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把这个给你?”少年见小姑娘一副不愿告知家里情况的模样,又问道。
既然她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个玉牌给出去,不算过分。
沈忻月没伸手接,只问道:“你的玉佩能换钱吗?”
少年又是一讶,换钱?这可是无价之宝!
凡是识货的人,见到就知道这玉佩主子的身份,不知道能为她提供多少便利。这小姑娘居然一心只想要钱财!
沈忻月见那少年没收回去玉佩,只是打量着自己,便伸手从他手里接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后,就塞入了腰间锦带中。
她已然身无分文,她想,任何多余的首饰配饰都可以换得些许钱财罢。
——
记忆回拢,上官宇看着身前被他颠簸地面颊泛红的沈忻月,胸腔中无数情绪幻化成一股汩汩暖流,直教他心潮澎湃,想将自己的一切全数奉献给她。
“小月儿,谢谢。”
他的语气缱绻缠绵,沈忻月却敏锐地捕捉到其中有几丝哽咽。
细想想,成亲至今,他不知给她道过多少次谢,谢她救他心灵于水火,谢她交给他,谢她与他心意相通,谢她爱他……
可他总觉得还不够。
他将她紧紧压在胸膛上,让她听他因拥有她而蓬勃跳动的心脏,那其中,有他为她疯狂涌动的血液。
沈忻月从未想过,自己当初救下的人,往后会是自己的夫君。而今知晓,她却有些后怕,当初若是他没逃过那场劫杀,那她,又怎会遇见狂肆中对她独有柔情的上官宇。
似乎听到她的心声一般,上官宇在她头顶道:“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们本就是天生一对。”
“是么?”沈忻月在他怀中目露狡黠:“当初几次三番让我滚的那个人,也不知是谁。我就是耳根子软,总被人哄骗。”
上官宇听出她的揶揄,却是认真地问:“当初是我错,有眼无珠。还要我再跪么?若是需要,我当下便跪!”
沈忻月笑出声:“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一点不在意?”
“命都是你的了,还在乎些别的作甚?只要你高兴,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你看上次的衣裳我要不要临行前再穿一次给你瞧瞧?让你记住我最‘美’的模样。”上官宇毫无负担地问道。
沈忻月抬手捂住他的嘴,心情顿时全无。远征在即,他每一次说这样的话,她都害怕。
她抬首看他,眼中有些湿润,语气不满却又小心:“你别胡说!玉牌我不要,既然我已经有了一块,便作一对。可我不要记住你过去的任何样子,我要你平安地在我眼前,日日能见到,时时知晓你的变化,再看着你变成糟老头子。”
说起玉牌,她想起自己妆匣里的那块,对外祖母的生世有了几分猜测。本是想让上官宇过目确认一番,又顾念上官宇要出征,不能分其心,终究压住了心中的那股冲动。
上官宇听话地没再言语,点了点头。
沈忻月说:“等你回来,我要请你帮我调查外祖母的事。”
上官宇再次点头应了。
沈忻月身上的馨香到处乱窜,想起这一回出发便不知何时再见,上官宇到底按捺不住心火燎原。
他搂住她的双臂收紧,将唇从她头顶、耳侧、脸侧一路印下去,最终寻到了她软糯莹润的嫣唇。
“小月儿……”
唇齿相依,上官宇连连进攻,他呼出的气息比先前更加滚烫,直烫地沈忻月脸颊烧红,心乱如麻。
“……上次那样亲你,你也那样亲我,好不好?”
说完话,他就将鼻尖贴近她的脖颈,留恋不舍地仔细研磨。
沈忻月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呼吸又粗重了几分,纵使知晓今夜自己逃不过,可听得上官宇那般意味深长的请求,沈忻月仍是羞地缩紧了脚趾头。
还没来得拒绝就听的上官宇又道:“小月儿,我们今晚还要生个孩子。”
沈忻月又好气又好笑,羞红着脸,推他愈发烫人的胸膛,薄怒道:“我若真怀上,你舍得到时候我一个人辛苦?”
上官宇不上沈忻月这个当,轻笑一声,横抱起人就走。
帐幔落下,围成一方小小的昏暗天地,教人的感官愈发敏感了些。
昏暗中,沈忻月数次觉得自己就是一条反复搁浅的鱼。
上一刻呼吸困难到快要咽气,下一刻就又回到水中喘了几息。她不断被推上岸,又被回落的流沙带回去。
最终飘到了不知何处,所幸没丢掉性命。
为了生孩子,上官宇跟不知疲惫似的,来回折腾,真恨不得一晚上就在她身子里种出东西来。
——
翌日,风朗天清。
刺目的晨光逐步覆盖住万物新发的江都,春风将杨柳绿丝绦吹起,又丢下。
从北城楼望下去,红领黑袍的将士们整齐划一地列着队,出征在即。
大鄢的旌旗被风撕扯得猎猎作响,号角声声,响彻在明朗的天空之下。
翊王上官宇一身银甲泛着鱼鳞之光,满头墨发已用银扣束成马尾,头盔上红白两色的翎羽垂落,赤色披风被风吹得高高扬起,坐下的追风甩着尾巴,兴奋地踏着蹄子,整装待发。
上官宇抬起头看往城楼的方向,望着上面那个耳鬓染霜的历安帝,眼神笃定又坚毅。
在他身侧,周恒和秦意一左一右立于马上,手握缰绳,身上的战袍被风撕扯着,面上也满是肃穆。
时光如倒回至六年前一般,他们即将面对的敌人没变,他们要护着江山的热血没变。只先前那翊王右侧的秦意还是秦风,周恒身后的是秦意,再后方的两位柳家兄弟不见了而已。
号角声声中,秦意和周恒越过上官宇互望了一眼,两人皆立时撇开了眼神,握紧缰绳,眼中闪过一丝波动。
二人再也不是先前那般上下峰的关系,时光荏苒,都还是翊王的左右手,却又变地有些不同了——横梗在二人心间始终有一条无形的坎。
似是有感应般,上官宇侧头看去,便见到队列外半里处,两个女郎牵着一个孩童静静望着他们。
可那两人神色皆十分淡淡,成功地使他心中一坠,喊了一声秦意便御马踏了过去。
小没良心的,自己是要出征,前途生死未卜,她那番模样,就跟是在送他上朝一般平淡。
走至沈忻月身前,上官宇下马,搂住她的肩朝旁走了几步。
“你怎来了此处?灰尘大,过会浑身都得脏了。”
王爷的救命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