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忻月敲了敲巧锦的头,踢掉绣鞋往软榻一躺,道:“你傻啊!一百箱金子,不要白不要是不是?若是明日就跟他走,你觉得他还能将金子送来?爷那边传回的消息不是一切都好嘛,晚几日再去见他,没有影响的。”
巧锦这才顿悟,点头连连夸奖沈忻月:“还是主子你聪明!”
沈忻月嘻嘻笑起来,为即将到手的财富得意忘形,她俨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忘了自己的王妃身份,说话也开始无所顾忌。
只听她讲道:“没想到那二皇子这么大方啊!若是东真再多几个这样的人物看上我,我岂不是很快能富可敌国?不说东真的,大鄢的也行啊,再来几个一百箱黄金,啧啧啧,那才真是天上掉馅饼!”
巧锦看着沈忻月满目憧憬,似乎想到了什么,感叹道:“若是咱们爷也这般有钱就好了,主子跟着爷算是受苦,跟着别人才是享福。爷那么好,怎就那么穷呢……”
一句话将飘飞起来的沈忻月猛然拉回到翊王妃的位置上。
她笑眯眯的脸上顿时一凝。
是啊,都嫁翊王了,别人看上又怎样,只能骗骗这东真不明所以的,这大鄢谁还能不要命跟上官宇抢女人……
她侧头看了看说话的巧锦,她对真正富可敌国的上官宇小金库一无所知,给她滚完眼睛,就一心一意捣腾着给她敷脸的糊糊,此刻因为嫌弃上官宇穷,唉声叹气,满脸带着失望。
稚嫩的脸上带着这个年纪不能承受的愁苦,那样子真是好笑极了。
沈忻月心情好转,笑着轻轻拍了拍巧锦的头发,认真问道:“你觉得他哪里好?”
巧锦正搅拌着糊糊的手停了一瞬,她思考了一会,认真地答道:“嗯……主子你看啊,爷长得一表人才,住的地方又大,听说功夫一流,还是陛下最喜欢的儿子,最主要的是对主子你好!自从能站起来之后,奴婢发现爷特别爱与主子你在一起,爷对主子好,奴婢就觉得他好。”
沈忻月撇嘴道:“他哪对我好了?尽是欺负我!”
一想到上官宇私底下对她各种折腾,沈忻月又羞又气。
巧锦不明所以,张大双眼惊讶道:“主子,哪有你这样冤枉爷的?主子你叫他名讳,还总是当面骂他,分明是你欺负他啊。爷可不是寻常人家的爷,就是寻常人家的一般也没有这么忍受住的吧?就说沈老爷吧,谁敢这样在他面前……”
“嗐嗐嗐!说上官宇呢,你提我爹作甚?”
沈忻月生气地打断巧锦。她可不愿意想起那个薄情寡意又一心要多子多孙的爹,要不是他一个个妾室收回去,自己那可怜的娘亲才不会生完她就一蹶不振,郁郁而终。
巧锦自知提到了主子的伤心事,心虚地抬手拍拍嘴,嘿嘿笑道:“主子原谅,是奴婢嘴太快了!沈……不,那人自然比不上咱们爷的,爷对主子好,任何人都比不了。”
沈忻月见自己的婢女一心替别人讲话,假怒道:“你可万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现在就开始吃里扒外替别人着想了?他予你何好处了?”
巧锦着急道:“爷能给奴婢什么好处啊?奴婢永远是主子的奴婢,替他说话是因为他对主子好呀!他若是对主子你不好,奴婢第一个讨厌他!”
沈忻月看着小巧锦认真表衷心的模样,噗嗤笑了一阵,最终认真道:“其实他对我好不好,现在根本看不出来,日久见人心,来日方长,到时候再看吧。”
主仆二人又嘻嘻哈哈地聊了半天,待沈忻月面上敷的东西被洗掉,她吩咐巧去买些葛布衣裳,这才熄灯,安稳地睡下。
——
“阿嚏!”
东真皇宫东殿偏殿寝房,与秦意对坐品茶的上官宇猛然打起了喷嚏。
偷偷潜入的余虎上前悄声问道:“主子,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请人传医?”
秦意饮了口茶,皱皱眉头不满这茶味,慵懒地道:“也不看看他每天被精心照顾成甚样,都成了东真的娇花了,哪可能身子不适?”
自从三人来了东真受到三皇子重用,东真太医便对上官宇有咳疾的身子百般重视。想方设法给他医治,每日小心翼翼地伺候汤药不说,还源源不断地送来数种养身好药,甚至连女人连带着“舒缓身心”的秘方都送了来。
余虎不解地看向说话的秦意,秦意抬起眼皮看向上官宇,揶揄道:“一定是他的小月儿在背地里念叨他。”
上官宇抬眸,预感到秦意接下来的不是什么好话,丢给他一个眼刀。
“闭嘴!”
余虎懵怔地看着二人,心想,好端端的,秦二公子为何提起了王妃。
秦意转头看向一脸不解的余虎,似乎看穿了他的问题,抬手递给他一杯茶,慢悠悠地解释道:“昨日帕鹜设宴给他塞了两个美人,我以为他要不管不顾破戒享用了,你猜怎么着?晚上来寻他时,他一个人醉在那里。”
上官宇见秦意指着地上一处,狠狠将手中的空茶杯扔向他,试图阻止他再讲下去。可秦意轻易侧身一躲,那杯盏就错过他啪嗒碎在了地上。
秦意讪笑两声,继续道:“虎子,美人我是一个没见着,倒是某人烂醉如泥地躺那,衣衫不整,抱着个枕头……咳……口中断断续续地喊着‘小月儿’‘小月儿’……真是深情啊,自虐啊,连我听着都动容。”
眼见上官宇耳朵开始变红,秦意画风一转,目标一换,假怒道:“虎子,这也怪你!要不是你,你家主子怎会如此!”
闻言,面色尴尬的上官宇立刻想起了伤心事,斜睨一眼碎嘴的秦意,猛然站起身,往前一步,趁余虎没时间躲闪,一脚踢在他腿肚子上。
“啊——”
余虎赶紧抱着小腿肚,压抑着声音哇啦哇啦叫起来。抱怨道:“那日又不是我愿意坏主子你好事的!形势所逼啊……”
“还给老子装!再鬼哭狼嚎老子真给你踢断!还不赶紧滚!”
上官宇口中一顿粗鲁的招呼,完全颠覆了手中持扇的翩翩公子哥形象。
眼见上官宇还要落下一脚,余虎连忙求饶道:“主子我不能走,有正事,你别踢了!真有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