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你让我躺

  沈忻月心里撇了撇嘴,依言走过去。

  上官宇都伤成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竟然还念着当初他带去东真的折扇落了海,非要她去再买两把白扇回来题字。

  可他的那些字龙飞凤舞地,实在太占地方了些!

  上次她买的那白扇本要请人在扇面上作画,被他那斗大的字一写,哪还有空间留给作画的。

  就今日他还兴妖作怪,特意让她去亲自再挑选,说那些婢女挑出来的他不放心。

  分明都是一个铺子上的,她还能挑出什么花来?

  可念在上官宇成日躺在榻上,病恹恹的,又一副实在无趣的模样,她也没有再开口气他,依言出门买折扇,以便供他消遣。

  不过,也顺带背着上官宇去给周恒送了个行。

  “呐,买到了。”

  沈忻月将折扇递过去,呼出一口热气。

  五月中旬,正值夏季,江州炎热,她带着帷帽,风吹不到面上,小脸已经被热气捂红。

  上官宇接过折扇,抬眼见她双颊透着红晕,鼻尖和额上渗出细汗,抬着白色中衣的袖子就往她鼻尖抹汗。

  他一向动作迅捷,沈忻月将将递出折扇,不料下一瞬间鼻尖就被上官宇的袖子贴上。

  她惊慌地张大双眼看着上官宇。

  他是如何做到众人面前举止亲密,却能绷着脸,一派平静?

  沈忻月微微偏头,躲过上官宇抹了鼻尖还要抹她额头的袖子,低声提醒:“别闹!人这么多。”

  上官宇扫了眼众人,不悦道:“各位无事的话便退下吧,本王还需修养。”

  大大小小的官员得令连忙鱼贯而出。

  上官林又多嘱咐了几句上官宇当心身子,不要急着回去,回都城后请二位到府上见见三嫂,晨儿想他之类,被上官宇顶了句“婆婆妈妈”,才讪讪出去。

  众人退出后,只有一位身穿官服的年轻官员留下,他上前朝二人拱手。

  沈忻月正在思忖,这人的面容似乎有些熟悉,便听他道:“殿下,臣斗胆,还请殿下多予小妹照拂。她历来温和恭顺,若是伺候殿下有不足之处,还请殿下莫怪。”

  上官宇抬眉看了看下方拱手弯腰之人,鼻子里嗯了一声。

  他正要转头继续给沈忻月擦额头上的汗,又听见下方那人讲:“王妃有所不知,舍妹先前与臣的家书中曾讲,她在王府得王妃情同姐妹的关照,实在感激不尽。”

  沈忻月本是在思考此人为何人,听得此人说“小妹伺候殿下”,便猜到是姜丽妍的兄长。

  此刻再闻他说自己关照姜丽妍,心中一丝异样爬起。

  统共有相处三次吗?自己怎么关照她了?

  她勾唇一笑,回姜世子:“是吗?”

  姜世子本是见完礼已经直起身子欲退下,此刻听得沈忻月出乎意料的回答,心中一噎。

  通常听得夸奖,对方会客气地道个“过奖了”“本是一家人”之类的,这翊王妃竟然不相信似的反问了一句。

  抬眼一望,翊王妃眉眼笑着,眼中不含杂念,仿佛真心在询问一样。

  他怕自己多虑,忙回:“是的。”

  沈忻月想起自己出发前被上官宇那一身味道惹到,打喷嚏打成狗的模样,鬼使神差地突然问道:“不知姜公子平素是否爱用香?”

  她还不清楚这人在朝堂的职务,再说他说的是私事,称他公子不会错。

  姜世子再抬眸,诧异地看着沈忻月。

  他摇头道:“不喜。”

  沈忻月点头:“是妾身冒失了,问了不该问的,姜公子莫怪。”

  姜世子本想再往来几句,摸清楚沈忻月的言下之意,却不料看到了上官宇眼中一丝不耐,他看向自己的神色多了几分厉色,姜世子这才识趣地告辞。

  ——

  姜世子走后,上官宇问道:“你问他是否爱用香是为何?”

  他拉了一把沈忻月,迫使她往前弓着身子,以方便他抬手擦她的细汗。

  沈忻月一个踉跄,生怕碰到他心口和手臂的伤口,惊慌地支到上官宇的肩膀上。

  她没回他的话,反而紧张道:“你别拉我啊,等会伤口开了。你躺着吧,大夫不是说你得多躺吗?你怎起来了?”

  这个姿势实在太亲密,沈忻月说完话不由自主要直起身子。

  上官宇意识到她要避开他,一把扯住人往身前一带,两人顺势一起躺在了床榻上。

  “啊——”

  沈忻月一声惊呼。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瞬间趴在上官宇胸口上,整个人的重量在这一刻都压到上官宇身上。

  她又气又担忧:“你的伤口!上官宇,你是不想活了吗?”

  上官宇言简意赅地狡辩道:“你方才让我躺。”

  沈忻月经不起上官宇顶撞,怒气冲冲地:“你知道我是何意!”

  上官宇神色不变:“莫非我听错了?你让我躺,我便躺了啊。”

  沈忻月气地憋红了脸,不知如何回应。

  这人真是不要脸,是让他躺下,可哪有这样直愣愣咚地一声仰面而倒的?

  况且,还拉着自己一起。

  现在自己手脚都被他桎梏住,像个枕头一样被他抱在怀中,他偏还做着一副无辜的模样。

  分明就是故意戏弄自己!

  上官宇看着自己怀中的人抬着头,气地吹鼻子,还瞪着亮闪闪的水眸,华而不实地一股子怒气,当真好玩极了。

  沈忻月一气,他就想笑。

  他想笑,便真的笑了。

  “呵”一声笑从上官宇口中传出,沈忻月的恼怒达到了顶峰。

  她手脚动不了,身子拧不动,于是朝着上官宇离她最近的地方,张嘴就猛地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下,两个人顿时都僵住了身子。

  沈忻月意识到自己的唇正贴着有些刺嘴的胡茬,瞬间便红透了脸颊。

  自己这又、又、又在做什么!

  她的眼睛再也不敢瞪着人,只敢龟缩起脖子,将自己滚烫的脸死死埋入了上官宇的怀中。

  她这一埋,便听到了如雷贯耳的心跳,有她的,也有上官宇的。

  沈忻月就这样整个身子都贴在自己身上,上官宇更是紧紧地绷直了腰背。

  咳,这是第一次,她在上方,贴地如此紧……

  这身子软地,跟没有一根骨头似的。

  两人密密贴着,心跳猛烈着,脑子都有些混沌。

  空气再次燥热起来,仿佛能将人烤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