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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飘落,染白了彼此的青丝肩头,远远望去犹如白发苍苍的老人一般,让白隙爻有一瞬的恍惚,若能白头共偕老,便不负江山美景、美人如斯,更不负活上一世,染了七情六欲。
可终究……
她掩下黯然的眸子,几经纠结,还是上前抓住了洛秋玄的手臂,但还未待她开口,那双凌厉的眸子里所射出来的光,就已令她退却,而那冰冷的话语更是浇的她浑身没有半点暖意,指尖泛凉
“你做什么?”
白隙爻深吸了口气,才让自己有勇气迎上他那双几乎没有半点温度的眸子“你……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出口的话终于转个弯,还是没有直言,看着他眸子里的嘲讽,更是有些怯懦的低下了头
这般明显的借口洛秋玄有如何听不出来,可他更在意的是她此时对自己的态度,那近乎的本能的害怕与闪躲,让他心中的怒火熊熊燃起,看着的她的目光也更加的寒凉。
但终究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那脚步的却慢了下来,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只吐出了两个字“前面”
白隙爻面上的喜色一闪而逝,看着的他那张冷漠的俊颜又不免惆怅,纵使休息了又能如何?他会让自己帮他疗伤吗?
答案几乎不用想就已经是肯定的了!
白隙爻的面色不自觉的白了几分,那几乎没有血色的苍白,让的她整个人看起来的都有些许的不真实,特别是这样的面色再配上那张无可挑剔的绝世容颜时。
纵使没有回头,洛秋玄也能将白隙爻的全部表情收进眼底,看着她那张苍白黯然的小脸,顿时生出一股烦躁来,走了没几步,就在一处乱石堆前停下,衣袖轻挥,将石头上的雪扫落,施施然落座,面色沉冷的没有半点温度。
白隙爻见状的,面色又白了几分,或许自己又在自作多情,他压根就不需要、更不会稀罕的自己的关心,反而因着自己的这“无理取闹”的举动,更惹的他不快。
此刻的白隙爻终于体会到了当初洛秋玄在猜测到她身份时那小心翼翼心情。
洛秋玄坐了半天见她站着久久没有过来,面色更沉了几分,声音里更是透着几分的烦躁与不耐“还站着做什么?不是自己说累的吗?”
白隙爻抬眸看了他一眼,慢慢上前,最终在他的面前蹲下,手臂只要再往前一伸,便能触碰到他受伤的左腿。
她微微抬头,仰望着他“我看看的你的腿”
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窘迫的祈求与急切,压根不等他说话,快速的将头低下,隐去了眼底的所有情绪,又生怕他会拒绝一般,纤纤玉指伸出快速的将他的衣摆掀起,卷起他的裤管,拆开那被粗略包扎过的布带
一切水到渠成,快速的几乎没有给洛秋玄半点开口拒绝的机会,但她能近他的身本就是他默认的了。
低着头敢看他的白隙爻,压根没有发现在她做出这一系列的动作时,洛秋玄那双冰冷而又漆黑的眼眸中的复杂,看着她那漆黑的发定许久没有移开双眸,却也在无形中给了白隙爻一重压迫。
白隙爻的从始至终没敢抬头,只是看着那已经露骨的伤口,眼眸还是的红了红,握着那染血的布带,手指微微颤抖,最终被她死死的握住,心疼的话在齿间滑过,却不敢再次自取其辱的开口。
死亡之花……
