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宸印的决策都是风清出面,最近他借着受伤在家休养,顿时明白了单遥知做甩手掌柜的乐趣。
胳膊上的烫伤好的差不多了,他正在思考要不要伪造一份检查多蹭几天假的时候,单遥知把徐子萌丢了过来,让他帮忙带半学期英语口语。
风清乐颠颠地接受了这个提议:“这样我算不算她的家教老师了?”
“算。”单遥知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这是祖国未来的精英,风清,任重道远啊。”
风清继续:“那是那是,我肯定会好好教育她——所以,我接下来还有多少天的假?”
单遥知微微一笑:“随便你。你要是不想回去上班,可以一直休息到萌萌高考结束。”
“哦?”还有这种好事?
“不过,如果萌萌高考考砸了……”威胁的话点到即止,单遥知起身要走,“对了,马上就是沈旭的婚宴,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风清比了个ok:“万无一失。”
“辛苦——还有柳巍和柳子乾,记得顺手处理好。”那对父子,最好的教训就是让他们吃牢饭长长记性,以后出来了也不要再来打扰徐家母女的生活。
“早就处理好了,你放心。”
……
就这样,徐子萌被扔到风清那里,跟着他学英语。
“你英语为什么这么差?”对于数学和理综考满分的成绩来说,英语差成这样简直不科学,因为在风清看来,“英语不是所有学科里最简单的一门吗?”
最简单?被打击到的徐子萌默默拿出英语书开始记单词。
“别看书了,和我聊天。”两个手指夹走她手里的书,风清后面一句话直接换成了英语,“以后,都用英语和我交流——我会尽量放慢语速,听不懂的自己查字典。”
徐子萌:“……”你现在说的,我就没怎么听懂。
……
元宵节将近,旧城区的小巷子里挂上了小小的红灯笼,沿街拉起一条条五颜六色的彩灯,将小巷子映得五彩斑斓。
男人戴着兜帽,避开人群,走到小巷子尽头的报刊亭,压低声音道:“老板,电话用一下。”
“喏。”报刊亭的中年男人正在烤红薯,头也不抬地回道,“自己弄。”
男人叼了根烟,转过放在柜台上的座机,按下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十几秒,被人接起:“你好,我是严菲,你是哪位?”
“是我。”男人捂着话筒,见老大爷没注意到他,才说出自己的名字,“艾旻。”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说了句,“稍等。”
他听到布料摩擦的声响,很快又有脚步声响起。
等那边终于安静了,女人冷淡的声音传来:“现在可以说了。”
“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货呢?”艾旻压低的声音里是难以掩饰的急迫。
比起他的急切,女人不紧不慢地反问:“我说的是让萧则死,你做到了吗?”
他没做到。
那个叫萧则的男人就是个疯子,直接用手握住了他的水果刀。
而且,那个时候,他的眼里是有笑意的。
知道他要杀他,他还在笑。
疯子,不怕疼,更不怕死。
“你没有做到。”艾旻沉默,女人悠悠地笑了,“你没能宰了萧则,我凭什么要给你货?”
一听拿不到货,艾旻急了:“你到底想怎样?!”
“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女人放柔了语气诱惑他,“你找机会杀了萧则,我可以给你提供取之不尽的货,让你这辈子再也不用为这件事发愁,怎么样?”
“先给我一部分!”体内的火越烧越旺,艾旻揉着发痒的鼻子,声音不自觉拔高几分,“先给我,不然我没办法相信你的话!”
“信不信在你。”女人道,“你有我的电话,完全可以找警察举报我,我没有骗你的必要——你好好考虑考虑。”
她说完,径自挂断电话。
被挂了电话,艾旻深吸一口气,克制住砸电话的冲动,把座机推回到原位,粗声问道:“老板,多少钱?”
“打完了?”摊主从炉子里拿出烤好的红薯,撇了一眼通话时长,“两块钱。”
艾旻扔了两个硬币在台子上,转身走进巷子深处。
巷子深处有一栋破败的小阁楼,是他为了不让家里人发现他的爱好,专门租住的小单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小窝。
从医院逃出来以后,他避开绕了很久的路,避开路边的摄像头,回到这里暂住。
家里的奶茶店最近生意不好,他手头有点紧,而平日里给他供货的虎哥很久没有出现,就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那个叫严菲的女人找上他,给了他足够的货,并且承诺只要他杀了萧则,她就能给他提供更多他需要的东西。
他不知道严菲到底是什么人,但只要对方能给他货,他可以满足她的任何条件。
他按照严菲给的地址去找了萧则,对方和他所想的太过不同。
他没有成功。
那个男人就是个疯子,严菲让他去杀一个疯子……也不知道一个毒品贩子是怎么和一个明星扯上关系的。
……
男人走远了,报刊亭的大叔随手把台子上的硬币扫进钱盒子里,一手捏着烤得香喷喷的红薯,一手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
“鱼已上钩。”
……
挂断电话,严菲靠在窗户边,看着楼下花园里正在挂灯笼的沈家兄妹。
沈君诺举着灯笼,沈君颜在一旁优哉游哉地指挥往左往右,沈琢站在一旁看着,看模样像极了领导视察。
脚步声从身后靠近,严菲勾唇一笑:“你这一对儿女,和沈琢的关系挺好?”
沈旭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兄友弟恭,不是挺好?”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严菲咯咯笑道:“我还以为你很讨厌你那个侄子,他命太硬。”
沈旭没有否认:“对啊,我真的太讨厌他了。”说着,温文尔雅的沈二爷扯出一抹轻柔的笑,低声,“你说,十五年前,怎么没把他一起撞死呢?”
沈黎乐音沈瑜都死了,只有沈琢活了下来。
“我还挺喜欢我那个小侄女的,可惜,她死了。”活下来的是拥有家主继承权的嫡长子。
男人用着最温柔的语气感叹着亲人的不幸,严菲抱紧胳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沈家二爷沈旭,外人眼里稳重持礼的老好人……要不是知道他背后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她只怕也会被他和善可亲的外表所迷惑,忘了这个男人其实是个连兄长侄女都能痛下杀手的魔鬼。
“严菲。”好似没看出她的抵触,他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就像在和最亲密的爱人耳语,“我遵守约定给了你合法的身份,你要小心点,别给我惹麻烦,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