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文绍还未至明善轩便见二夫人迎面走来,身后跟着仆从。
“兄嫂。”
二夫人抿了抿唇,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开口道:“我听说善儿昨日受了家法,辰儿……”
“兄嫂不必再说,此事已查清。”
“毕竟是辰儿的错,我去向弟媳赔个不是。”
宁文绍看了她一眼垂下了眸,眸光复杂,紧了紧拳:“好。”说罢,越过她走向明善轩。
半晌停了脚步,身后之人早已走远,只能看见背影。
微微仰了仰头,他这半生只能说是平庸,虽为宁家之主可并未给宁家造势,只是维持着宁家如今的境况,只一件错事悔不当初。
二夫人吕烟与他少年相识,梅林一瞥一见倾心,君有情妾有意,只差了一桩婚事。
那年他外地求学,早已打算他归来便去吕府提亲娶了她,哪知回府之时佳人已另嫁他人,他只能一句兄嫂。
雪融了,梅落了。
无论他如何想也找不到理由,他不知二哥娶的妻竟是她。
他发疯一般找到吕烟,吕烟哭红了眼问他为何不早日回来。
宁文杰去吕家提亲,她爹娘都是仗势之人宁家又是渝州大户当即便定下了婚事,任她如何哭闹反对也不听。
她无法只能说出了宁文绍,可她爹娘觉得宁文绍如今都不在渝州定是没有这桩婚事稳妥,只把她关进了闺房,最后送上了花轿。
八抬大轿,敲锣打鼓,掩盖了轿中的哭声,她成了宁家二夫人,他的兄嫂。
宁文绍苦笑,他如今还能如何?不想再去看那双落泪的眼睛,仓皇逃走。
他接受了家族的婚事,娶了世家之女,那个他未见一面的妻子。
自此两人桥路各归,埋了那段年少过往。
自是两情相悦又何妨,世间之事,何人算的过天?
直到那年冬季,又是落雪,他喝得酩酊大醉,不知怎么就去了当年那片梅林,梅花开的正好,正如当年。
一袭红衣,宁文绍看直了眼,不知今夕何夕,不知是梦是醒。
眼前是梦中的容颜,此景是记忆中的场景,一步迈错,自此万丈深渊……
宁文绍想到过往闭了眼,一步走错造成了如今几人的悲剧。
半晌,看着不远处的明善轩却是半分也迈不动脚步了,转身离开。
……
“王爷,昨日秦大人派人送了封信出去,本也没什么,可信最后却是送到了兰香院。”
“那是什么地方?”谢呈泽眉头微怔。
向阳抬头望了他一眼,王爷不知?也是,王爷应是不知。
“回王爷,渝州最富盛名的风雅之地,据说里面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接待的多是达官贵人,说是清伶,其实……”
“秦书言送信去了那?”
“正是,此事与他品性不符,有异。”
“信上说了什么?”
“小的本想抄写一封,可信上却是一字未写,只印了不知什么图案的印章。”说罢,向阳送上誊下来的印章。
谢呈泽接过,确实是没见过的图案。
“盯着他,若是他夜间出府立即来报。”只怕是要去见什么人。
“是。”
“王爷,小姐今日来了封信。”向阳递了过去。
谢呈泽打开信,谢瑛画被姨母接去了宫中小住,信中写了些琐事,倒是说起了她替他挡了姨母要给他准备的亲事。
不由一笑,她倒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