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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柄入冰,洛秋玄故意错开了冰层里的那道人影,将剑掷在了空白处,冰层以的剑尖为中心向四散外裂开,往上一直蔓延到顶峰冰原之花所在的位置,往下却不知蔓延到何处,四周裂纹横生,咔咔之声不绝于耳。
陆拾叁抱着火儿快速的往后撤,看着洛秋玄的目光满含深意,继而见那最大的一个裂纹一直蜿蜒而上,这才猛然记起小白的存在,再望向小白的模样,骇然的嘶吼了一声“小白!”
抱着火儿就往上冲,火儿听着他的声音不对,在他的怀中扑腾了几下,想要起身看个究竟,却因着被冰封太久的缘故始终不能如愿,着急的在他的怀中的蹭了又蹭。
陆拾叁没有时间去安慰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小白的身边,看着他凹陷下去已经没有血肉恐怖的模样,伸手就要将他与那冰原之花拉开,却被随后而来的洛秋玄拦了下来“你此时动他,是在害他!”
陆拾叁稳住神,看到此时的小白已经与冰原之花融为了一体,他的半个手臂都是冰塑的模样,那之前在冰层中流动的水,此时亦在他的臂弯中流淌,且还因着这冰峰的裂痕越大,那流入他手臂的水流越多,到的最后,竟有了争先恐后的意味。
小白的半边身子早已没有知觉,随着这冰原之花流入他体内的冰源越多,他的身子越发的僵硬,到得最后只能凭借自身骨骸的自动吸收来缓解这冰源之力带给他的冲击,使得他整个身上都泛着一层蓝光,与这里的冰原蓝一模一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诡异而又恐怖。
火儿从陆拾叁的怀中扑腾下来,一双黝黑的眼眸里满是骇然与担忧,翻身落下的一瞬,不及陆拾叁伸手,便强撑一口气挥动双翅扑在了小白的身上,熊熊火焰燃起,为小白祛除寒气。
陆拾叁骂了一句该死,却没有将火儿从小白的身上拉下。洛秋玄眉头一蹙,有些不认同火儿做法,刚要开口,只听轰的一声,整个冰峰碎裂,而那黏在小白受伤的冰原之花,也似感知到了危险,猛然间散发出强烈的光芒,使得它所在的整个冰块都往外凸起,快速而又颤抖的,想要挣脱这冰峰的束缚,而那里面的水流顺着小白的断裂的手指,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开,眨眼间就已经占满了小白的整个手臂,急的的火儿不断唳鸣。
这一声声的凤鸣,不自觉的将洛秋玄的思绪拉到了多年以前的梦境中,悲鸣之音不觉于耳,让他下意识的伸出了双手,抵在了小白的双肩,体内弑天诀运转,血脉之力爆发,将小存在小白身上的寒,吸进了自己的体内,唇瓣颤抖中喃喃的几句话让人听不真切,却阻止了魂种的暂时生长。
但即使这般,也无法阻止这冰原之花将小白作为宿体,拼命的往里钻,将小白与他身上的火儿以及洛秋玄的双臂都裹上了一层冰。
陆拾叁站在一旁干着急,眼睁睁的看着冰峰在崩塌的那一瞬,所有的冰源之力全部涌进了小白的体内,让小白不甘心的睁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臂,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同样被冰冻住的火儿却是不服输的,展翅扇出了九色的火焰,将那涌向她的寒冰悉数融化,又全部滴落在小白的身上,使得他身上的寒冰又多了一层,蓝的更加浓烈。
火儿着急不已,凤喙再次猛地戳向那冰原之花,只是此时它全完的附在了小白身上,所以,火儿的这一啄,其实是啄在小白的手臂之上,再猛地一吸,吸得的不仅仅的冰源之力,还有小白身上残留不多的精血与真气。
火儿不管不顾所能弄出来的火炙热的烤着小白身上的冰和四周,洛秋玄被她身上的火给灼了一下,灼伤了手臂,而那沾染了洛秋玄血肉的火焰,便猛然变了个颜色,这一变,便使得所有的火焰都变了色,白色更浓,金红为次,慢慢的取代了其他颜色,却更为的灼热滚烫。
