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语棠回了宁府,但心却一直静不下来,祁瑾设下的局远比他们想的要大得多,手中渐渐沁出汗珠,而他们之前之所以未曾察觉,应该是萧宇策的手笔。
“小姐。”云意走近,把一封信递给宁语棠:“这是前些日子去霍城时,江公子送来的信,小姐还一直未看。”
宁语棠呼了口气,回过神打开信。
看着信上的内容,勾起了嘴角。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唯一听到的喜事了。
阿锦同意江笙的提亲了。
……
“柳逸。”柳逸正摆弄着草药,听到声音回过了头。
他自回了皇都便回了医馆来住,倒不是因为瑛画,而是与芸娘的这两次接触让他对用虫和银针解毒有了更多的想法,向芸娘要了好些解毒常用的虫,终于治好了之前褚钰寒送来的药人。
“稀客啊。”柳逸挑眉,来人正是褚钰寒。
褚钰寒一身黑色的衣袍多处被划破,金线上能看出沾着的鲜血,脸上还有着淡淡的血迹,狼狈得很。
尤其是褚钰寒的表情,那向来邪气桀骜又冰冷的眼,如今眸中竟带上了几分急色。
“师兄来这医馆找我?”柳逸走进几步好奇道,一眼瞥到了门外的马车,还是坐马车来的?
“你帮我救一个人。”褚钰寒沉下眸子,似从未说过这样话,咬了咬牙才说出了口。
“帮?”柳逸心奇,不曾想褚钰寒竟还会说这个字:“师兄的医术,想救人哪来还需我出手。”褚钰寒的医术应该在他之上,哪里用找他。想到褚钰寒顽劣的性子,难不成这是什么新耍他的法子?何况,若是救人,人都未曾带来。
柳逸抿唇故意道:“师兄这幅模样让我有些眼熟。”顿了顿继续:“像当初在聊州时,我去向师兄求时疫的药方,师兄还记得你当初的样子?连我跪下也未曾换来一张方子啊。”柳逸笑出声,好笑的看着他,他自己来自讨没趣,他自然要多说几句。
褚钰寒垂眸不语,似在回忆着当初的事,也好似在考虑什么。
柳逸抱拳笑着看他,然后笑容便僵住了,因为他看到褚钰寒硬生生地跪了下去。
“当初你跪我,今日我还你一跪,他中了毒,我若解毒还需几日,银针是最快能救他的法子。”褚钰寒声音低沉,垂着眸子掩住了眼中的所有神色。
柳逸面上满是惊恐,一副活见了鬼的模样,但也知这次褚钰寒并非在耍他,收起了眼中的玩笑意味。
“人在哪?”
“马车里。”
柳逸匆匆走了过去,上了马车掀开布帘,看到一张熟识的脸,眉头紧皱,伸手探上了他的脉。
宁家的二公子,宁三小姐的哥哥,宁元淮。
宁元淮的胸前中了箭伤,褚钰寒已经做了处理,最可怕的是他那体内的毒,异常霸道。
“你的毒?”柳逸瞥向跟来的褚钰寒,与他之前用来折磨人的毒不同,宁二公子体内的毒性极烈,若不是褚钰寒已经给他服用过压制的药,怕是这会人已经没了。
而压制也紧紧只能压制几个时辰。
“嗯。”褚钰寒闷声点头。
“你……”柳逸气的睁圆了眼,厉声道:“怎么不早说是宁二公子,我还以为你又在耍我。”便是没有褚钰寒,这人他也要救。
褚钰寒垂眸不语,他不知道他们相识。
“快把他送到屋中。”柳逸急忙下了马车,跑进了院中,好在这还有芸娘的虫。
褚钰寒倾身抱起他,看着他紧闭的眼与简单处理过的伤,紧抿着唇,面色阴沉的可怕。
这是他配的毒,他随意配出的,虽知道解药,可解药中的几味药材在大祁难寻,等他找到还不知需要几日,低下头看着怀中苍白的脸色,而他等不了了。
褚钰寒的眼中染上了一抹红,是暴怒的前兆,这药本来是在他那放的好好的,可今日却被别人涂抹在了箭上,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宁元淮替他挡了箭。
院中安静,褚钰寒一人留在门外,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逸哥哥。”谢瑛画欢欢喜喜的走了进来,褚钰寒听到声音猛的看了过去,血红的眼吓得谢瑛画立即止住了声,走近小声道:“我……我要找柳逸。”
褚钰寒眯了眯眼,转回了头。
谢瑛画提了提手上的东西,小心翼翼道:“我来给他送饭食。”
她和逸哥哥如今终于说开了,可逸哥哥常常与大哥到处跑,见面越来越少,这好不容易回了皇都,又来了医馆治药人。
她特意吩咐了府中的婆婆做了逸哥哥爱吃的,装了食盒送来。
褚钰寒睫毛一颤,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声音沙哑道:“他在救人。”然后便安静的不在说,闭上了眼。
谢瑛画点了点头,虽疑惑救什么人能来医馆后院,却也没有再问。只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静静地等着。
直到夜色落下,柳逸才从房中走了出来,手上拿着玉匣,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怎么样?”褚钰寒听到动静,快步走了过来,黑夜下看不出表情。
柳逸擦了擦额头的汗:“你这又是什么毒,这么霸道。毒死了芸娘好些的虫,好在人救回了一命。”
柳逸打开玉匣让他看着那些虫的尸体:“二公子的身子受过此毒,需要好好调理调理,若不然可是会影响寿命的啊。”
“嗯。”褚钰寒点头,暗中握紧了拳,快步进了屋中。
“逸哥哥?”谢瑛画睁开惺忪的眼,她刚刚在石桌上睡着了,听了声音才醒来。
“瑛画?”柳逸看到她走了过去:“怎么在这睡了,等了多久了?”
谢瑛画指了指食盒:“没等多久,本来是给你送饭食的,如今已经凉了。”
柳逸满脸心疼:“回去热热还能吃。”
“嗯。”谢瑛画起身点头。
“等等。”
柳逸提着食盒又回了屋中,看着褚钰寒的背影道:“我回王府了,今日你便在这守着吧。”说罢,拿出了一件披风走了出去。
“这人是谁?”谢瑛画紧了披风,夜里天凉,是睡的有些冷了。
“我师兄。”柳逸摇头叹气,这宁二公子怎么还认识了褚钰寒,简直是造孽啊。
不知今日这事该不该与呈泽说,该不该与宁三小姐说。
想到此处,柳逸又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