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何等绝情

  这么多年,上官宇浸透在云谲波诡的朝堂中,所遇见的谋算和机巧不断,他自认凡遇异常之事,他都能觑出几分缘由。

  倒是今日,看不清这小女子意欲何为了。

  不过,在他面前,这沈忻月一向直白,他不妨直问。他闭眼敛去神色,深吐怒气,往沈忻月身前靠,哑着嗓子,试探着道:“先前为何说我骗你?”

  沈忻月抬眸看他,他倒是问的直接。

  她本就不喜将事堆在心中,今日打定主意与他论出是非,将他那口是心非的伪君子假面撕碎掉,而后一刀两断,各走天涯。既然他如此,她何必扭捏。

  她迎着上官宇的目光,躲过他伸开牵她的手,不答反问:“中秋戌时,你在何处?”

  上官宇略一蹙眉,脱口道:“南城门三楼。”

  沈忻月一讶。

  今日巧蓉转述那杨侍卫的话,本就犹如一刀撇开那万里长堤,露出了一丝缝隙。现在听得他果断回复,那丝缝隙裂开地更大。

  实际上,她本也不信上官宇会在关键时刻只顾享乐,心中有怀疑。可这几日郁郁寡欢,到头来只是源于自己平白多想,她又有些不甘心——那样岂不是证明自己愚蠢。

  她皱眉,忐忑问:“你没骗我?”

  上官宇满头雾水,“有何可骗?那日我白日出城布军,未及入夜便在城楼盯着城内,直至子时去上官懋府中,丑时去皇宫拿人,忙完便回府了。”

  沈忻月心中那裂缝又大了一分,正在垮塌边缘摇摇欲坠,又听得上官宇发问:“你为何如此问?你那日到底为何没听我的话留于府中,冒险去望江楼?作甚?对酌赏月,听曲放灯,和谁?”

  沈忻月抿唇不语。

  她不知要不要告知上官宇,那日望江楼遇到的是上官逸。方才她才说上官逸脱了她衣裳,再给他讲那日与他品酒听乐之事,他会不会怀疑二人先前有私?

  上官宇见她走神,扯过她的手,将人拉至他身前,“小月儿,说话。”

  “我、我那日在南园听得一些动静,我以为是你……”沈忻月吞吐道。

  “动静?”上官宇不解。

  她想起那些娇呼,红了脸颊,“就是两个人那、那样……”

  “哪样?”上官宇刨根问底。

  沈忻月红着脸瞪他一眼,这种话还怎么说?她又不像他,淫|词艳语脱口就来。

  见她面红耳赤,又吞吞吐吐,上官宇略微思考便明白了缘由。他眼底一瞬杀息涌出,在看沈忻月的时候却又平静无波。

  他捏她的耳垂,低笑一声,语气揶揄:“哦,原来如此。王妃善妒,不喜本王宠幸侧妃,以为南园的动静是本王与那侧妃所为,所以被气跑了?”

  沈忻月被他这云淡风轻的态度惊住,那可是他的侧妃啊,是他的女人,难道不介意么?怎就如此冷静?

  “若那人不是你,那她岂不是与他人……”她不禁低声道,又像突然想到什么,有些犹豫道:“或许没有男人,她在演戏?”

  “嗯?”上官宇皱眉。

  沈忻月本能要想抓他的袖子,可一看,上官宇赤着上身,她面颊一烫,转而抓住上官宇的手,眼神有些讨好的意味,“那日我去望江楼后遇到了上官逸。”

  上官宇被她细手一握手腕,微微震缩了一下,这小狐狸现在知道来求饶了。

  沈忻月一示好,他便不由自主拿乔,他抬起下巴故意道:“呵,恐怕不是什么别人计策,是某人与人有约吧?还对酌赏月,听曲放灯。”

  沈忻月一看他这样,便意识到,对上官逸中秋就盯上了她的事,上官宇不以为然。反而是自己,蠢笨地上了别人的当,脑子一热冲出了王府去。

  哎,丢人。

  这第一件事,是她误会。

  可还有一件呢?这狗东西去花楼的事还没算账呢!他现下这模样,是妄图她放过他,给他示好?休想!

  她果断撤掉自己的手,转身往窗户走去,语气极尽讽刺:“河边听曲有个什么劲,哪比得上王爷,‘春花楼’内莺歌燕舞环绕,左拥右抱欢畅?”

  上官宇脑中嗡地一声。

  春花楼?她这是知晓自己去过?以为自己去花楼寻花问柳了?

  他本想脱口解释不是她想的那样,可再见沈忻月那冷漠的背影、倔强的后脑勺,突地换了心思。

  且不说这事越描越黑,就她不信任他这个心思,他就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

  先前还夸他是大鄢百姓和疆土都护得住的翊王,万万人赖以安居乐业的翊王,夸他品行端正,还说他是她的高山景行。

  呵,今日,她竟然缘由都不问,也不知从哪听得的言语,便径直收回了对他的信任和依赖。

  何等绝情!

  上官宇气急,今日得好好教训下这个小妻子。

  他走到她身后,手勾住她垂下的一缕发丝,缠在手中把玩,光洁的胸脯抵住她的后背,语气缓慢而得意:“我是去了,不过,就一次。”

  沈忻月一怔,狗东西承认的倒是挺快。

  就一次?话说万事开头难,有第一次,往后再去岂不是轻车熟路?况且,谁知道他说的就一次是真是假!

  她一股气哽在喉头,不愿再跟他多费口舌,意识到他的胸脯正贴着她的背,而她只穿了寝衣,满背都是灼烫,她连忙往前又去了一步,拉开二人距离。

  上官宇却得寸进尺,往前进了一步,继续贴着她。

  沈忻月本就立于窗边,方才那一步,她的脚尖已然贴在了窗下墙根,现在是进无可进。

  她决意转身便走,可上官宇眼疾手快,突然抬起两只结实的手臂,一左一右拦在她腰间,手撑在窗台上,两只手肘一紧,将她围困在了他的怀中。

  沈忻月脑中一瞬空白,他这样的动作实在太暧|昧。

  这还没完,上官宇就势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嘴唇贴上她的耳垂,轻咬了一口,惹地她身子一瞬间颤栗起来,酥|麻的感受从尾椎骨蔓延起。

  趁她被激地怔住时,上官宇往她耳窝里呼气道:“我去的那次,在里头呆了两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