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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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与愤愤不平,看着站在洛秋玄身边的云袖怎么看怎么碍眼,恨不得立时就将他们分开,让那云袖消失不见。

  她那双灵动的大眼中闪烁了愤愤的光芒,小脸紧绷,目光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云袖,但那边的三人却都没有发现她的不满,或者是发现了却不曾放在眼中。

  三人依旧说着话——大多是费行云在说,洛秋玄偶尔应上一句,而那云袖只是静静的听着,娴静的犹如一个温婉的妻子。

  善与的将牙齿磨得咯咯响,负气的嘟囔道“等见到姐姐之后,我一定告诉,让姐姐再也不理你!”

  但这般仍不能解气,连带着看费行云都不顺眼了起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可说?那般见不得人!”

  柳曳华与冷宁翔听着她这话皆是有些莞尔,只是柳曳华的笑还未达眼底,就被另一重沉重所代替,而冷宁翔那冷漠的模样,着实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来,倒是那一直沉默的胥云峰瓮声瓮气的接了句“大约是有一些话我们不方便听吧”

  善与不以为意的撇了下嘴,脚尖微微在地上画了个圈,然后一转,跑到了胥云峰的身旁“胥师兄,你再与我说说在凤羽山的事呗”

  善与所知道的关于白隙爻的事情都是从柳曳华口中得知的,当初她醒来时因不能接受白隙爻跳下凤凰台的事实,与柳曳华哭闹了许久,柳曳华才将事情的始末告知与她。

  只是那时的柳曳华虽然也因着白隙爻的‘逝去’感慨难过,但他的眼中心中仍旧是她,纵使心底对白隙爻有种异样的感情,也不曾在意,且他私心里不愿善与误会了他与白隙爻的关系,所以连带着两人因着她而达成的协议也告诉了善与,又将白隙爻与洛秋玄之间说的情深义重、与误会和他所知不多的迫不得已渲染了一番全数告诉善与,就连洛秋玄追着她跳下凤凰台事都没落下。

  柳曳华的口才好,又将白隙爻与洛秋玄的轻易渲染的极有画面层次感,倒是将善与的伤心与难过冲淡了许多,对洛秋玄好感倍增,觉得是得了另一种安慰。

  ——那时善与虽然仍旧有些抱怨,觉得是他不够努力,才会让白隙爻遭了那样大劫难。大约是她的抱怨多了,激起了柳曳华心底那股尚未萌芽的情义,让其有了破土的机会,才会在后来的日子里愈发的浓烈难以控制。

  这些善与自是不知,只觉得天下间只有白隙爻与洛秋玄相配,反之亦然,是谁也不能插足到他们之间的,这才有了初见到洛秋玄惊讶欣喜,而后又愤怒到口不择言的原因。

  但岁月变迁的太快,她还未曾感觉就已过了十余年,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谁也不能预测,而胥云峰与白隙爻的相见是在年节前后,算是距离的最近的——本来从冷轩院出发时并没有胥云峰,只是在半路遇见,相谈之下知晓他竟然见过白隙爻,这才被善与强烈的邀请进来。

  而关于胥云峰遇到白隙爻与之相处的那段时间,在这一路胥云峰已经说了不下数十遍,且每一遍都详细到了白隙爻每餐吃了什么,吃了多少,每个表情变化等等。说的胥云峰很是无奈。

  此时再听到善与的话,胥云峰几乎下意识的想躲,无奈的一笑“这些不是都已经讲过了许多遍了吗,你还没听腻?”

  善与摇头“关于姐姐的事自然是百听不厌的,又怎么可能会腻?你就再跟我说说呗”

  胥云峰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光听我说有什么意思,待得你见了白姑娘之后,让她亲自给你说岂不是更好?”