白隙爻将上面覆盖的那层的薄薄的药粉擦去,歪坐在地上毫不嫌弃的将他的脚伸直放在自己的身上,指尖捏诀,在他的伤口处不断的翻转,那覆在血肉里的丝丝黑气从伤口处冒出,犹如氤氲的雾气一般,在她的指尖缠绕。
“死亡之花大多是以花蕊中的死气和腐毒伤人,腐毒好治,但内里的死气的若是不除,便很难让伤口愈合”甚至有可能当死气蔓延至全身时,浑身上下都会被死气霸占,直至如行尸走肉一般。
白隙爻这话是对洛秋玄解释,亦是为自己的行为做遮掩,只是从始至终她都没敢去看的洛秋玄,只是将手上的速度加快,丝丝黑气缭绕,浓郁的已不是一般的死气。
但白隙爻自从在神藏之地发现自己能控制死气之后,之后再遇到这样的死气皆可控制,若非如此当初在鬼谷她也不能与陆拾叁那般轻易的走出。
白隙爻的速度很快,快的几乎看不清她的手势,但洛秋玄却能感受的到自己的左腿上似有一股气流顺着伤口的地方涌出,又缠绕在她的指尖,而后消失不见。
起初洛秋玄只觉的自受伤以来的越来越沉重的左腿轻快了许多,甚至还有一股莫名的热流回旋,让他整个人都舒泰起来,这让他看向白隙爻的眸子更加复杂深邃,却始终没有开口。但随着伤口处的死气越来越少,让本是舒泰的他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这股躁动来的太过莫名,也汹涌,让洛秋玄看向白隙爻的眸子渐渐的涌上一股深沉的恨意。
洛秋玄垂放在两侧的手指微微的收紧,眸子溢出的凶狠的,几乎能将白隙爻凌迟,这让一心为他的疗伤的白隙爻心中涌起一抹不好预感的,急忙打出一个手结,将那股从伤口处涌出的黑丝氤氲之气,一把斩断,又迅速翻出几株药材的碾碎敷在他的伤口处,快速将他的伤口包扎好,快速的道“之后再换两次药就好了”这药是火儿在那峡谷之中于昏迷之际也不忘搜集的药材,对治疗死亡之花的毒有奇效。
白隙爻将他的裤管放下,衣摆放平,才起身,没有看到洛秋玄在她开口之前伸出又收回的手,只是垂眸斜睨着她,半响才开口“你还做了什么?”
虽然体内的这股怒气的来的汹涌而自然,仿佛是顺着他的心意而生,可还是让洛秋玄察觉到了不妥之处,且他能敏锐的感受到在白隙爻的收手的那一刻,体内的躁动明显的有所减缓,这一切就像是人在遇到危险时本能的反击,让洛秋玄不得不起疑。
白隙爻掩握在袖中的手指正交错纠缠这,指尖因着洛秋玄的质问的而微微泛白,但面上白隙爻却尽力做到不动声色。垂下眼眸小声的道“抱歉,我只是想帮你疗伤而已,并无其他的意思”
从她的声音中除却小心翼翼与卑微外并没有丝毫的异样,只是那低垂的眸子却带着明显的心虚的和欣喜,交握的手指微微用力——她刚刚在为洛秋玄疗伤的时,意外的发现,在他腿部的伤口附近,有一股力量在吞噬他伤口附近的死气,也正是因为如此,洛秋玄的伤口开一直没有恶化。不过随后她就知晓,这股神秘的力量并非是在保护洛秋玄,而是借着这股死气来壮大自己。
这让白隙爻在惊诧的同时亦隐约明白了此股力量是何物,既惊且怒,不动声色的控制着死气竟它包裹,而后慢慢将其随着死气一起抽离。只是她没想到这魂种不但如此大胆的敢借食外食,在感受到危险的时候竟能毫不犹豫的操控了洛秋玄的情绪,激起他内心对自己的恨意,让其差点再次对她出手。
白隙爻知晓自己不能打草惊蛇,果断的将那已经抽离出来的部分再不动声色的放回去,说了那句似是而非话,却又害怕自己掩藏不住内心的欣喜与震动,而不敢去看洛秋玄,自然也就无法看到他眸中的审视与探究。
只是那股恨意还在心头缭绕,让他烦躁的情绪没能下去,但又在眸光接触到她脖颈上那处伤口时被他生生的压制,深吸一口,才冷然的问的了句“你要休息,就是为了这?”
