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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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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阳一走,楼管阿姨就表示要兑现诺言,背辛晴上楼。

  辛晴哪里能同意,告诉楼管阿姨说,自己的脚没有那么严重了。

  楼管阿姨不太相信,因为她每天在这个小屋子里,看着大家进进出出,眼睛雪亮着呢。

  就像她刚刚跟云阳说的一样,她这些天有注意到辛晴,看到她蹦啊蹦的。

  所以她一看就知道是扭了脚。

  其实刚刚她也是故意小小地难为辛晴的“男朋友”一下,没想到小伙子还真是老实,一下子就吓唬走了。

  如果他再坚持一下,她可以放行的,毕竟这种特殊情况,都可以理解的。

  楼管阿姨还是坚持要背辛晴上楼,辛晴就把原本抬着的左脚落地,还走了两步给阿姨看。

  她跟阿姨说,自己真的是好了,今天出门就是去看医生的,已经得到了医生的证实。

  结果最后还是阿姨胜出,因为她说自己也扭过脚,知道轻重,告诉辛晴能多养就多养。

  辛晴感觉太难为情了,阿姨却说这一点都不算什么,以往也有其他女同学,也是这样乘坐“阿姨专列”上楼的。

  辛晴想还好是住二楼而已,不然要把阿姨累坏了。

  上楼的时候,阿姨说:“你男朋友对你也挺关心的啊。你扭了脚这么多天才来,他是不是在别的城市上大学啊?”

  “他……是啊。”辛晴想说“他不是我男朋友”,但是一想罢了,就让阿姨这么误会吧,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异地恋呢,你们可要好好的啊。”阿姨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嗯。”辛晴应着,看到走在边上的佟玲玲在偷笑。

  “我呀,在咱楼下,每天看到不知道多少悲欢离合啊。”阿姨感叹。

  “阿姨也是为我们整栋楼的女生操碎了心啊。”辛晴不禁笑了,楼管这个活儿不好干哪。

  没聊几句,就到了辛晴宿舍门口,阿姨把辛晴放下,就下楼了。临走前还告诉辛晴,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她。

  辛晴嘴上是答应了,心里想自己肯定是不能随意去麻烦楼管阿姨的。

  辛晴和佟玲玲这一出门就是大半天,可把江小鱼等着急了。

  本来以为她俩出去看个脚,也就午饭前就回来了,没想到都半下午了才回来。

  又看到是楼管阿姨背着进来的,江小鱼和胡文欣以为发生了什么状况呢。

  她俩满脸疑问地看着佟玲玲和辛晴,这两个人却一脸平静。

  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啊。

  云阳是迈着轻快的步伐哼着歌儿上楼的。

  进了陈宇宿舍,陈宇的舍友们都在。

  巧了,这个学期周五下午大家都没课。

  不过平时何毅群不是上课就是在学生会忙,或者抓住极少的空闲上个自习,白天在宿舍里看到他的几率很小。

  另两个大二的师兄,一般也是在没课的时间上自习。

  陈宇笑称云阳脸大,让大家都在宿舍里迎接他。

  陈宇给舍友绍了云阳,大家在听到云阳是还有十天就高考的复读生之后,表现不一。

  学生会主席何毅群大概是见多了各种场面,见怪不怪,他满脸的疲惫,只是斜看了云阳一眼,没有说话。

  他那眼神似乎带有不认同,也带有一丝佩服。

  另外两个师兄则不太镇定,表现出了足够的惊讶,在他们看来,考前就算是不上学,也得是在家里苦读啊,不能有任何外出的理由。

  云阳没办法跟大家详细说明,只能说自己太任性,爸妈拗不过自己,拿自己没办法,不得不放自己出来。

  实情也大抵如此了。

  云阳想到刚刚辛晴说陈宇有她的电话,就跟陈宇要了辛晴的宿舍电话,记了起来。

  云阳记下电话,心里在想,这才吃完中午饭,晚饭还能约辛晴出来吗?