  善与撅了噘嘴,有些不满的哼了声“不愿意说就算了,回头找到了姐姐,你想说我还不乐意听呢”

  胥云峰笑笑没有将她这孩子气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眸在看到洛秋玄时晦涩难明。

  ……

  陆拾叁再次被钟道子给轰下清箹轩时既怒且喜,怒的是钟道子的无良态度,喜的是他的那句无事。

  陆拾叁拍了拍摔疼的屁股,暗自编排了钟道子一番,又小心翼翼的瞅了瞅四周,停了半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才放心的拍了拍胸口,嘟囔道“有这么当人师傅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也幸好本人的心胸宽广,要不然早就做那欺师灭祖的事了”

  “哎,你说说怎么就不知足呢?遇到我这么好的徒弟,还不当宝贝似的护着,整天就知道欺负我!”

  “都说要尊老爱幼,你都不爱护我,又要我如何敬重您?哎,这日子过得也没谁了……”

  陆拾叁望着那高可入云的清箹轩嘟嘟囔囔、絮絮叨叨了一大堆这才转身,却又在转身的那一瞬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却也只是一下。

  陆拾叁敛了敛神情,继而又咧着嘴一笑“吆,欧阳师妹这么巧,你也要下山?”

  欧阳欣儿冰冷着一张小脸,看着他的目光很是复杂“不巧,我是在这专门等你的”

  是她求了钟道子让她与他相见,他才会被钟道子丢在这个地方,十八年了,从那一年她阻了他帮白隙爻,他便再也没有对与她说过一句话,每每相不是疏远的打一声招呼,就是漠然的绕开。

  她不明白当初阻她的人不止她一个,为何偏偏对她这般无情?

  陆拾叁闻言眼眸暗了暗,嘴角笑意不减“不知师妹有何事竟不让你在这阻我?”心中却是暗骂了一声那无良的师傅坑徒弟,居然联合外人欺负他!不知道他躲着欧阳欣儿都来不及吗?!

  陆拾叁愤愤的咬牙切齿,那边欧阳欣儿却有着尴尬的绷紧了脸,过了许久,就在陆拾叁不耐的想要离开时,才轻启朱唇问了句“为什么?”

  陆拾叁噗嗤一笑“什么问什么?师妹这样的哑谜我可猜不到!”

  欧阳欣儿抿紧了唇,眼眸黯然“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怨我当初阻拦了你吗?”

  陆拾叁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咧着嘴笑了笑“师妹这话要从何说起?当初那么多人来阻我,我没有怪别人就单怪你一个这话有些说不过去吧?”

  欧阳欣儿心中苦涩,她也想问这个问题,却又被他反问的回答不上来,她有时宽慰自己道或许她在陆拾叁心中是不同的,正因为不同,所以才会在那次白隙爻叛出师门时独独怪了她不帮他,反而阻了他,若不然,蛮荒之地的那次他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

  可这样的安慰终究是太过单薄,而他对白隙爻的在乎显然是在她之上的。

  若她是不同的,那么白隙爻便是无可比拟的,她触了他的逆鳞!

  陆拾叁见欧阳欣儿不答,又笑了笑道“所以师妹不要想太多了,我从不会去怪任何人,特别是与我无关紧要的人!”

  欧阳欣儿的面色一白,就连唇瓣上的颜色都褪去了许多,她惨然的一笑“无关紧要?原来我在你心里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是我强求了!”

  欧阳欣儿红了眼眶,那凝结在心头的千言万语再也说不出口,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气“不管你是如何作想,对于当初的那件事我从不后悔,纵使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

  即使他是恨她也好,怨她也罢,或许是今日的陌路,她都不会让他叛出师门,纵使如今的他早已不会过问凤鸣山的事,与叛出师门也相差无几。

  陆拾叁的眼眸微深,轻笑一声“师妹的选择从来都没有错,又何来后悔一说?凤凰令出,无有不从,说到底你也是奉命而行,而为,在决定帮我师姐的那一瞬,就已经注定与你不同路,即使现在的我仍旧出入这凤鸣山,也不过是与我师傅一般,借住而已!别说是与你,就是与这凤鸣山上的任何一个人——除却我师傅和我那尚未长成的徒弟外,也不相关!”

  欧阳欣儿终于见识到了属于陆拾叁的无情——洒脱不羁外的不在乎!

