛秋玄,纵使心有所感,依旧坚韧的不为所屈。

  冷硬的声音透着他对此处的不喜,但依旧保留着对死者的敬畏“我有事与你说”

  白隙爻点点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洛秋玄的眉头微动,对她的这般态度有些不满,搭眼扫了下祠堂的死气与怨气“出来与你说”

  说罢不待白隙爻应答,就转身出了祠堂。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在他踏出祠堂的那一瞬,整个天地都仿佛暗了那么一瞬,并没有从阴暗之处走到阳光下那种温热的感觉,仿佛就连天上的阳光亦是冷的。

  洛秋玄将自己置身于阳光之下,微微抬首,明亮的阳光就那般照在他的脸上,为他那冷硬的面庞镀上一层金光,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如仙神一般,不掺杂丝毫的烟火之气。

  白隙爻在洛秋玄离开之后,才缓缓的起身,在转身至于,又看向四周飘荡的阴气与怨怼之气,隐约还能透过那浓郁的怨气,看到背后的幽魂。

  白隙爻默了一瞬“我知晓你们怨怪于我,可慕家堡已破,罪魁祸首又已伏诛,你们的这些怨气,隙爻着实不知该如何去消”

  顿了顿又道“若是你们连我曾与仇人之女交好也怨,隙爻也只能生受了——不管你们如何认为,那都是曾经护我为我的人,若不是她,我不一定能活到现在。说我忘祖也好,是非不分也罢,总之我不认为她有罪。”

  “当初的事与她无关,她只是生错了人家!”而她却是命运的捉弄,一出生就背负了她自己都不知晓的东西。

  缝隙,变数,当真是没有比之更贴切的形容了!

  不知是不是与她情绪与心态的转变有关,又或是她手染鲜血缘故,再次踏入这祠堂之中,她明显感受了白氏祖辈的气息,以及那凝聚不散的亡灵。

  白隙爻自从能控制死气之后,于这世间的鬼物的感知就要强上他人数倍,抬手之间更是能左右那些鬼物怨灵的生死。

  但面对自家祖先的幽魂怨憎,白隙爻除了忍受之外,压根就并不可能将其去驱逐,更甚者,在洛秋玄进来之前,她动了要这些亡灵走出祠堂,生活在梦境之中的想法。

  然而对与鬼物与冥界轮回,她知之太少,再加上钟道子的谆谆教诲,让她清醒的记得什么是鬼话连篇,更记得,人死神消散,执念并不等同于之前的那人,就连脾性亦可能为之大变。

  还有那鬼魅惑人——白隙爻的意动,在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受了那些怨气与亡灵的蛊惑,当又一个声音在她而耳边响起求助责怪时,她就已经入了迷局,只是还没有迷失本性罢了。

  也怪那些先辈们所留下来的怨气太浓,虽与她曾经看到的那满门的惨状等同,但这样的情形让她有些意动的心有所迟疑,且,很巧的是,洛秋玄到来。

  白隙爻走出祠堂,看到的便是洛秋玄沐浴在阳光下模样,那般的高大而又不可攀,犹如谪仙般脱尘,仿若与之说上一句话都是对他的亵渎。

  这样的洛秋玄让白隙爻心生迟疑,迟疑着不知是否该上前,又陌生的无法与记忆中的他相融合,仿佛那个刻在她心中的洛秋玄,与他不是一个人一般。

  白隙爻恍惚中突然就认可了他的另一个名讳——洛北渊。

  亦是明白了名字之差与他本人的区别。

  洛北渊,她在心中重复了一边,终究将关于洛秋玄一切小心的收在回忆之中,清楚的将其与之分割开来——眼前的这人是妖族的北渊大帝,是她亏欠的那个人,亦是憎恨她的那个人。

  他们之间只剩下了欠与还!

  而那在她回忆中,一直温暖着她的那个洛秋玄,早已随着她一起跳下了凤凰台!

  这样清晰的认知,不知是该悲还是该喜,总觉得心中不是滋味,又带了些许释然的轻松,终于让她不必再活在愧疚之中,不用再小心翼翼的讨好,与委曲求全。

  白隙爻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你要与我说什么?”

  洛秋玄早已知晓她的到来,只是她未开口他也不想动罢了,享受着她的注视,又莫名的烦躁她的转变,眸光轻轻一瞥带着上位者的威压,语气不善“你要本帝在这里与你谈?”

  白隙爻微微怔,对于他自称的转换她纵使弄不清他的真实意思,就如,在白氏祠堂之中,她父母的灵前,他从不会自称一句“本帝”,但在他时,他的自称又变幻多端,比如在那墨莲妖姬面前的“在下”。

  白隙爻没有在意他态度,在前面领路,刚要走进白氏大宅中会客之所时,又被后者冷冷的挑刺道“本帝不喜欢这里!”

  白隙爻好脾气的再次换了一个地方,然而纵使将白氏镖行走了遍,依旧没有选到洛秋玄钟意的地方。

  白隙爻有些无奈的道“不知帝君想要去哪里谈?”

