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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幻觉得额上一温,接着是俩颊,温凉的感觉让她觉得十分受用,心道这是有人给她擦脸呢吧。
想睁眼,但眼皮沉的厉害,挣扎了几次才睁开,首先看见的,便是盏盈。
一旁的盏盈早就看见她眼珠子在动,激动了一瞬,在看见霖幻醒来后反倒换上了平静的面色,不急不缓道:“死丫头,舍得醒了?”
紧接着旁边传来什么瓷器打碎的声音,然后是小楚兴奋的叫声:“什么!姐姐醒了!”
一下子,俩张脸都挤在霖幻面前。一个毫不掩饰的兴奋,一个虽然平静,但眼角眉梢却是上扬的。
霖幻嗓子干的难受,想咽口唾沫润润,却发现嘴巴苦的不像话,她用破锣一般的嗓子道:“小楚,给口水喝。”
小楚把头点的像小鸡啄米,几乎高兴的要跳起来了,兴奋的道:“茶壶刚刚让我打碎了,姐姐稍微等一下,我去要把新壶!”说完就跑出去了。
霖幻汗颜,砸了人家的壶还这么高兴,敢情不是自己家的壶。
面对盏盈的略有质问的目光,她又一阵心虚,确实,这几天有些事她必须要和大家说清楚,但在此之前,她还有事情要搞清楚。
于是,她心下一做决定,必须使出了自己厚脸皮的招数。
想抬起胳膊,却觉得胳膊有沉又疼不听使唤,当即被吓的大叫。
“盏盈!我胳膊不能动了!是不是断了!”
盏盈嫌她吵的烦,白了她一眼,撩起被子的一角说:“别叫了,没断,只是伤口多,大师兄给你包了好几捆纱布。”
霖幻努力抬着脖子往下看,看见自己胳膊被绑成了茧一般,又有些哭笑不得。
心道:还是自家师兄师姐好啊。
“这些天野到哪里去了,怎么搞的这么狼狈?”盏盈重新替她掖上被角,似不经意的问到。
霖幻怎会不知盏盈已经是很照顾她的心情了,盏盈没有问钟九榆,也没有骂她。
她颓然闭了一下眼,努力不让自己回想,耍赖一般道:“盏盈,我饿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盏盈将手里的帕子掷入铜盆中,道:“怎么?饿到失去记忆?”
霖幻不睁眼,一本正经的扯谎:“嗯,吃饱了兴许就能想起来了。”
盏盈嘶了一声,随即打趣道:“小姐想吃什么,奴婢给你去做。”
霖幻依旧闭着眼,可闻言高兴到嘴都快咧到耳根了,她道:“红烧排骨。”
“得嘞!给您做去,您好生歇着!”话间,盏盈便端着那个铜盆出去了。
盏盈鲜少这么配合霖幻打趣,让霖幻止不住的傻乐。
过了很久,她才睁开了眼睛,笑容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空洞的神色。
大家心照不宣的对她格外关心,鸾泊在她的哀求下,才同意不缠那么多纱布,好歹让她的胳膊能动了。
但小楚仍然坚持要给她喂饭吃,霖幻拗不过小楚只得同意。鸾泊还不让她多吃油腻的东西,在小楚的努力下,硬生生喂了霖幻俩碗白粥下去,排骨只吃到几块儿,撑的霖幻眼泪差点掉下来。
千歌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在千机阁女弟子那里要来了俩身衣服,霖幻看见新衣服高兴的直谢千歌。若不是鸾泊摁着,就差给千歌鞠躬了。
于寅站在窗外就看到了这副其乐融融的景象,他踯躅片刻,心想自己现在进去肯定把这些孩子的兴致都破坏了,幻儿无事就好,其他的也不急一时,便转身离去了。
而屋内的霖幻自然没有忘记于寅,饭吃了,衣服收了,她便问道:“师父呢?”
盏盈啧了一声,道:“终于想起师父他老人家了?”
霖幻一阵心虚,其实她想见师父,又怕见师父,自己惦记着呢,就是不敢问。
盏盈又道:“师父午间有事出去了,大概晚上回来吧。”
鸾泊闻言望了望窗外,他知道于寅是被罗敏然叫出去的,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事,但也不难猜到肯定与钟九榆有关。对于罗敏然,他想了好几日,终于决定先医治自己的腿,然后将一切和罗敏然解释清楚。虽然不期待她可以谅解,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可以得到她的谅解。
他道:“希望没有大事便好。”
霖幻闻言焦急道:“大事?什么大事?”
然无人答她,其实她也不难想到,一定与钟九榆有关。不自觉捏紧了被角,眼眸一片黯淡。
盏盈看着气氛有些冷,为了岔开话题,道:“大事到真的有一件,大师兄的腿快好了。”
霖幻猛然抬头看向鸾泊,对上鸾泊一双温润如玉的眸,冲她淡然一笑。
霖幻连眨了几下眼,眼圈已经红了,激动的语无伦次道:“大师兄这是真的吗!这么快?”
盏盈立马朝她头上敲了一记,呵道:“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这么快!你不想大师兄快点好吗?”
霖幻顾不上揉脑袋,实际上也因为胳膊的伤不允许她做一些大的动作,她只能倒嘶一口冷气,龇牙咧嘴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盘旋着,道:“我当然希望了!我是真的很高兴!”
现下她是理解小楚见她醒后,激动到打碎茶壶的那种心情了。
鸾泊笑着对她点点头,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道:“等我好了,陪幻儿回云中放风筝可好?”
霖幻心里一怔,眼泪到底还是掉下来了,她流着眼泪笑,重重点了一下头。
“嗯!”
千歌见状在旁边打趣道:“大师兄,回云中你小心她黏上你,这泼猴子早就觊觎你的美色。”
霖幻闻言立马做一副二皮脸的样子,得意洋洋道:“我就黏长得好看的人,你想让我黏我还嫌你丑!”
“瞎了你的猴眼!我怎么丑了!大师兄快给她看看眼睛!”
“怎么你每天都不照镜子的吗?二——师——兄!”
“你!”
“我!我怎么我?”
“……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怕你不成!”
“好啊你……”
“……大师兄,你看他居然威胁我……”
“……”
屋内一时闹作一团,霖幻千歌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落下风。
盏盈乐得见这俩人斗嘴,竟也不嫌这二人聒噪。小楚在一边尽量摁着霖幻的胳膊,生怕她斗到兴起挥舞起自己的双臂让伤势加重。鸾泊想开口终止二人的斗嘴,却始终没有机会插话。
久违的热闹,头次短暂的分离,让众人知道,原来他们中乐趣的纽带一直在霖幻身上。
而霖幻也再一次印证,这些人对她而言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