  恰是这般的不在乎,才让人伤透了心——看似有情却无情!

  欧阳欣儿的腰背微弯,胸腔里的痛一点点蚕食着她那为数不多的温情,她低笑一声“那么……日后……多保重!”

  再见或许是路人,又或者是敌人,两人的路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经成了两条的平行的线,只是那一点的交叉始终太短,还未来的及回味,便已经走向的更远的方向。

  欧阳欣儿强忍着眼中的泪转身,脚步缓慢,或许是希望某人开口的挽留,那残存了一丝的侥幸,却随着两人距离的越来越远,而消失殆尽,从此她将他深埋,他将她忘却!

  陆拾叁看着欧阳欣儿那有些顾忌落寞与悲伤的背影,脸上扬起的笑意逐渐褪去,眉头深锁,变成了从未有过的深沉,但他最终还是杨起嘴角一笑,那笑带了几分的自嘲,让他缓慢的摇头,似是无奈,又似释怀,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失落。

  他挺了挺脊背,活动了下筋骨“怎么热闹看完了,还不准备出来?”

  草丛微动,从后面走出一人,青衣白发,俊美妖娆“师兄的修为越来越高,这周遭的一切都躲不过师兄的耳目!”他轻笑一声,看着已经远去的欧阳欣儿的背影,带着几许的调侃“如此佳人,师兄怎么舍得辜负?修真道路漫长,无人相伴,岂不孤寂?”

  陆拾叁斜着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自从十年前你这墨发成雪,就是性子也变了许多,只是……”他微微一顿,带了几分冷寂的警告“墨师弟,窥视天机的惩罚并不好受,不知你看到的是否与你失去的成正比?或许好奇的我更应该问上一句,墨师弟你看到了什么,突然白了发?”

  墨如风对于他的警告没有半分的恼怒,凉凉的嗓音缓缓的道“墨发白发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得到想要得到信息,修为不曾出现变故,那我墨如风就还是我墨如风,里子不便,只是皮囊又何须在乎?”

  陆拾叁点头,欣然赞同“你说的也是,一副皮囊,好与坏于我们来说又有何不同?”

  墨如风笑得意味深长,对上他的眼眸“师兄就不好奇我看到了什么?”

  “这不是正等你说呢嘛?”陆拾叁耸了耸肩,一副静等下文的模样

  墨如风似是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你啊……咱们整个凤鸣山也就只有你与钟师叔最通透,也最让人看不透,有趣的让人不得不喜欢……”

  “别”陆拾叁赶紧将他的话打住“你可别喜欢我,本人的嗜好正常,目前还没有断袖的倾向,不过若是对师傅,倒是可以有!”

  墨如风嘴角一抽,对于陆拾叁的故意曲解面黑一片,却也不打算与他计较,轻咳了一声,才又缓缓的道“师兄不必对我如此警惕,无能如何我墨如风都不会做有损师门的事……”

  “可是,我却不会,我陆拾叁跟随师傅,早在十八年前就有了叛离师门的意思,只是郁离掌门还未宣布,而我师傅还未言明罢了,一句话的事,偏偏拖了那么久,你说气不气?”陆拾叁毫不客气的将其打断,说出的话更是气人不浅

  墨如风被他这般混不吝的模样气的一噎,微眯了双眼,有些阴沉的看着他“师兄别急着表态,你是你,我是我,无论你是如何选择都影响不到我,而我,大约也不可能会影响到师兄!”

  “只是,怎么说你我也有十几年的同门的情义,纵使这后来的十几年你不认,但之前的也抹灭不了,你说是不是?”

  陆拾叁呵呵了两声没有言语,墨如风也没有与死磕,非要论出个所以然,他接着又道“师兄莫急,我只想将自己看到的一些东西告诉师兄,请师兄为我解个惑,或者师兄不愿说也行”

  陆拾叁笑了“既然都说了也行,为何还要说与我听?倒不如自己去寻求答案,从中找取乐趣岂不是更好?”

  “我这人太过性急,等不了太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