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同学们,可都是内行!
他们都有过临摹徐悲鸿画作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临摹画马,画马和画牛其实异曲同工。
自然也知道《村歌》这样一幅画,看起来布局不是多么复杂,其实想要画出原画中那种富有动感的美,实在太难了。
尤其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整幅图完成!
摸着良心说话,在场的人,没人有信心和能力做到这样的程度。
所有画图步骤,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
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帅!
他们都凑到宣纸前面,瞪大了眼睛,仔细的看着每一个细节。
以他们的眼光,只能说,无可挑剔!
从整体来看,这是一幅充满美感的图画。
若不是他们知道原画长什么样,初次见到,恐怕都以为是原创。
大家都很激动,见证了奇迹。
“看不出来啊!”有人搭着徐欣的肩膀,激动地喊了一句。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果然高手在民间。”
“开个餐饮小店的厨师、送餐员,都有这样的绘画水准,我们毕业了,恐怕不好找工作,竞争压力也太大了吧。”
“我记得刚才有一位说倒立拉屎的姐妹,还在吗?”
大家都被徐欣的现场作画给折服了。
现在没谁敢怀疑徐欣的绘画功底。
徐欣不太了解原画的细节,不过看着自己亲手画出来的临摹作品,有些不太满意。
毕竟是仓促而为,并没有一个很好地构思。
有些小细节,还是留下了一些因为临摹而显得刻意的痕迹。
话又说回来,他毕竟不是专业绘画出身,而且之前从一个老头那里学来的大师级绘画技能,也是工笔画技能,而不是写意画技能。
能够画成这样,已经基本满意了。
他轻轻拍了拍叫做楠楠的姑娘的肩膀,歉意道:“之前认错人了,我以为是我认识的人,所以提着餐盒闯了进来。我知道你们画室不允许把食物带进来,这是我的错,我诚恳的跟你道歉。你的作品沾上了油渍,毁了你倾尽心血创作的作品,我深感抱歉。听说下午就要交画,事情紧急,所以我就自己动手画了。毕竟不是你亲自作画,我也不知道这一幅画能不能用。”
“我也不知道……”
楠楠心情忐忑的低下头,看着面前的画,其实满眼欣赏。
“这样,我给你留个电话,如果后续需要我做出赔偿,我一定不会耍赖的。”
徐欣心里还是想着送餐,给楠楠留了一个电话,提起餐盒才发现彻底凉透了。
拿出手机一看,都快下午两点了!
“对不住各位,我必须要先走一步,如果后续有需要我出面解决问题的地方,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到校门口欣喜家常菜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是!”
就算餐盒凉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送到位。
送迟了和不送,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在一楼的画室逛了一圈,没有看到唐秀婉的身影,不得已跟杨小雨打了电话,要了唐秀婉的电话号码,拨打电话过去询问一番才知道唐秀婉刚刚离开画室前往展览室。
他提着冰凉的餐盒,又马不停蹄的往展览室赶。
画室。
同学们还围在画板周围,或者撑着下巴,或是背着手,或是弯腰,还在仔细的品评这一幅临摹画作。
“老师来了!”
有人在画室门口喊了一句,“大家快让一让,别挡住老师。”
两名前去搬救兵的学生,终于等到老师午睡结束,把人喊了过来。
“余老师,您来了。”
“余老师好!”
“余老师,快来看上帝!”
围观的学生让开一条道,纷纷跟赶过来的老师打招呼。
余老师,全名叫余春雪,是一名副教授导师,在人物画方面造诣颇深。
学生们都有些害怕余春雪老师,因为她平常要求严格,好胜心也是非常强。
“怎么回事?”余春雪扫视了这些学生一眼,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已经有了怒容。
一群人聚在一起,不抓紧练习作画,反而在看热闹。
刚才走过来的路上,两名同学已经跟她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家都不敢说话。
余春雪看了一眼楠楠,看到她怯怯懦懦的样子,没有丝毫同情,“你那画,半个月了,还没好呢?我听说沾上了油渍,谁干的,那个叫徐欣的外卖员呢?”
有人指了指门外:“他还有最后一份外卖还没送,急着出去了。”
“跑了吧!”
余春雪一想摊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逃跑,冷冷的哼了一声,“你们这么多人,就这么让人跑了!还有你,说过多少次,不允许把食物带到画室来,你倒好,点外卖到这里来吃!”
楠楠一听这话,委屈的低下了头,眼眶湿润,声音含糊的辩解道:“我没有……”
“报警!”余春雪看着这些不争气的学生,更加气急败坏:“报警把那个小外卖员抓起来,毁坏国画,肯定是要赔钱的!”
“徐欣看起来不像逃跑的。”有人辩解。
“这种事情,警察也不会管的,又不是违法。”
“死八婆,天天更年期,喊得我耳朵起茧。”还有一道细细的发牢骚的声音夹在中间。
余春雪越听越气,余光却忽然看到了已经调整到四十五度角的画板上面,那里铺着一张墨水还未干透的图画,分明是《村歌》。
“这是你临摹的《村歌》?”
她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之前也曾看过楠楠未画完的画,也就是一般的水准。
可眼前这一幅图,只看一眼,就被它深深地吸引了。
她不由自主的凑过去,仔细的观看。
能够看得出来,这一幅图整体表现出来的生动有趣的画面,纸上的那一头大水牛和俏皮的牧童全都活灵活现,仿佛两个生命正在眼前。
观看细节,一时间,竟无法发现任何明显的瑕疵!
“这幅图真是你画的?”她没听到楠楠的回答,再次发问。
楠楠畏怯的抬头看了余春雪一眼,老实回答:“不是……”
“我想也不是你能够画得出来。”余春雪正在一点点的观看细节。
对于《村歌》,她是非常了解的,也临摹过。
对于原画的每一个细节,可谓了然于心。
很快就发现了这一幅画跟原画不一样的地方。
“牛、青草、人物,以及远处的青山,位置方面,跟原画有一定的偏移。不过,这一幅画,从整体上看,却没有任何违和的地方。尤其是这个牧童……”
她的目光盯着画上的人物看了足足一分钟,得出了结论:“采用的是工笔画重彩画法,头发画得太过于写实,反倒与原画,以及整体的意境有些不符。不过……”
越是观看画中的人物,她越是震惊。
她深有造诣的方向正是国画的人物画,自然是对于人物画有着非常深的了解!
国画中的人物画,用墨必须非常小心谨慎,落笔了就没有了更改的机会。
从图中的人物看,没有一笔一划是多余,没有一笔一划是凌乱的!
人物的上色方面,可以说是完美无缺!
这就离谱!
扪心自问,她认为自己就算是亲手临摹这一幅作品,都不一定达到这样的程度。
她这时才想起来刚才楠楠的回答,急切的想要知道这幅画出自谁手:“谁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