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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随风不再去看王萌萌,简单跟贺娟交代了几句,就擦着王萌萌衣角出了门。谢龙翔紧随其后。
王萌萌却回顾他们一前一后的身影,表情阴沉。
往车站走的路上,开始时候两人心里都各自揣着沉重的心事,谁也没有开口,任沉默冷冷过境。
谢龙翔做了一番心理建设,长长呼了一口气,率先开了口。
“我妈妈……她精神上受了点刺激……我爸,他跟小三跑了。冷不丁地,突然有一天就连人带行李都不见了,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等他跑的没影了,我们才发现……他原来还在外面借了一笔钱。债主找不到他人,只能管我们要……不过我妈只是偶尔才发作,真的只是偶尔,大部分时候还是好的……”
叶随风冷冷地打断他:“我虽然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这个情况你有没有跟四月一五一十的交代过?看来是没有了……我不是歧视你,谁家里都会遇到为难事。只是……”
叶随风一顿,目光凌厉地看向他:“你欺她瞒她,用物质满足她,用虚伪的爱温暖她。是不是打算等她爱你爱到死心塌地、再也离不开你的时候,再说出实情?剪断她的羽翼,她就不能飞翔,老老实实被你绑在身边,然后你的一切,她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你这样做,不觉得太卑鄙了吗?她那样单纯真挚的一个人,你怎么忍心这样辜负她?”
谢龙翔眼中隐有水光,喉结咯噔好几次,才低沉道:“不是你说的这样……”
“那么是怎样?你说!”
“我跟清和刚刚认识的时候,我家里还没出事……我是真心喜欢她,跟她在一起也是感情水到渠成。我又没有超能力,我又不能未卜先知,我若是知道这后面发生的事,我或者就不会选择跟她在一起了。我也不想她受到伤害,我也不想连累她。若是早知道……若是早知道……”
他不住地重复着“要是早知道”这句话,几欲泪下。
叶随风见他如此,心中亦有触动。
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纵使早知道又如何,她一样拦不住坠入爱河的扬清和。
“事已至此,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四月说清楚?无论你有多少苦衷,四月她也应当有知情权,你应当让她自己做抉择。”
谢龙翔出神地看着脚下,喧嚣的马路上车来车往,他却兀自陷入另一个寥落的空间。
半晌,他才失魂落魄道:“我知道了……但是能不能求你给我一个亲自向她解释说明的机会。”
“总要有个时限吧,不能无休无止地拖下去。”
“半个月……不,一个周……最迟一个周。”
谢龙翔定定地看着叶随风,嘴角流露出苦涩的笑容。
“叶随风,你的目光真是毒辣。居然在见我的第一眼,就将我的底牌看的透透的。你大概不知道,当你跟清和说‘不要和他在一起’时,我的内心是多么的慌乱。我甚至以为你的眼光就是x光,能透过我的皮肉看到我隐匿在其下的骨骼。”
叶随风没有言语,只是缓缓地往前走着,内心情绪激荡似喷泉一般。
她不能言明,她对他的成见来源于他的前世。
或许真的不能将前世今生的人的形象重叠在一起,她暗暗告诫自己,他们是两个人,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她跟谢龙翔的相处时间不长,交谈也很短暂。但她隐隐觉得,谢龙翔并不像是什么坏人。至少他有血有肉,有感情。如果她真的如谢龙翔所言,眼光毒辣,没有看错人的话。
之后直到到了叶随风家楼下,他们也没有再说话。
回了家,叶随风没跟外婆打招呼就一溜烟跑进了房间,赶紧找了块胶布贴在了脸上。左右胶布颜色也接近肤色,加上傍晚光线昏暗,外婆上了年纪眼神也不好,对她受伤的事情毫无察觉。
夜色深如泼墨,叶随风躺在床上,却又是辗转难眠。闭上眼,眼前划过谢龙翔、扬清和的脸。转个身,眼幕中的人又转换成了镇远将军和喻心。
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酬。
萧萧西风拍打着窗户,将数不尽的寒凉从缝隙中送入屋内。
叶随风翻坐起来,试图甩开似藤蔓生长攀附的伤感。
她扭开台灯,昏黄的光一圈圈辐射开来,即使光线再弱,黑暗也无法将其吞噬。
她蜷缩在这点点光照之下,心里才稍微舒坦一些。
她摸出小心收藏的祥云玉佩,它在灯光下柔静地闪着翠色的光华。
这样纯正通透的翠玉,想来并非凡品。
叶随风轻轻地握在手心,温润细腻的触感,如脂如膏,心中浮躁的情绪也能沉淀下来,内心也能获得一丝平静。
反正是睡不着,不如就到大铭走一遭,将这珍宝物归原主吧。
她简单的拾掇了一下自己,便乘坐“金光号时空飞船”被抛至大铭的幽谷。
去镇远将军府的路上,她路过了风香居,想着只是送还玉佩这样的小事,就不必麻烦宇文述学也跑一趟了。等她办完正事,再来寻宇文述学喝茶。
守门的卫兵记性是出类拔萃的好,只是见过叶随风一面,再见时就能一下子记起,省了她不少口舌。
叶随风对卫兵说明来意,卫兵通传了一声,就得到了许可,叶随风就大摇大摆的进了门。
见了镇远将军,叶随风回想着之前周虹的样子,依样画葫芦地对将军行礼。
“将军,这便是喻心姐交托我保管的玉佩……”叶随风将玉佩恭敬地交给镇远将军,心里犹疑着到底要不要把喻心的那句话也学给他听。
她先是小心地试探道:“这玉佩看起来很名贵,是您跟喻心姐的定情信物吗?”
镇远将军用粗糙的手掌来回地摸索着玉佩,叹道:“十几二十年前,我不过是个乡野的粗鄙小子,哪里有银钱置办这些个物事?也根本不懂得,什么定情不定情的。这玉佩是心儿的,从小就带在身上的。”
叶随风心里起疑,喻心姐曾言明她只是酤户之女,莫非她也是个富裕人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