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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曾如常人般做梦了,没想到忆起的却是这些,白隙爻伸手摸到脸上一片冰凉,怔愣许久,才发现已是深夜,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身旁善与精致的小脸上嘴巴微微撅起,眉头紧皱,大约还是因着白天的事不开心吧,伸手抚了抚她的眉间,轻轻起身倒了杯水,一口饮下,看着皎洁的月光忍不住走出了房门,院中月华满院将院中事物都照的清晰可辨,清风拂过,墙壁地面上映出树木斑驳的影子,恍若另一个世界的镜子。
出了院门是一处极为宽广平坦的断崖用石栏圈着,此时山风袭来隐隐有些凉意,却也是极其能平复人心的,白隙爻站了许久,转身与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沈黎一相对,相顾无言,在白隙爻从他身边经过时被他一把抓住“我知晓你现在容颜尽毁不想谈及婚嫁,不如咱们做个交易?”
白隙爻转头看着他,只听他继续道“你嫁入鬼谷,我许你自由,如何?”这般说着见白隙爻不为所动,冷厉的眉眼中染上一抹担心急切“我师傅曾去过凤鸣山,他们要毁了你!”
白隙爻猛然抬头看着他,只听沈黎一道“我知你不信,但我师傅确实是不忍你所修炼的道法就此毁去才出此下策,我沈黎一向来不与人废话,你好好考虑!”
白隙爻挣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你们真的只是看中了我的梦道之术?那你们又是怎样知晓我会出现在苍桀山和这里的?”
沈黎一看着她的动作眼眸之中有片刻的黯然“凤鸣山有算无遗漏的谶言术,我鬼谷自然有寻人之法——我鬼谷与常与鬼物打交道,想要探寻一个人行踪并不难”
“然后呢?我的梦道之术对你们有何用处?让你们不惜为了我去大闹苍桀山?”
“苍桀山的事一是因着你入了神葬之地,我没能力下去将你安然带出,想要借助他人之力;二是苍桀山近来多有妖物出没,我与师傅是想探一下虚实”沈黎一解释道,深吸了一口气“还有我这么做是因为你本就是我的……”后面的话还未来的及出口就听见善与着急的喊声“姐姐,姐姐你在哪里?”这般喊着隐隐有些哭腔,沈黎一看了眼院内挡在她面前,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收回,缓缓道“我在这里可以许诺,只要你同意,日后你想呆在这司药斋也可以!”只要她能离开那个想要害她的地方,去哪里他都可依着她。
只是那未来的及说出的话听在白隙爻的耳中只觉得他狂妄至极,连带着他的保证都成了妄言!白隙爻看着他道“就因为我修炼的功法与你鬼谷相似就成了你的了?你不觉得太自大了吗?”
沈黎一知她误会了,眸子沉沉,却没有解释,而是顺着她的道“师傅对我恩重如山,他既这么看重你所修炼的功法无论他有什么用处我都会帮他得到!但我也知晓道法这个东西若非你自愿我们强求也是无用!我沈黎一虽不是什么好人,但向来也是说一不二,只要你同意入我鬼谷,日后我定会护你周全!”说又着补了句“你放心,不管是我还是我师傅都没有害你之心,更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不想做的事!”
白隙爻看着他有疑惑也有些许动容,但在下一刻便又心如止水“鬼少的抬爱隙爻承受不起!”说着只见原本黑灯瞎火的院子已一派通明,善与的哭声不停的传来,中间还夹杂些许的惶恐,院内已有人急匆匆的走了出来四散寻找着,有眼尖的看到她们连忙喊道“在这里,在这里……白姑娘在这里!”
沈黎一还要在说什么,白隙爻已无心再与他纠缠,越过他从暗处走了出来,沈黎一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只有一片衣袂穿手而过,那温凉的触感,犹如白隙爻这个人一般,看似冰冷实则柔软,只见她拉住前来寻她的人问道“善与怎么了?”
那人是个年约七八岁的圆脸小丫头,一双眼睛特别灵动,说话也很伶俐“姑娘快去看看吧,师姐以为您不见了,急的跟什么似的,您可不知自从姑娘出事之后师姐都急成了什么样,每日茶不思饭不想的就连病也不愿看,就是书上说的那个什么相思症的也不过如此……”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白隙爻进了院子,看到急急跑来的善与,急忙解释了一句“师姐莫急,白姑娘在外面与沈公子说话呢,不是走了的”
白隙爻见她如此伶俐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就在这时善与一下扑到她怀里哭道“我以为姐姐又不见了,一切不过是善与做的一场梦,姐姐你别吓我!”
白隙爻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放柔了声音“我不走,你别哭!”
善与抱着她又期期艾艾的哭了一场,直到哭累了这才罢休,拉着白隙爻道“姐姐在这里陪着善与好么?善与醒来想第一眼看到姐姐”她说的十分小心翼翼,眼中满是祈求之色,白隙爻整个身子一震,心中有什么地方在崩塌,过了许久才缓缓道“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善与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手里仍自握着她的一片衣角,白隙爻怔愣了许久,忽然鼻头一酸就连眼眶也红了几分——这冷轩院怕是也有了她无法割舍的东西,只是这些她要的起么?
“她天生魂魄有缺,数千年来一直被封在极寒之地修养,直到十多年前才被玉字辈的师祖们接回,本来她若是一直都平平安安的待得易天诀大成之日,再找到玉青师祖留下的秘籍仙方就能修整魂魄,如常人一般,可她偏偏不听劝跑去了十万大山,再加上你的受伤失踪让她本就残缺的魂魄有些不稳……”柳曳华的声音缓缓响起,那看着善与的眸子柔的能掐出水来,却无半点笑意,语气中却多了几分凝重
“可有什么补救的办法?”白隙爻没有回头看他,她与善与相处的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自然看出了善与的异样,只是不知晓自己竟会成为她魂魄动荡的源头!