这样的灼热终于让这些涌进小白体内的冰源之力有了危机,想要退出,却又不知要退向何处,只能远远的避开火儿身上的火焰,凝聚在小白的腿部,让小白体内那被冻僵的脏腑有了缓和之力,又再次跳动了起来。
恰在这时,陆拾叁探出一只手握在了小白的脚粿上,将那些退却的冰源不断的往下拉,全部凝结封在了他的双脚之中,却又因着这冰原之花的霸道,蔓延到了他的小腿。
陆拾叁的心中有些丝的怅然与憋闷,将眉头拧的死死的,看着已经皮包骨头的小白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左右着他的理智,让他呆愣的完没有了反应,颤抖着双手离开了小白的脚粿处。
与此同时,洛秋玄也收了手,看着小白身上褪去的冰源之力,握紧了拳头,只是他再如何掩饰,也无法除去那黏在手心的蓝光,醒目的犹如在他的手掌中泼墨了一幅画一般。
不经意见对上陆拾叁的眸子,看着他眼中的懊悔与自责,心中一沉,目光落在了小白了双脚上,这双腿怕是废了!
洛秋玄心中同样也带了几分自责,只是这自责还未蔓延开来,那劈开了冰峰的神霄剑与恢复了原有的模样,回到了他的手中,剑锋嗡鸣,似是饮血后的兴奋,被洛秋玄手掌一番,还未来的及邀功,就已被他收进了体内。
此时火儿的凤喙还陷在小白的手臂中,褪去冰源之后的手臂,因着火儿的这一下子,瞬间裂出了一个满是褶皱的口子,却没有鲜血流出,口中的空无一物,让火儿猛地回神,赶紧熄了身上的火焰,离开了小白的身体。
但又因着撤的太猛,之前用力太甚,使得她整个身体一晃,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之中,幸而洛秋玄手快,将她纳入了自己的怀中,没有防备的就露出了手心的蓝光,可让痛将小白接在怀中的陆拾叁诧异不已,猛地抬首看着他“你……”
陆拾叁突然觉得自己的言语太过苍白无力,再也说不出巧舌如簧的话语,抿紧了唇,突然不知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意义又在哪里,更不知晓见到白隙爻后要如何给她一个交代。
陆拾叁心中一团乱,使得整个人都迟钝呆愣不已,因而并未发现,此时被他抱在怀中的小白,仍旧是原有的姿势,没有丝毫的变动,唯有那一双本是不甘的眼眸闭了起来。
胸腹微微起伏,将他身上的那层因缺少精血血肉而皱起的皮肤更加难看、沟壑纵横。而在这些纵横的褶皱里,那一粒粒细小的水珠藏匿之中,又慢慢渗透到皮肤的底下,将骨与皮隔开,撑起那塌陷的皮囊。
两人看着各自怀中的凤与人,久久没有言语,再回眸去看时,这里早已没有了那冰峰的存在,举目望去是,是皑皑的白雪与褐色的岩石,在岩石与白雪之中有一条清澈的小河缓缓流淌,河边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正是之前他们在冰层中看到的那几人。
太渊谷内,水南山与信合看到这样的结果也是怔了片刻,水南山的面色极为不好看的盯着陆拾叁怀中的小白,一旁的信合,却不知要如何开口来安慰自己的这个好友。
半响之后,信合默默的叹息一声“以后咱们再想法子”只是要想什么法子?冰原之花的力量,他人或许不知,对于他们这些活的太久而又常年久居在此处的人却是再熟悉不过,它能平地起一座冰峰将自己的护在其中,又推出一重又一重的幻境屏障,又怎会轻易的在小白的体内妥协?这双腿废了不说,恐怕从此以后,小白的这条命也不由己了。
水南山不语,眸光之中闪烁的光芒让信合看不明白且又心慌,张了张口,却没能找出其他安慰的话来,憋了半响才又憋出了一句“有咱们在,又岂会真的看着他不管?或许日后还有转机也说不定,你也莫要太过伤心”
水南山瞥了他一眼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心了?”