  虽然他很想再约辛晴出来,就算是散散步也行,可惜辛晴现在的脚,不适合多出门了。

  想着想着,陈宇的手机响了。

  “喂?辛晴。”是辛晴打来的,他听见陈宇说:“回来了,你等着。”

  说完陈宇把手机递给自己,示意是辛晴的电话。

  “辛晴。”云阳拿过手机,接起来。

  “云阳,我回来宿舍了,是楼管阿姨背我上来的。”辛晴说的时候忍不住笑。

  “还真的背你上去啊,我以为那个阿姨只是为了不让我进才那么说的。”云阳也笑了。

  “真的,阿姨很好的,所以你放心吧。”辛晴打这个电话,明着是给云阳报平安,其实还是想跟云阳多说几句话,哪怕就像现在这样,说不了几句实质性的话语。

  “我刚记下你宿舍电话。”云阳说。

  “哦,对了,你家电话……能跟我说一下吗?”辛晴不太好意思地问:“以前我们毕业的时候,我记得记了电话的,但是这么久了,家里东西太多,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还怕你家换了电话。”

  “啊,你记住我的手机号就行啦。”说着云阳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

  辛晴讶异云阳也有手机,转念一想以云阳家里的条件,有手机也正常。

  但是她怕打扰到云阳学习,所以强调会在云阳高考结束后找时间给他打。

  不过云阳说,上学的时候他是不被允许带手机的,因为他只是个例,所以辛晴可以尽情挑晚上晚自习以后的时间给他打。

  辛晴没有答应,她还是坚持要高考结束后,不然她怕云阳分心。

  云阳只好同意。

  挂上电话,回忆着刚刚在辛晴宿舍楼下的场景,他不由得笑了。

  装辛晴的男朋友,亏他想得出来。当时根本没费劲多想,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笑什么?这么高兴?”陈宇从云阳的话能大体猜到两个人聊天内容,看到好友笑得一脸满足,忍不住要打扰他。

  “没什么。”云阳没有说。

  他随手拿起陈宇书桌上的课本,翻看了起来。

  “大学的课本跟高中就是不一样啊,看着就有深度。”

  “如果对高考已经胸有成竹,现在你可以开始预习了。”

  “但是其实我又不太想学金融专业了。”

  “哦?打算学什么专业了?”

  “还没想好呢。”

  “不如做辛晴的学弟?反正你现在学得是文科。”

  “好主意哈。”

  云阳听了陈宇的提议,感觉认同,他自己怎么从没想过这个呢?

  跟辛晴学一样的专业,也挺好啊。

  “晚上带你出门逛逛吧。”陈宇说:“反正你已经出来了,也不能学习了,索性就放松这两天吧。”

  “听你的。”

  晚上,陈宇带着云阳去了外面吃饭,带他去了这座城市标志性的广场。

  从晚饭开始,陈宇就发现云阳的心不在焉。他想,云阳的低落应该是跟辛晴有关。

  可惜辛晴的脚不好,没办法一起出来。

  广场的人来人往,闹哄哄也赶不走云阳的落寞。

  云阳心里想,明天走之前,还能跟辛晴再见一面吗?

  回到宿舍跟云阳通过电话以后,辛晴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对着墙发呆。

  到了晚饭时间,江小鱼她们问要不要给辛晴捎点吃的,辛晴也说不饿,不用捎了。

  江小鱼和胡文欣拉着佟玲玲下楼了,决定从佟玲玲那里问出答案。

  “玲玲,发生了什么?辛晴好不对劲啊。”

  “没什么啦,说起来有点长……”佟玲玲也不知从何说起。

  “tobebrief.”江小鱼习惯性地说出专业用语,逗笑了佟玲玲和胡文欣。

  “这么说吧,辛晴今天跟他的心上人重逢了。”佟玲玲想了想,就一句话概括了。

  “心上人?写信那个?”江小鱼还隐约记得辛晴说自己有喜欢的人。

  “嗯。”

  “今天不是刚收到回信吗?”

