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阳光明媚。
扮成小厮模样的沈忻月还没出里间,就被由外而进的上官宇拦住。
上官宇的桃花眸微眯,上下打量了一番娇小的沈忻月。
她的墨发已经干净利落地束起,为了遮盖女孩子家特有的额前细发,还特意戴了一顶帽子。深蓝色的窄袖绸衣平平无奇,顶多一个家庭富裕的小厮装扮,怪就怪在那腰上半掌宽的腰束一封,腰就跟细到要断了似的。
瘦弱的小厮本也算常见,只是这一束,那腰部以上本就饱满的地方更加突兀,腰部以下的背后又更加翘挺。
围着沈忻月走了一圈,上官宇啧啧几声,若不是他亲眼见过尝过,恐怕还要以为她里头是塞了什么东西。
沈忻月这身姿,怎么遮盖都颇此地无银。
他半眯着眸子,语气戏戏谑谑:“你打算就这样出门?”
沈忻月不明所以,蹙了蹙眉:“我这不是穿了男装了吗?怎么,这样还不方便?”
上官宇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背着房门,保证外面候着的奴仆谁也见不到他的动作。一手紧着她的纤腰,一手覆盖那饱满,嘴唇故意贴着一口沈忻月的耳垂,声音低沉:“这里最近是不是又大了些?”
沈忻月浑身猛然一颤,头皮发麻。
这表面上清风霁月的病秧子,内里不知道是装的都是什么歪心肠,私底下的行为放|荡地很。
每当二人独处,她被他盯上,她都觉得他是一只狗,自己是一块他觊觎着要随时咬下去的肉骨头。
简直是个疯子!
可悲的是,也不知为何,每次被他一吻,被他温温柔柔交错着热热烈烈地一磨,她都仿佛不是自己似的,他在她那身躯上做什么,她都能答应。
哪怕事后自己悔恨不已,可下一次被他再一蛊惑,又陷了进去。
她都怀疑,她是不是中了什么邪,偏生就被上官宇蛊|惑住。
这一大早,他又开始发疯!
沈忻月抬手就推上官宇,昂头恨恨盯着,为了外头人听不见,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登徒子!放开我!”
她那一推毫无作用,上官宇本就是一座高山,压她身前纹丝不动。
她凶巴巴的话毫无结果,上官宇充耳不闻。
他不仅没有放开,还使了些力气,语气不含善意:“这样穿出去?”
被这几下折腾,沈忻月明白了上官宇的意思。
她今日起床气大发,在被窝里被巧蓉拽了三次才拽起来,这一拖就拖地时间紧急。
为了赶着最后的时刻与出行队伍汇合,巧蓉扒下她的寝衣就迅速将小厮衣裳给她套上。
全程都是慌慌张张,根本没有来得及仔细看这身是否合适,更没有发觉这样会更凸显她是女子出来。
她在上官宇怀里拧了拧身子,红着耳朵,怒道:“放手呀!”
可抬头一看,上官宇好看的桃花眸紧紧盯着她,眼神冰冷。
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她不得不以商量的语气问:“怎么办?我换一件厚些的衣裳遮盖?或者,拿个布缠一缠?”
上官宇放开她,后退一步睨着她,给了她一副“有用吗?”的表情。
沈忻月顿时有些气馁,她虽然还在生上官宇骗她的气,可是确是想跟着他出门看看的。
大鄢民风开放,成年女子出行不受阻碍。可未及笄女子从一城到另一城有许多限制。
她未及笄前也只在都城游玩,而及笄后就马不停蹄一般嫁到王府,被迫当家做主,脚步被绊地紧紧的。
大鄢十八州,除了正中央的都城成州,其他十七州,她无一不向往——东边的海,西边的沙漠,北边的草原,南边的群山,每个地方都只是听说过。
这些地方,从话本子、瓦肆的剧目里走出来,在她的脑子里呈现过。
正是因为没有亲身体会,那遥远的每一处都极尽魅力。
若是今日她还是不能跟着上官宇出门,下一次,真不知道会是猴年马月。
好在上官宇见她眼底难受,睨了她一会就松了口:“你去换成平常的衣裳,不要伪装,你穿男装就是欲盖弥彰。”
沈忻月眨了眨眼,满脸奇怪:“那我穿着女装骑马吗?”
上官宇抬手捏了下那白脂似的下巴,哼笑一声:“坐马车。你这身子,能在马上颠簸三天两夜?你也太高看了自己。”
沈忻月轻哼表示不服:“那是怕耽误你们的行程。”
上官宇顺势夸奖“小月儿真乖”,俨然当她是识趣的小孩。
沈忻月哼了一声,对他的调侃自动忽略。
她摘了帽子垂下一背青丝,唤来巧蓉将行李重新准备上,又唤巧锦将她的发髻梳上。
——
天光大亮,清风微微。
上官宇抱臂靠在妆台旁的窗台边,好整以待地看着人。
晨光之下,沈忻月正在梳妆。
她鼻梁高挺,杏眸含水,皓齿朱唇。
五官精致无比,比几个月前刚进王府那会又长开了一些,脸上原本不多的稚气已经完全消失,现在增添了许多娇媚。
玉婷美面,妙容天成。
沈忻月没心思在意上官宇的打量,一心等着巧锦绾好发然后出发。
她百无聊赖,翻翻胭脂又翻翻口脂,最后翻到一个从未用过的颜色,往唇上点了一点,又抿了抿。
这简简单单的动作落在上官宇眼里,他不禁浑身不自在,耳尖发红,喉头微动。
他暗笑自己,又中了什么魔。
空气寂静无声,时间仿佛停止。
沈忻月见人杵在那半天不语,抬眸朝上官宇望去。
她朱唇微启:“王爷,我这次随你出门,王府内的事我暂时交给了巧蓉。这个院的赵嬷嬷,姜侧妃那里的李嬷嬷,柳姑娘院子里的张嬷嬷,三人都听巧蓉的。”
上官宇眉头一皱,按理说正妃不在府,管家之事应落在侧妃头上,可沈忻月竟然交给了一个陪嫁侍婢。若是姜丽妍那边知晓,恐怕难理解。
这些小事于他而言自是无所谓,可今后若是姜丽妍给沈忻月使绊子,沈忻月这傻子说不准还要受气。
沈忻月似乎看穿了上官宇的疑惑,她继续道:“宫里拨的用度我暂时没动,目前为止王府上下还是用着我的嫁妆。交给巧蓉,是因为她对我的东西比较熟悉,先前的开支也是她负责记录。待我们回来后,我会命人整理一份单子,中公届时便正常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