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树镇是个风景优美的田园小镇,居民的生活安逸,生活节奏也很悠闲。
这里居民的房子都是独门独户的四合院,散落在着乡村公路的两旁,每户间一般都隔着三五十米。
方厚和姐姐在家门前的公路旁下了车,向着几十米外的一个四合院走去。
那里就是方家的老宅了,如今他那个酒鬼父亲自从出狱后就蜗居在那里。
那辆长途客车继续向前开去,几百米后又停了下来,杜则背着双肩包,戴着一顶渔夫帽从车上下来。
他打量了一下姐弟二人走向院子几眼,然后向着离它最近的一户民居走了过去。
这户民居的院门开着,一个六十出头的老头,正在躺在院中老槐树下的摇椅中哼着小曲。
“老伯您好,请问一下,这周围有做民宿生意的住户么?”
男子笑着向老头打听道,“我是个游客,这镇子周围风景不错,我想住两天,拍些照片。”
“你算找对人了,我这院子顺便也做民宿生意,有两个房间可以出租,房间带有单独卫生间,提供一日三餐,租金日结。”
老头熟门熟路的介绍了起来。
华树镇风光优美,不少游客慕名而来,因此镇子上好些民居都顺带提供住宿服务,赚些外块。
“那太好了,我要一间。”
“好咧,你跟我来吧,我带你看看房间去,两个房间现在都没客,你看那间合适吧。”
老头家这个四合院的房子,三面都是两层的楼房,出租的房间在东面的二层。
从房间的窗户向外看去,正好能看到东面七八十米外的方厚家的院子。
杜则选了靠外面的一间。
这间的窗户,不仅可以将方厚家尽收眼底,还能观察到公路上的来往车辆。
预交了租金,等老头出去后,杜则关上房门,把背后中的摄影器材拿了出来。
在窗户旁架好三角架,固定好相机,装好长焦镜头,他开始对着方家的院子观察了起来。
方厚姐弟此前已经推开虚掩着的老宅院门,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散发着淡淡的酒味,院中的一个角落里,一大堆空酒瓶都堆有一米高。
方厚不由的撇了撇嘴角,看来是越喝越多了。
“爸,你在家吗?我们回来了。”
叶冬蓝在走进一楼的客厅,高声问了一句。
没有听到有人回应,她轻蹙了一下秀眉,然后向着楼梯走去,想到二楼看看方闳杰在不在。
刚到楼梯转角,就看到方闳杰正坐在楼梯上,一边身边挨着楼梯旁的墙壁,显然已经睡着了,脚边的台阶上,摆着几个空酒瓶。
“爸,你怎么睡在这?快醒醒,要是滚下楼梯怎么办?”
叶冬蓝看着父亲这个样子,又是气又有点心疼。
“小厚,你快上来帮我抬他回房间去睡。”
方厚听到姐姐的叫声后,嘟囔了一句上了楼梯。
当他刚抓住方闳杰的一条胳臂,想把他扶起来的时候。
这时方闳杰忽然发出一声梦呓,“你特么……骚扰……我打死你……”
与此同时,他的手臂无意识的挥舞起来,向着方厚打了过去。
方厚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老混蛋,睡梦都要耍横啊,信不信我把你揍醒?”
“小厚,怎么跟爸说话的?你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叶冬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姐,我就那么一说,你别当真啊。”方厚连忙笑了笑道。
叶冬蓝幽幽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对爸有怨气,妈妈过世的事你不能迁怒在他身上……”
“行了,姐,以前我是因这事恨过他,后来我想通了,这事算过去了,我现在看不惯的是他嗜酒这个毛病。”
以前迁怒方闳杰的是原主,现在的方厚觉得,把叶忆容因为操劳过度而突发心梗的这件事情怪罪到他的身上,其实有些过了。
虽然方闳杰的入狱而让叶忆容独自承担一家的重担算是一个因素,但完全把责任归到他的身上是不应该的。
“我们想办法让他戒酒吧,他也是觉得亏欠母亲所以才这样用酒精麻醉自己。”叶冬蓝有些难过的道。
“我看难,一个自暴自弃的人谁都帮不了。”方厚对此不抱希望。
说话间,方厚已经将方闳杰扛到他的房间,放到了床上。
“小厚,如果你能开导一下爸爸,劝他不再嗜酒,我想他会听你的,其实他自暴自弃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你的怨恨。”
叶冬蓝犹豫了一下,对着方厚道:“他一直对你有很大的期望,然后你和他反目成仇后,他觉得什么也没有了,所以才最终变成这样。”
“不是吧,姐,照你的意思,我现在倒成罪魁祸首了?”方厚摊了摊手无奈道。
“你心里其实清楚,爸其实是个……很传统的人,你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他很在意你的,你这些年一直不理会他,他也很痛苦,这我一直很清楚。”
方厚张了张嘴,想反驳,但想想这些年原主一直都没去探过监,把方闳杰当作不存在的的行为,又觉得真没理由辩解。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说,原主还真有些过份,而现在的方厚就要替他擦屁股了。
对此方厚有些无语,不过既然顶着原主的身体重生,他理应承担由此而来的因果。
“行吧,我就试试吧,谁叫他是我这个身体的老子呢。”方厚叹了口气道。
叶冬蓝见他答应了,心中大为欣喜,“那太好了,你到时好好和他谈谈,嗯,时间不早了,我们快把三牲准备好,等下就去拜祭妈妈。”
他们早上回来之前已经在菜市买了活鸡杀好,再加上一块猪肉和一条鱼以及生菜。
姐弟俩一起动手将东西都过水氽好,煮了饭盛到一个碗里,将东西都放到一个大食盒里,再带上一个大托盘。
还有已经买好的香烛纸钱等等都抬到家里日常自用的一辆三轮摩托车上。
叶冬蓝这才去叫醒方闳杰。
方厚则坐在三轮车的驾驶座上等他们。
不久,被叫醒后洗漱完毕的方闳杰跟着叶冬蓝下了楼,来到了院子里。
方厚抬眼看去,方闳杰这时已经洗去了一身酒气,刮了胡子,换了衣服。
收拾一番之后的方闳杰精神了不少,虽然这些年他的头发花白了不少,脸上也多了些皱纹,但依稀能看出年青时的俊朗的面容。
方闳杰走到方厚面前,对着长久没见的儿子,迟疑的叫了一声:“小厚……”
方厚把有些别扭的感觉压下,无奈的应了:“老豆……”
由于母亲是花都人,方厚跟她学会了粤语,自小就用老豆来称呼方闳杰。
方闳杰听到熟悉的称呼,顿时激动得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要说些什么。
方厚叫了一声后也无以为继,气氛接下来就是一阵的尴尬。
“好了,时间不早了,先去拜祭了妈妈再说吧。”
叶冬蓝适时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方厚暗自松了一口气,转身坐上了驾驶座。
等叶冬蓝和方闳杰上了三轮车的车厢后,他发动了车子,开出院子,向着镇外的公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