  “重逢是意外吧,陈宇安排的意外惊喜。”佟玲玲又说。

  “天,这里面好像真是不少故事。”江小鱼听到佟玲玲又提到陈宇,能体会到佟玲玲一开始说的话长了。

  “但是辛晴怎么看起来有点伤感呢?不是应该很高兴吗?”胡文欣问。

  “因为他快要高考了呀,却出现在这里,辛晴大概是有些担心吧。”佟玲玲猜测。

  “对啊,怎么快高考了,不在学校好好上课呢?”江小鱼也纳闷:“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好像并没有,只是辛晴说,她们学校有这样的传统,考前会放三天假,给大家调整的时间。”佟玲玲解释。

  “哦~她们学校还真是蛮特别的哈。”胡文欣说:“像辛晴的他这样,不会放松过头了吗?”

  “我看着他好像还挺有把握的。”佟玲玲说着对云阳的感觉。

  “诶?那个男生长什么样子啊?好好奇呢。”江小鱼的好奇心又起来了。

  “你们不知道,刚才在楼下,他想要抱辛晴上楼,但是被楼管阿姨拦住了。”佟玲玲回忆着,口气还有点可惜:“不然你们就可以看到他了啊,而且啊,他跟楼管阿姨自称是辛晴的男朋友。”

  “他一定是故意的。”胡文欣听到佟玲玲说的,很肯定地说。

  “对,借偶然表达必然。”江小鱼也同意:“那辛晴是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佟玲玲记得当时辛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也没有表现出情绪的波动。

  “不过后来上楼时楼管阿姨就把他当辛晴的男朋友了,说起来辛晴也没有否认啊。”

  “你不懂啦,辛晴也是个别扭的小妞儿。”江小鱼好像很懂辛晴,笑了。

  “嗯呢,看得出辛晴心里在纠结。”佟玲玲说着自己的体会。

  “说了半天,我们偏题啦。玲玲,他到底长什么样子?”胡文欣又把话题拉回来。

  “怎么说呢?”佟玲玲在脑中找着形容词来描述云阳:“你们还记得魏风吗?”

  “记得啊,打篮球那个,怎么又扯上他了?”胡文欣和江小鱼都对魏风有印象,因为上次出门在公交上发生的事情。

  “他长得跟魏风很像呢,只不过个子没有那么高。”

  “有这种事?想必辛晴拒绝魏风时内心也是纠结的吧。”江小鱼记得自己问过心情,为何不喜欢魏风。

  “心有所属,就算是再相似,也不行啊。”胡文欣似过来人般感叹。

  “我们今晚不要打扰她了,让她自己在那边‘相思’吧。”江小鱼说:“恐怕呀,辛晴这个相思病要一阵子才能好哦。”

  三个人达成一致,决定给辛晴更多自己的空间,所以她们在餐厅吃了饭,就又去操场转了几圈,才回到宿舍。

  回到宿舍,辛晴在写日记,没有人打扰她,辛晴简单地跟她们打了声招呼,就又埋头在笔记本里。

  写着写着,辛晴心里还在想,明天云阳就回去了,要去送一下他,一会儿打电话问一下他几点的车吧。

  但是又想,恐怕云阳会因为自己的脚不能答应吧?

  想着想着,宿舍电话响起了。

  因为在往回走的云阳也跟辛晴想一样的问题。

  陈宇直接告诉他,如果真的很想见辛晴,明天走之前再出来聊一聊。

  陈宇觉得感情的事他不太懂,只是想做的事一定要做,免得留遗憾。

  于是云阳直接给辛晴打了电话。

  “喂?你好,哪位?”依旧是胡文欣接起的电话。

  云阳一下子就听出不是辛晴:“请问辛晴在吗?”

  “稍等,”胡文欣喊辛晴接电话。

  “来了。”辛晴两下就跳到电话前:“喂?”

