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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随风心情郁结地看着饱受苦难的平民百姓,只觉得他们才躲过一难,又来一劫,当真是凄惨可怜。
到了住处,叶随风一刻也不耽搁的找来季秋,与她商议具体的事宜。方针初定,便集合数名精锐的天甲卫兵士来势汹汹地冲进了府衙大门。
坐镇府衙的是这萍阳乡最大的官儿——乡长。
见叶随风一干人等来者不善,乡长大人吓得打了个激灵,略嫌大的官帽被震得一歪,挡住了他的一边眉眼。
“你……你们是何人?胆……胆敢擅闯……”他颤巍巍地扶正了自己的官帽。
叶随风来时已在心中将那日宇文述学挟持官差时候的神态表情回放数遍,此时她有样学样,将妙人令牌一扬,烁烁金光刺入乡长大人的眼睛,激得他睁不开眼。
“我乃陛下御赐四品妙人令,奉陛下之命监察协理云川县桃花汛灾治理,这几位乃是陛下亲率的天甲卫将士。”叶随风话一落音,数位天甲卫兵士齐刷刷亮出腰牌。
她将声音抬高,眉眼凌厉如刀,“你身为萍阳乡父母官,灾民缺衣少食,流离失所,你还封锁大门,拒绝灾民进入!而今瘟疫肆虐,你却坐视不理,你自己说,你该当何罪!”
乡长大人哆哆嗦嗦道:“女官大人明鉴,实在不是下官不作为,而是赈灾粮迟迟不达,下官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至于疫灾,来的突然,下官一时尚未有对策。”
“你既无对策,便听我号令!第一,辟出一块宽敞处所,一分为三,将各家各户发病之人按照病情轻重分为三级,依次安置。凡事家中有瘟疫患者,强制带到隔离区,统一进行治疗,健康之人不得探视。第二,患者其家中由官府同一派人喷洒烈酒,煮醋熏醋,其所用器物、所穿服饰必须进行蒸煮消毒。所有饮用水必须要烧开后再饮用。第三,所有病患做好姓名、籍贯、住所等的登记,一旦其死亡……”
叶随风顿了顿,咽了一口口水,复道:“即刻进行火葬,将其骨灰交于家属,如无亲属,暂寄义庄,半年之后统一安葬。”
“火……火葬?”乡长大人犹疑道:“此举是不是不太妥当……并非重犯,怎么也得留有全尸吧……”
叶随风言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尸体保存不当,更易滋生细菌……嗯……瘟气……倒时候疫情更难以控制。第四,由官府出面,向各家各户收购烈酒、醋,这一条乃是自愿,不得强迫。第五,参与疫情控制的官差,由官府给与特别的赏银。嗯……先这么多吧,后面我再根据具体的实施情况,及时补充。”
叶随风瞪着乡长大人,疾言厉色道:“你可听清了?若不照办……”她抬起一名天甲卫握着利剑的手,“格杀勿论。”
她暗中派人回京向承恩帝请求指派对瘟疫有经验的太医,也让季秋去周边地方找寻名医来为病患治疗。
叶随风自以为自己的治理疫情的对策当是行之有效的,即便不能彻底清除瘟疫,也应当使得受感染的人数大幅减少。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经过了三四天,患病的人却是明显地增多了,且逐渐处于失控状态。
叶随风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自己的应急方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在房内抓耳挠腮,愤懑得直想撞墙。坊间也是怨声载道,对她的质疑亦是一浪高过一浪。
宇文述学在屋外敲了十多下门,沉浸在自怨自艾中的叶随风却没有听到。
宇文述学心里担忧,便自行推门进来了。他将一碗白粥放在桌前,见着叶随风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他眸光紧缩,浮泛着心疼的神色。
“你闷在房里一整天了,不能安寝,若是连东西也不吃,身体如何能承受?”
叶随风情绪低落道:“我不吃了,现在食物这么珍贵,我就不必吃了吧,别浪费在我身上。呐,你说我的方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一点起色也没有?”
“随风之策,我觉得甚好,至于为何不奏效……我想,或者是有什么细节还没有考虑周全。”
“这几天我日思夜想,却实在想不到问题所在。”叶随风苦哼一声,“大概是我能力不足,没有金刚钻还要硬揽瓷器活。”
宇文述学眸色一深,刚要说些什么,却听门外一阵骚动,长风急切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少主,不好了……长歌他……他好像染上疫病了。”
宇文述学霍然起身,高步疾行,叶随风紧随其后。
来到长歌房门口,宇文述学按着叶随风肩膀,神色严肃道:“随风,你在这儿等着。”
叶随风摇摇头,“你都不怕,我也不怕。”
长歌面色憔悴,精神委顿地躺在床铺上,长清正在给他喂水。
见着宇文述学就这么大刺刺地进了充满病气的房间,长歌双目极力一张,强打着精神坐起来,急道:“少主,您怎么来了?您内伤未愈,这里又都是瘟气,实在是……”
宇文述学却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径自走到他的床前,以手测他的额温,又将手下移,抚触着他的脖颈,果然触到一个硬结,他轻轻按压了一下,却见长歌表情挣扎,将头偏向里侧,拉起被子遮住口鼻,压抑地咳嗽。
宇文述学眉头紧蹙成峰,搭上长歌的脉搏。
在场众人以急切而期待的眼神望向宇文述学,后者将长歌的手轻轻放下,微微摇了摇头,众人目光骤然失色。
长歌将头蒙在被中一半,只露出黯然昏黄的眸子。他的声音闷闷地自被中传来,“少主,我既是疫病,还是速速前往隔离处所,以免将病气过给旁人。”
宇文述学尚未发话,长清软糯却隐隐带着哭腔的声音先发了出来:“不行!长歌不能送去那里等死!那边无医无药,疏忽照顾,长歌送去那里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候连个尸首也找不到!”
长清把着床沿,挡在长歌身前,一副“要带走长歌,先从他尸体上踏过去”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