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骐派的太医果然来的很快,上官宇刚消失一会,沈忻月就听得门外有人交谈。
随着来人越来越近,谈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只听得守在门外的巧锦大声道:“殿下,您来了。我们主子这会子恐怕正在更衣呢!奴婢这就通传。”
原来帕骐也一并来了,幸好上官宇走的及时。
沈忻月轻咳了一声,朝外娇弱道:“巧锦,进来吧。”
巧锦得令推开了房门,带着来人往内走进。
内室,沈忻月戴着面纱坐在床榻上,肩膀上下微颤,抬手抹着泪。
帕骐一进内室见到的便是这梨花带雨的景象,他本是在怀疑那婢女为何在外的心思一下就被打断。
他忙走近沈忻月身边,朝正在哭泣的没人倾身问道:“怎地突然哭了?”
沈忻月泪眼朦胧地抬头看他,道:“骐哥哥,方才我换衣裳的时候看了一眼,我浑身都是红疹,恐怕要留疤……呜呜……我好怕,所以才打发婢女去找你的。骐哥哥是见到我的婢女才来的吗?你把太医带来了吗?”
巧锦立刻插嘴道:“姑娘,奴婢方才在府中找了半天,可这里实在是太大了,没找到殿下。奴婢着急地回来,是在门外遇到殿下的。”
帕骐看了一眼巧锦,原来这婢女方才在屋外焦急万分,是因为去寻他没寻见啊。
帕骐顿时心里一阵熨帖,真没想到,这悦姑娘会这么急着治好身上的疹子,给自己“献舞”呢!
他道:“本王本就担心你。你看,本王带了东真最好的太医给你医治。”朝身后一队人一指。
沈忻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收回目光,感激地点点头,起身走近帕骐,故作娇羞地悄声道:“快让他们给我看看,治好了才好与骐哥哥相见……”
帕骐身躯一震,果然!她就是急着想给自己献身!
他肥大的宽脸上立刻笑出几道褶子,色眼紧盯到沈忻月薄纱掩盖不住的曼妙身姿上,连连点头。
沈忻月瞥见帕骐那直勾勾落在自己身前的目光,心中一阵反胃。
这老东西,等事后,一定要让上官宇好好给些教训!
东真的太医跟大鄢的没什么两样,都是在权利窝里做事的,最会察言观色。
他们不敢承认寻不到源头,只得诓骗着说是北方来的人在东真突然受热,染了热毒而已,喝些凉茶,不消几日便能消下去。
沈忻月配合地乖巧附和:太医讲的对极了,自己正是一到东真就觉得通身热的难受。
太医走后,帕骐不顾身份在沈忻月屋内赖了许久,若不是沈忻月借口浑身难受,恐怕那脏手真要摸上她的身子。
“主子,那老东西真是恨不得今日就住你这里,太不要脸了!亏他还是个皇子呢,我看比那花楼里的嫖客还龌龊!”
帕骐刚走,巧锦一边怒气冲冲地收他用过的茶杯,一边朝沈忻月一通抱怨。
沈忻月边解面纱边笑道:“说地跟你见过嫖客一样。”
巧锦应道:“主子你别说,那日去接晚娘倩娘他们时奴婢还真见过嫖客。刚进那楼,咦……几个男的衣裳都没穿全就追着人跑,别提多让奴婢恶心了!还有,几个小倌……”
她说着话抬头看沈忻月,想跟她更生动地描述那日见到辣眼睛的场景,却见到沈忻月有些红肿的唇。
“主子,你的嘴怎么了?难道王爷他又……”
话没说完,巧锦顿时满脸通红。
有次她出屋没多久回来就见主子的嘴唇破了口子,正欲问缘由,还是巧蓉拉着她退下,朝她不断暗示王爷在室内一番,她思索了半天才想明白为何。
沈忻月见状哭笑不得。自个都没羞呢,这婢女倒是羞臊起来了。
她抬手摸了下微痛的唇,心中一叹。
她不知道别人家的夫君是怎样的,可她自己的这位,绝对是属狗的!
“今晚他会过来,那窗别锁了。”
——
上官宇从沈忻月处出来便面色红润,心情愉悦。
帕鹜再一次见到他时,发觉他神色明显有些不同,那种带了情意的模样,帕鹜是万花丛中过之人,看得懂。
想起眼线曾说这个王曦私底下极为好色,他送过去的几位美人都无一不被这人面兽心的人折磨至死,帕鹜便打趣道:“看上我二哥的女人了?本王见你从那个方向来的,不用偷看,改日本王设宴请他把小妾们全带来,正大光明给你看。”
上官宇本是被帕鹜了然的目光盯地有些担忧,后悔自己不该忘了处境喜形于色,但帕鹜这戏谑的语气一出,话里还是误会他去偷香窃玉,他心里便立刻坦然自若了。
他没反驳帕鹜的猜想,手握折扇优雅地扇了几扇,从善如流地道:“岂敢岂敢。小生虽爱美,却是不敢肖想二殿下的人的。只是方才偷偷看了一眼罢了,几位都不错。”
帕鹜闻言轻嗤一声:“别去碰最新带回来那个就行。别的嘛,随便用。”
上官宇问道:“为何?”
帕鹜道:“你没看本王那二哥眼睛都挪不开么?现在正在心尖上喜欢着那个,他都还没得手,你说你去碰了他岂能善罢甘休?过几日,他得手后会主动给人用的。到时候本王帮我提一句,送你。”
如此荒唐不堪的话,就这么从帕鹜嘴里平平淡淡地说了出来,他仿若在谈论着待宰的牲畜一般。
再加上听得一句“得手”“给人用”,上官宇五脏六腑都如烈火炙烤。
我上官宇之妻,岂是这群王八蛋肖想的!
他袖笼里的另一只手紧握到指节发白,若不是正事尚未成,他恨不得转身再回沈忻月那处,将她带在身边,片刻不离。
那不开眼的若敢碰沈忻月,他定会将他剁成肉泥!
帕鹜见上官宇脸上腾起厉色,只觉这书生果真是毒蛇一样的狠人。对于得不到的东西,偏执妄念,当真失态。
但是,如此甚好。
比起完美无缺的属下,他更喜欢利用有弱点的人。尤其是这种私密至极的癖好,最易控制。
他扬眉一挑,心中鄙夷,大步前去。
——
大鄢和东真之间的战事来的并不突然,双方都知道即将开战——这事本身透着诡异,然,两邦将领目前都无知无觉。
历安帝的御书房外,苏公公端着茶往里进去。
顾以润由内而外迈出,见苏来从自己身边走过,顾以润颔首浅浅地给了他一个微笑。
自从奉上第一封密函起,顾以润便成了御书房的常客。
苏来脚步不停,低低唤了声“顾主事”,便继续弓着腰悄无声息地走近御案。
他心中哑然,这顾主事啊,与翊王妃可真是像,长的也像,笑起来也像呢!尤其那双眼睛,甚为勾人。顾以润这样的,可不能被八公主看见,否则不定又要闹出多少事情来。
历安帝皱眉读着信,苏来不敢做出一丝声响。旧茶杯退走,新茶茶杯搁下,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
苏来放下茶正要退下,历安帝突然开了口。
“老二还在皇后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