  一个简单的称呼,让洛秋玄瞬间变了脸,阴鸷的看着她“帝君?你成我为帝君?”

  白隙爻不觉得自己的称呼有错,刚要点头,又看见其似是要吃人的表情,果断的改了口“那……喊你洛北渊?”

  然而她的开口与商量的语气并未能让洛秋玄的面色转好,浑身释放出来的低压与寒气犹如实质一般。

  只听他冷冷的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这般快就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不过……”

  他狠狠的瞪着她“作为本帝的下属奴仆记清自己的身份是本分,若是行差踏错——在我四重天,只有死去的英灵,没有背叛的妖……和活人!”

  白隙爻一怔,继而又莫名的涌出一抹失落,口中却应道“是我明白了,请帝君放信!”

  洛秋玄一口气憋在心里,恨的想要将她的嘴巴给封上——帝君,帝君,叫的倒是很顺口,可他要她这般叫了吗?他允许了吗?!!

  洛秋玄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去计较一个小小的称呼,更不明白这口气是如何升起的,握紧了拳头,不发一言的转身,朝着桃林的方向而去。

  白隙爻看着他的背影,不明白怎么又惹他生气了,暗叹一声,若是只将他当成主人一般的存在,这以后的日子,定然是不好过的,幸而那张脸未变!

  桃林的木屋中是白隙爻长待的地方,又因着她刻意而为和她对梦境的绝对控制,一般人并不能轻易发现,因而她便没有设防。

  上一次是她故意而为让洛秋玄发现了此处的木屋,这一次,她有意掩藏,却依旧让他找到了准确的方位,只是,那原本建有木屋的地方,此时已被满满桃花所占据,大朵的红盛开枝头,带有几分灼灼之意,美不胜收。

  然而这样的美景在洛秋玄的眼中却是碍眼的很,让那原本冷漠的眉眼中突然迸发出一股凌厉的戾气“木屋呢?”

  白隙爻面色不改的答道“被我收起来了,帝君是喜欢上了那间木屋?”

  洛秋玄脸色臭臭的没有回答,十分嫌弃倨傲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她说的是废话。

  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她眉心的花钿,微微一顿,又将目光移开,内里隐隐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似是对它的嫌弃,又似仇视——显然,洛秋玄将白隙爻对他态度的转变,算到了那无辜的瞒天石的身上。

  虽然他自己也知可能是自己强词夺理了,但那另外一种可能他却不愿意去想,又或者是想了也不愿承认,人呀都是矛盾,特别是在洛秋玄的身上,到了极点。

  洛秋玄不知他这般的反应是因着那魂种的缘由,还是当真如此,又或者是受了弑天诀的影响,让他的情绪越来越不稳,思绪越来越难以可控制?

  但不可否认,此时洛秋玄并没有发现,在他的体内,那魂种正与酒螨斗的欢快,而他却因着酒螨的特性,使得他那处的脉络感知都大大降低,就连弑天诀与血脉之力都受到了他们的影响,以至于之前在吸收神力时都没有发现。

  但不管是酒螨也好,魂种也罢,无论这两方是哪一方赢了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若是魂种赢了,在吸收了酒螨之后的魂种,他便防不胜防,想要压制就太难了;而若是酒螨胜,以酒螨的破坏力,它定然不会只在他的体内偏安一隅,极有可能噬空他的脏腑,只留下一具空壳陷入永久的沉睡之中。

  这两者对洛秋玄而言都是极大的害,只可惜他此时没有发现,纵使发现,也难以制止。

  除非……

  白隙爻看着这般的洛秋玄,突然觉得对方有几分好笑的孩子气,让她在诧异之时,聪明的将笑意掩藏,顺从的在这片桃林中再造出一间木屋来。

  只是这间木屋虽然外形与之前的那间一模一样,就连内里的摆设也大同小异,但不一样始终都是不一样。

  桌还是那个偌大的书桌,书柜亦是一模一样,只是之前的那个上面放是她最珍贵的回忆,而此时的书柜上放的是一摞摞的书籍,游记修真数不胜数。

  还有那扇颇有意境的屏风,也换成了晨雾中的山竹,虽然画质极好,又画的很是逼真,一眼看去便能感受到晨曦中山竹的蓬勃朝气以及那清雅的韵味。

  但这样的东西落在洛秋玄的眼中却是满满的嫌弃,眸色不明的看了白隙爻一眼,冷冷的道了声“上茶!”

  白隙爻自觉的坐在他的对面,并未能将自己的身份彻底看清,然而就是这般“无礼”却让洛秋玄的面色好了一些,虽然并不明显。

  白隙爻没敢贸然的上茶,而是问了句“帝君想要喝什么茶?”

  洛秋玄冷睨了她一眼,带了几分不屑“你这里除了桃花茶还有什么茶?”

  白隙爻一顿,答道“我这里最常用的自是桃花茶,然,最近也试着做了一些竹叶和柳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