信合心想难过就难过呗,多少年不曾流露出来的情绪流露了出来,他也不会笑话。口中却道“大约是我看岔了,你连倾绝逝去时都不曾伤心难过,又怎会为这个乳臭未干的人伤心?”
这般诛心的话,着实是信合一时口快给说出来的,却在出口之后后悔不已,急忙转了个身体,脚步快速的往前走了几步,离他远远的“淡定,你一定得淡定,不能让一个黄口小儿破了你多年的修为!”说着又退开了几步,戒备着他会突然出手。
水南山看着他的样子,突然之间如泄了气般,转身又回了凉亭,一点也不想搭理信合,将歪倒的茶杯扶好又满上,恢复了以往的风轻云淡“你很闲?”
信合想说自己是哪里闲了,都快忙成一团了,好不容易来太渊谷偷个懒又看到了这种事,若是平常他与水南山三两句的也就过去了,但,今日水南山的心情看起来并不好,信合为了不踩雷点,只得闷着良心的点了点头“帝君都失踪了,我还能有什么事?”
水南山抬了抬眼皮“你不继续找他了?还是想千帝门易主?”
信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只要易给北渊的主,我倒乐意之至”在对上水南山看过来的目光,立马又一本正经的道“我是尽力了,但找不到他的踪影我也是没办法,哎,不对,你说话能不能别东一句西一句的,一件事一次性说完不行吗?”
水南山睨了他一眼,目光之中带了几分的鄙夷“我这是在赶你走看不出来?”
信合一个白眼翻过去,只见眼白不见黑眼珠“你赶我我就得走?谁个你的面子?本君就赖在这了,你又能如何?”说着将手中的折扇,敲了下桌面“我说老水,你今天可是怪异的很,到底是谁惹你了?”在水南山张口就要答时,又被他给栽了话头“别跟我说是因着那小子哈?虽然那小子也颇得你的青眼,但一码归一码,还不至于让你失了分寸与修养”
水南山的目光直直的看着信合,信合迎着他没有丝毫的退让“你太反常了难道自己没发现?”
水南山轻轻一笑“是吗?我还真没发现”
信合看了他半响,突然就将目光给移开了,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也没什么,终究你还是你而已”他伸手指了指瀑布上的几副画面问道“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办?”
水南山轻抬眼眸“哪里来,回哪里去!冰原之花已易了地方,这些天然的屏障自然也要消失”,而他将会重新设置此处的天屏,太渊谷依旧不会被外人发现,更不会有人知晓,天下第一炼器的宗门就在这雪山之中。
信合点了点头“即是如此我也就不打扰了,诚如你说的,我还是去找帝君的好,免得再起祸端”
水南山笑笑,不置可否,信合也没有多呆,抬步就出了凉亭,不多会便没了踪影。
水南山看着他的离去的背影,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手指轻轻的敲打在杯壁上,发出轻微的响声,突然就笑了,这一笑如百花绽放一般,绚丽而耀眼。
目光再次落在了冰层中的白隙爻的身上,又看了眼小白与洛秋玄,挥手打破了瀑布上的画面,转眼又是奔腾咆哮的瀑布,带着震耳的轰鸣声,而那本是绽放盛开的荷花,被这急湍的水流冲的偏移了原有的位置。一侧的安魂竹随之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竹内有一抹残魂,带着透明的身体,无意识的随之飘荡,稀薄的仿佛若无,却又因着不知名的缘由,聚而不散。
竹林深处,那被洛秋玄放置在此处休养疗伤的莫衷,慢慢的抬起其中一个鸟头,目光迷离的看着那抹残魂,许久之后又再次陷入沉睡,鸟头点地,戳出一个小洞,让这安魂竹内聚集的灵气,顺着这个小洞流向不知名的地方,片刻之后又恢复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