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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秋定睛看着叶随风的手心,又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叶随风,平静的面庞终起一丝涟漪。
“这是乌金丹……属下身体无碍,受不起此珍稀良药,还请小姐收好。”
叶随风歪着头问道:“这个……很珍贵?有多珍贵?”
“药材珍稀难寻,制药工艺更是复杂,若在丰年……一年也只可制得百余颗,且当中大多数皆归少门主所有。”
少门主……又是讨厌的“英语”。
叶随风听季秋这么一说,惊得差点把手中的珍贵的乌金丹掉到地上。
季秋抱拳道:“属下无碍,又未曾屡立奇功,受之有愧。”
叶随风见她执意不肯收,便只好将这一粒药又放回了黑瓷瓶。拔出盖子的时候,叶随风往里瞅了一眼,里面还有小半瓶,约莫二三十粒的样子。
昨天见宇文述学把药瓶递给自己的时候云淡风轻的,虽然自己猜想这个药或许挺珍贵,却还是低估了它的价值。
照季秋这么说,这小半瓶子药不知道宇文述学攒了几年。怪不得他伤重之时也不曾见到他服用这个药——他自己不舍得,却大方的送给自己挥霍。叶随风思及此,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呐,为什么门主之位不传给宇文述学呢?他是长子不是吗?”叶随风捏着黑瓷瓶的瓶口,将埋藏在心里多时的疑问问了出来。她之前也问过宇文述学本人,但他似乎是有意回避这个问题,总是将话题转向别处。
“这个……”季秋言出迟疑。
“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不是吗?对我难道不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更何况,这个话题是咱们姐妹的闺房秘话,是咱们两个人的小秘密,你无论如何言说,宇文述学他也听不到,怕什么。”
“姐妹……”季秋定定地看着叶随风,眸光深了几分。
叶随风抿了抿唇,对着这张熟悉的脸,说话也有点没轻没重了,她跟季秋不过认识两天,说是姐妹,不禁让人感觉有点套近乎似的。
不成想,季秋却很受用。她的面容终于不再那么紧绷了,虽然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的起伏,线条却柔和了许多。
“少主是前任门主夫人所出,婚事是已仙逝的老门主定下的,看上的是门主夫人‘金算盘’的名号跟名下的产业。当时的门主几次忤逆老门主之意,最后却还是不得已迎娶了门主夫人进门。门主对门主夫人始终很是冷淡,也许是日子不如意,夫人在诞下少主之后没几年便过世了。夫人过世之后没几个月,门主便将继夫人娶进了门,彼时少门主已经一岁多了。”
叶随风眉梢跳动,咬牙切齿道:“这是公然的婚内出轨,宇文述学母亲还健在的时候,他爹便跟别人生了孩子?要我,我也得气死。”
听到叶随风的奇异词语,季秋只是微微一顿,却没追问。
她继续言道:“少主虽是冰雪聪明,可无论他如何出众,也得不到门主的青眼与爱重。老门主在世时,尚能庇护他一二,得悉心栽培。可老门主亦是没过几年就驾鹤西去了,少主便彻底放任自流了。”
季秋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勾画了宇文述学一个凄惨暗淡的童年,即使只有寥寥数语,叶随风依然能隔着门帘听潇潇风雨声,感知沁骨凄凉意。
叶随风嘴角微垂,心中一阵紧缩,这或者就叫做同病相怜吧。怪不得他能对自己的苦楚感同身受,怪不得他待自己这般宽厚。在寒天赤脚趟过河的人,自然懂得不穿鞋在地上走的寒凉。
叶随风眼圈发红,喃喃道:“真是难为他了,在这样的困境之下还能成长成这么优秀的男人。”
在没有爱意的环境中成长起的孩子,或者会长成两个极端。一种是心中无爱,毫无怜悯之情。而另一种便是能够体谅别人的痛苦,推己及人,不想自己受的苦让别人也承受,这大概便是善意了。
宇文述学很显然是第二种。
季秋接着说道:“少主凭借自己的本事和威望,终在门中有了一席之地,然而却始终不曾得到门主的垂青。”
叶随风一声叹息,便是大人之间有什么积怨矛盾,何必牵扯到孩子身上呢?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故事听到这里,叶随风对宇文述学之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从最初的“兵来不挡,水来任掩”到前不久的“有些事,并不是你争便能争来的”,不知道多少次失望的浪潮袭来,才将希望的尖石磨平,是经历了多少次心伤如今才能平淡地说出这些话。
她想到最初相识时,自己随口敷衍的算不得夸赞的话,却让他双眸放光;她想到多少次对他发自内心的赞誉,他眼中的赧然和惊喜。
这是一个多么希望得到认可的孩子啊,尽管他更想得到的认可是来自于父亲。
她心里浮泛起阵阵的酸疼,她又何尝不是呢?十年了,她真的不想每次接起来自母亲的电话,听到的都是高亢的指责和冷嘲热讽。哪怕只是偶尔也好,她也想得到母亲的温情关切。
季秋对她的话不置一词,她依旧是面无表情,但细细看去,她的眸光却已有了温度。
“门中规矩,若门派有多个继承人的时候,便要进行比试,比试的内容分为三项——文试、武试以及门主当场拟定的题目,由门主、舵主、堂主一齐进行评判。”
叶随风听到“门主拟定的题目”便知道这当中定是大有文章,那个门主肯定会对“英语”那家伙放水的。
虽然叶随风不了解宇文英羽的实力,但她对宇文述学非常有信心,总觉得便是让宇文英羽赢过一场,宇文述学也是大有赢面的。
“他……宇文述学输了?是不是里面有黑幕?他们耍赖皮,合起伙来不公正评判?”
季秋眸光一黯,“少主……他误了时辰,根本就没有来参加比试。”
季秋顿了顿又道:“等少主赶到的时候,比试约定的时间早已过去了,少门主不战自胜。”
叶随风愣在当场,宇文述学——缺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