白隙爻不敢撒谎,点了点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又将眼睫敛下“我看你那腿有些不便”
洛秋玄冷嗤一声,嘲讽的道“倒还算有心!”不枉费他之前犯病一般的为她处理伤口。
却不想下一瞬白隙爻就已将这话说出“之前你也是帮我疗伤了的,算是礼尚往来”
白隙爻只是为自己的行为找下借口,完全没有其他的意思,但这话听在洛秋玄耳中却让彻底的黑了脸,看都不屑看她起身提步便走,但也是因着这一迈步,才让洛秋玄感觉到伤口的疼痛来,之前在白隙爻帮他清理伤口疗伤时他是一点痛处也没感觉到。
洛秋玄的眉头微蹙,却是忍着疼痛,如正常般迈着步子往前走,看的白隙爻欲言又止,最终暗叹一声,看来自己的行为会惹怒他,却还是忍不住的出了手。
虽是如此,但白隙爻心中还是有些欢喜安慰的——最起码他最自己的态度也不算全然出于真心,被魂种影响的人总有些是身不由己的,特别是在面对“罪魁祸首”的她时!
这般想着白隙爻跟在他的身后,脚步都轻快了许多,那双黯然的眼眸带了些许的神采,显得更加好看灵动,只一眼,便能让人深陷。
而走在前面的洛秋玄心情却不及白隙爻那般好,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特别是感受到白隙爻明显比之前轻快的步伐时,心中更是一阵烦躁,也不知她在高兴什么?难道是为了又少欠了自己一些?
就这般的想要与自己撇清,可他们之间撇的清吗?!
洛秋玄气急,恨不得将其拉过来打上一顿,但终究又因着自己之前那几次的毫不留手和她的不反抗,而放弃了这个念头,特别是在他想起些白隙爻那稀薄的血色时,让他心中恨与怨怎样也无法如以往那般发泄出来。
洛秋玄憋着气,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大,完全不顾自己腿上的伤和白隙爻是否能够跟的上,又或者同为修真者他压根就不担心白隙爻跟不上。
两人一直在雪地中行走,天空飘落的雪似是越来越大了,那落下的雪片上明显的可以看出的六瓣的花型,落在漆黑的发丝间犹如戴了朵小小的白簪花一般,一个又一个,晶莹而又美好。
不知不觉中白隙爻的速度就加快了,紧跟在他的身后,只有两步只差,只是她的步子毕竟比不过洛秋玄,走的有些急了,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有修为可以施展。
斜眸睨着他发丝上的雪,掩在袖中的手微微弯起,犹如被人握住一般,眸中有些许的恍惚,是否这般也算是共白首?
她想要再次靠前,却又生生的掩去内心的想法,面露羞愧,内含悲戚与哀伤,终究是错过了,往事已不可追。
她的脚步微顿,又再次恢复了往最初的距离,但终究因着那意外之喜,让她的脚步不在是那般的沉重。
而走前头的洛秋玄情绪也逐渐的沉淀下来,听着后面脚踩积雪的咯吱声,感受着她的小动作,心也莫名的平静了下来,竟让他有种的岁月静好的错觉,就连嘴角也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眉眼都柔和了下来。
两人这般走了大约有小半个时辰,洛秋玄突然被远处出现的两座坟墓震的止住了脚步,猛然停下的他没有防备白隙爻竟能撞了上来,让他在回身望去时,竟生出她是故意的心思,还莫名的有些期待。
只是这样的情绪转瞬即逝,快的都不用他去抓,就已经消失不见。落在白隙爻的眼中他也只是不满的看了她一眼,为她的莽撞,更似或是怀疑她有其他的心思。
白隙爻黯然掩去之前的悸动,顺着他的目光远远的看向那两座于这冰雪中出现的十分突兀的坟墓,风雪中甚至看不清它原来的全貌。
待两人走近了才发现那白色的墓碑上竟还刻着两个名字,深刻而又醒目,在白色的墓碑与雪中,显得是那样的突兀却又……自然。
只是当白隙爻看到那墓碑上所刻的名字时,猛然瞪大了双目,快速的越过洛秋玄走到了其中一块墓碑前,看着那上面的名字,美眸之中含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惊怒,继而似又想到了什么,猛然回首,看到的却是盯着另一座墓碑一动不动洛秋玄。
白隙爻读不懂他眸子里的意思,也无法去探究,只觉得内里涌动着她看不懂的风暴
风雪之中,迎风而立的两座雪白的墓碑,一个写着白隙爻的名字,另一个则是洛北渊的,只是在洛北渊三个字之下又有三个略小的字体刻着洛秋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