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忻月在香兰山置办的是一个带了庭院的苗圃。
三间小屋的白墙庭院,没有篱笆,没有大门,独独立在半山腰。
屋前一个宽阔的半圆形平台,上铺无数灰白色碎石,平平整整,且十分方便漏雨。站在干爽广阔的平台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将山下的美景尽收眼底。
平台前,左侧是那条他们今日拾阶而上略长了青苔的石板路,正前方就是种了许多幼苗的苗圃,其间有大小不一覆盖了茅草的暖棚,右侧则是一汪清泉。
泉水是从香兰山山顶而来,因着积雪消融,水势比冬日大了些,山泉满满当当漫出泉窝,往下潺潺流去。
守院子的仆人上前迎接众人,搬来桌子和圈椅立在平台上,让主子与客人了望休息。
沈忻月腿脚不便,指点江山一般,向众人对着前方苗圃将各色花卉介绍一番,便独自撑着下巴看着大家在眼前忙碌。
巧蓉与李惜儿去苗圃摘花,余虎带着小奇去泉潭里捉鱼。上官宇自然什么也不做,笔直站在平台边,负手而立,了望远山。
仆人去屋内烧好了水,端来泡好的茶。沈忻月喝了一口茶,吃了一个蜜饯,夸奖道:“李婶,今年的花开地多了许多,柿子也比往年甜,你们辛苦了!”
李婶连忙摆手:“主子可别这么说,这是我们的本分,我们一家都感激您。对了,二牛前日才打了一只狐狸,皮毛好着呢,过会就与你送来。”
李家一家是香兰山农户,久居山中,没有多余技艺,李叔断腿没有劳动力,灾年时风雪摧毁了屋子,断粮缺食,差点饿死。
若不是沈忻月救济,让他们在这做看管院落的杂事,给予他们丰厚报酬,一家人恐怕那几年温饱都成问题。
沈忻月客气笑笑:“也好,许久没得狐狸皮了。二牛是要成婚了吧?”
李婶笑出几道抬头纹:“是的主子,得亏您给的彩礼钱,二牛买了五牛车彩礼,下个月便迎娶新媳妇进门。”
沈忻月明目一笑:“恭喜啦!下月我若有时间就来一趟,到时候看看你的儿媳。”
如此有烟火气的对话吸引上官宇转身回望,他看了一眼面前四十多岁的妇人,又看了一眼正在朝她笑着的沈忻月,一股子特别的感受漫上心头。
沈忻月作为一个都城贵女,竟然在与这等人平心静气地交谈,聊起来家常里短,仿佛问的是自家的稀疏平常的事情。
李婶见上官宇转身看来,只觉他通身贵气十足,气势骇人的很。
她哆哆嗦嗦地挪到沈忻月身后,悄声问:“主子,这位爷是您夫君吗?长的是好看,可是看起来吓人的很。”
沈忻月被李婶一句话逗笑,咯咯笑道:“他哪里吓人?李婶,他比你家二牛还小两岁,人都还病着呢,有什么吓人的。”
李婶搓着身前的围裙,抬头又望了眼已经准备往二人迈步而来的白衣之人,满目不解:“咦,那眼神可吓人的很!他一看我,我都哆嗦地呢。主子,你这夫君看起来好手好脚的,身子骨瞧着也是健壮的,不像有病啊。”
沈忻月微叹一口气:“有的。不过快好了,每日都服药呢。”
李婶皱眉看了一眼上官宇,又看沈忻月蹙眉叹气,心下了然,趴在沈忻月耳朵边问道:“可是有那方面的毛病?”
沈忻月从桌上抓起柿饼饯咬了一口,转头问:“那方面?哪方面?”
李婶又附耳向沈忻月解释一句。
“咳咳咳……咳咳咳咳……”
沈忻月闻言,一口气被柿饼饯呛到,咳地比上官宇还厉害。边咳边不忘朝李婶解释:“不是,不是,咳咳咳……你误会了……”
上官宇见沈忻月被呛,快走几步坐在她身旁,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剑眉微蹙,满目担忧。
李婶见上官宇过来,哆嗦着身子赶紧退到屋子里去,上官宇浑身吓人的气势,她一点不敢直视。
等沈忻月咳完,上官宇语含揶揄地讲道:“慢点吃。”说完仍旧往她背上轻轻抚摸了一阵。
沈忻月咳到浑身轻抖,见上官宇以为她咳起来是源于吃地急,没什么好气:“还不是因为你!”
“嗯?”
上官宇满目不解。分明是她与人聊天吃东西,何故牵扯到自己?
怎么开口?无法开口……
沈忻月不能当面解释缘由,只得咬咬嘴唇,鼻子里带着怒气哼了一声。
美人薄怒,但是在上官宇眼中,她纤长睫羽下一双眼似怒未怒,眼睛比平时更加明亮,脸颊因气怒而染上薄红,显地更加明媚;几绺长发被微风吹来沾着玉面,唇儿水红微张。
上官宇墨眸一暗,喉结轻轻滚动,此刻真的想欺负她。他怔怔地盯着沈忻月,瞬时觉得整个人血液都在身体里跳动。
沈忻月见上官宇眼神不对,心知又是要……她警惕地微微往后一缩,企图挽回上官宇的理智:“你、你、你,快别看我!”
上官宇此刻却什么也听不进去,只觉得那水红的唇儿一张一阖,实在是诱人,他本就放在沈忻月背上的手,猛然往上一抬,一下将沈忻月的脖子捉住,带着那纤细的脖颈就往自己身前带。
薄唇靠近红艳的唇,带给沈忻月一阵细密的吻。
灼灼浓烈。
吻了多次,上官宇早就将沈忻月的反应摸地十分清晰。沈忻月只要一停下来,他就轻啃一下,使她再次回神,完全沉浸进去。
他惯会使用计谋。
隔着圈椅的扶手,总觉得不够亲密,上官宇挪了挪身子,一手搂住沈忻月的腰身,一手一抬住沈忻月的腿弯,便将人搂在了怀里,坐在他腿上。
上官根本不是一副病人的模样,力气无穷无尽。
沈忻月每次都力不从心,到后来只得靠在他怀里,放任他索取。
直到一阵遥远的马蹄声猛地惊破这份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