  “辛晴,是我。”云阳知道不报名字辛晴也听得出自己的声音。

  “云阳?”辛晴不太意外:“我正也想给你打电话呢。你明天几点的车?”

  “中午十二点半的。”云阳回:“明天中午……”

  还没等云阳说完,辛晴跟云阳一起说:“明天中午……”

  “你走前一起吃饭吧!”

  “我走前一起吃个饭吧!”

  两个人异口同声,然后都笑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云阳开心地说:“明天就在你们宿舍楼下的餐厅吃吧。”云阳不想辛晴太费脚。

  “嗯,好。”辛晴也开心地回复。

  两人约好,都长舒一口气,好像完成了什么重大使命一样。

  晚上,辛晴和云阳都有点失眠,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怎么,总之都没怎么睡。

  又是周六,辛晴起了个大早,尽管与云阳约的是十点半,但是她早早就起了,还洗了个头。

  发现天阴着,好像想下雨。

  胡文欣看到辛晴洗了头发,就建议辛晴不要扎马尾了,就把头发散着就好。

  因为胡文欣有时候会散着头发,跟扎马尾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好像更有女人味。

  在打扮这件事上,胡文欣是有绝对的发言权的。

  辛晴担心自己毛躁的头发,跟胡文欣那顺滑的直发效果千差万别。

  胡文欣说就一会儿,不会太毛,又给辛晴涂了一点弹力素,帮辛晴捯饬了一番,看起来就蛮不错了。

  几乎是坐着看表一分一秒走过,外面果然下起了小雨。

  十点十五分,辛晴拿着伞下楼了,这次她要自己下楼。

  临出门前,胡文欣还要帮辛晴涂唇彩,但是辛晴没有涂。

  按照她自己的说法,自己天生丽质,不需要唇彩,让大家着实笑了一番。

  最后大家也承认,辛晴的唇色很自然,确实不需要。

  慢慢地挪到楼下,辛晴感觉自己的脚还可以,比想象中轻松。

  云阳已经站在楼下等了,却没有打伞。

  云阳十点就下楼了,下楼的时候没发现下雨,后来在等着辛晴的时候,下起了雨,因为雨不大,所以他也不太在意。

  他跟陈宇约好十一点半出发去车站,到时候陈宇会来找他。

  辛晴看到没有打伞的云阳,赶紧往云阳身边去,想要给他打伞,完全忘记了自己脚不利索的事情。

  辛晴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到了云阳的跟前。

  第一次看到没有扎马尾的辛晴,云阳有点不适应,也感到很惊艳。

  他愣了几秒钟,看到辛晴在喘,想到刚刚辛晴几乎是跑着下来的,有点生气。

  接过伞,他对口气严肃地辛晴说:“你的脚还没好,以后不能这样了。”

  “我没事的,怕你淋感冒了啊。”辛晴对云阳一笑。

  “上来我背你吧。”云阳为辛晴的话释然。

  “不要,餐厅就在眼前,我们走过去就好。”

  云阳犟不过辛晴,扶着她,两个人慢慢地来到餐厅坐下。

  十点多,餐厅还没开饭,倒是也有零星在这里上自习的。

  坐下以后,两个人对视了一阵,却都没有说话。

  辛晴不知道要说什么,云阳也是。

  最后,两个人也只是随便聊了几句。

  吃饭的时候也是,不怎么说话,更多的是注视着对方,好像要把这么多年未见的遗憾补上。

  时间过得很快,看到陈宇出现,辛晴知道云阳要出发去车站了。

  她早就打定主意,要一起去车站,可是没能如愿,云阳不同意,怕她太累,脚复原得更慢。

  辛晴提出要她至少送到校门口,也被否决了。

  所以,最后辛晴只能站在餐厅门口,看着云阳几步一回头的身影,渐渐变浅……

  辛晴的脑中回荡起一首歌:“雨绵绵,情依依,多少故事在心中……”

  这场景好像开学那天送妈妈走,辛晴觉得自己的眼又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