柳曳华摇头“我也不知,不过听说前些日子玉虚师叔祖让姑娘帮忙寻的就是那最后见过那修补魂魄秘法的人,但玉虚师叔祖做事向来都有他的用意的,具体如何谁也不知”
“是我修为不够,辜负了玉虚前辈所托”白隙爻一默,她终究辜负了玉虚子的信任,没能找到要找的那人,而她如今的修为更无法帮他找寻“我应该早些回来的”若不是因着她一时无法接受自己容貌尽毁之事,他们或许就不会在极渊之海待上那么久
柳曳华看着她沉默半响才道“善与那么喜欢、舍不得你,而她又不能离开司药斋太久,若是想要你长期留在司药斋也就只有一个法子,为了善与你可愿……”说着又补充道“我知晓此事太过唐突自私,但不管你是嫁入鬼谷还是慕家堡都不可能在冷轩院长久逗留,这是目前善与所不能忍受的,而她现在又受不得半点刺激,也不知晓何时才能好转……你可能说服郁离前辈在冷轩院久呆?”这也是当初为何在鬼谷与慕家堡向凤鸣山提亲后他冷轩院会横插一脚的原因,善与的意愿与安好才是如今冷轩院的重中之重,她的存在之于冷轩院甚至比之慕千雪之于凤鸣山还要重上几分。
白隙爻看向躺在床上的善与,只见她睡梦之中仍是极其不安,眼睫上还挂着些许的晶莹随着她不安的轻颤抖落出些许泪珠来,白隙爻为她擦去,沉默许久才缓缓道“不能,我在凤鸣山的处境想必你也知晓”郁离子不会允许她生活在千雪与洛秋玄的面前,更不会让她离他们那么近,这也是郁离子为何会答应慕家堡与鬼谷提亲的缘由,最晚不过在慕千雪涅盘之后便会将她下嫁,而她唯一能得自由的法子就是远离,永生永世不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柳曳华再次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他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么……”他顿了一下,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你……可愿委屈自己,下嫁于我?”说完又补了句“此乃权宜之计,也是我太过自私,若是你有其他法子再好不过”
白隙爻默了又默,伸手将善与有些凌乱的发丝顺了顺“我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烛火晃动之间她的眼眸中的浮光也是明暗不定“你喜欢善与?”
柳曳华略一沉默应了声“是!”所以看不得她受半点委屈,流半滴眼泪,甚至不惜为她另娶他人!
“你为她这般也是难得,只是你可知一旦如此善与与你再无可能?”她的语调轻缓,清冷之中似乎又带了些许的叹息
柳曳华嘴角有些许的苦涩“她的心思从不在我这……”之前他还想着将白隙爻从外门弟子转为内门弟子以此来留住她,却不想突然之间竟走到了这一步!想到白日间善与说这话的欢喜雀跃,柳曳华只觉的心更疼上了几分,一夕之间,善与终于还是用她的法子让他妥协了!只是他的加入怕是将这一滩本就浑浊的水搅得更不堪了吧!
白隙爻一怔,回头看着他,只见他原本俊美的脸上此时带着无尽的落寞,那嘴角强自牵扯的嘴角带着无尽的悲意,此时的他再也不是那个风度翩翩仿若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般的人儿,也入了尘埃,成为这凡世间为情所困的平凡男子!
白隙爻有那么一瞬的失神,是人都有七情六欲,而她过早的将那些隐藏了起来“若是我能选择……”她下意识的说着,但是下一瞬又猛地住口,嘴角牵出一抹无奈“相对于你来说,他更愿意将我嫁入慕家堡或是鬼谷”她低下了头沉默许久“我们以三月为期,若是那时善与还是这般亲近我……我们就赌一把!”若是她不顾一切的去争取一次,会不会就能如愿?虽然这以后的生活也并不是她想要的。
柳曳华自然知晓她这话有多重,又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看着她眸色沉了沉“好,我会请求玉真掌门与师傅亲自前去提亲”
白隙爻怔了许久才点头,默了默又说道“她只是年幼不懂罢了,以后……”白隙爻说着眸光从善与的身上移开看向柳曳华“若是有机会或是你能等到她,莫要负了……”
柳曳华眸色一暗,苦涩的道“以后的事谁又能说的准!”说完嘱咐了句早点休息才有些落寞的转身,细心的为她们关好门,在门前站了许久,抬首对上沈黎一冰冷阴冷的眸子“你就这般利用她?”
柳曳华也不避讳,点头道“只要是对善与好的我都会做!”
沈黎一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你敢拿善与拴着她,让她委屈的呆在你冷轩院,就不怕我毁了你在意东西?”
柳曳华在腐水之渊时就知晓他对白隙爻的在意,若不然又如何只因善与真心待她,他就能为了她许下为善与寻找一魄的承诺,柳曳华眸中的光凝了凝“你不会!”因为白隙爻在意他沈黎一就不可能做出让她为难的事,就如他不会做出让善与不开心的事一样,只是他对善与是因着情,那沈黎一又是因着什么?柳曳华虽不知这其中的缘由却无比笃定他的在意。
沈黎一的目光冰冷,嗤笑道“你如此这般利用她,让我又如何对你放心?纵使我能将善与的那一魄补齐又岂会甘心给你!”
柳曳华面色一变“你想要什么?”
沈黎一静静的与他对视半响“你们以三月为期,我也与你约定三月,三个月内我会帮你将善与的那一魄补齐,再送你一套修补魂魄的法子,你帮我让她入鬼谷门下如何?”只要她入了鬼谷他便能护她周全,任何人都休想再伤她!
“此事要看她的想法,她若愿意我助你一力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