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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远处响起招魂铃声,北北抬头,看见师父与吴根毫发无损的站在不远处摇着铃铛,对自己笑。
吴根挥手说着:“师姐,我们去废弃大楼看一圈,去去就回。”
师父也朝着自己喊道:“你好好养病,不许乱跑。”
二人说完后,吴根背起一个装得很满的布兜,随着师父去往了前面的巷子。
想到刚刚触目惊心的一幕,北北花容失色,劝阻着:“别去,快回来!”
但,二人仿佛听不见一般,只自顾自朝前走。
北北追逐着他们的背影,而脚下的青砖愈来愈松动,她跨越过道路断裂的横面,喊着:“危险,你们快停下来。”
“为什么不理我,快停下来啊。”北北些许无助的说着,脸上写满了痛苦、悲凉。
这个世界仿佛没有尽头,她跑了多远,也追赶不上他们。
师父的口袋里掉出一颗闪亮的小东西,北北想跑去拾起,可东西近在眼前,手却抓不到。
一柄法剑飞驰而来,在空中擦出迸溅的火花,北北的心一阵悸痛,黑暗的世界被灌入了一桶红油漆,四处是鲜红。
师父停下来脚步,回过头,对北北浅笑,那柄法剑钉在他的胸口中央。
北北眼前一黑,倾倒下去,像是凋零而枯萎的花,坠入无限的深渊。
她的身子轻如鸿毛,在宇宙间失重一般得漂浮,两眼间凝聚着最后的景象是受伤的师父。
血如泉涌的师父映在她的眼眶,住在打滚的泪珠中。
无尽的黑暗,消解着声音,消解着万物的存在,也消解着北北。
她开始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指尖在融化,喉咙里塞着棉花,一丝声音也挤出不出来。
这时,有人接住了她。
“北北...北北......”
声音沉而轻,就像是浮在杯底的茶。
她想答应一声,可似乎上身也融化为点点星辰,飘洒在黑暗之中,化为尘埃。
那个声音似乎也愈来愈远,连住在眼里的师父也开始变得模糊。
她的脸庞开始融散,发丝变成了浮云,睫毛化为了羽毛,嘴唇变成了花瓣,眼睛变成珍珠,七零八落地在宇宙中飘散。
而有一双巨大的手拿起一个编织紧密的网,在黑河中打捞着自己。
花瓣在他柔软的指腹上跳舞,羽毛落在他的肩上,珍珠全部掉入他的掌心。
一阵风吹来,花瓣轻抚,似乎落在一处山峰上,但却异常绵软,小山是干枯的玫瑰色,中间溢出些许蜜香。
“北北...北北......”
那个声音像是银针,把破碎的她缝合,如春抚大地,万物复苏,她的知觉从足尖到小腿,划过小腹,喉咙间弥散淡淡的清甜,唇角有一丝余温,睫毛微微眨动,发
丝包裹着双肩,她变得完整而鲜活。
当北北睁开眼睛时,一张俊秀而清冷的脸映入她的眼帘。
“莫夜朗。”北北缓缓念道。
房间暖橘色的灯光照过她的肌肤,微微刺着她的眼。
而很快,光线柔和下来,原来是他挡在了自己眼前。
北北缓缓睁开眼,适应着光线,而莫夜朗被朦胧的光笼罩,熠熠发光。
“我...我的头好晕...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北北揉着略沉的脑袋,轻声说着。
莫夜朗的声音变得严厉而无情,眉眼中颇有怒意,刀锋般的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老人。
老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身子缩到了酒鬼郎中身后,却被郎中一把拽出,丢到北北床下。
北北缓缓起身,些许疑惑,“他醒来了?”眼睛又望向地上昏迷的秀华,更为不解。
“这个老头给大家下了长睡蛊,所以你才会陷入昏迷。”酒鬼郎中说道。
“你为什么这样做?那秀华是怎么一会儿事?”北北问道。
老人面色惶恐,只会摇头,否认着一切。
酒鬼郎中说:“幸亏我晚上在外面喝酒,才没有中蛊。回来时,我看到倒在血泊里的竹红,她的手指指向楼上。结果,正好,和拖着昏迷秀华,准备下楼的老头撞在一起。”
北北些许担忧,问:“那竹红有没有生命危险?她现在怎么样了?”
酒鬼郎中说:“竹红的伤口很蹊跷,背部被利刃刺穿,内脏受损,可我搜遍了老头全身,也没找出凶器。”
酒鬼郎中见北北目中的愁淡之色,宽慰道:“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吗?我已经为她处理好伤口了,她躺在房内正休息呢。”
“多谢您。”北北情深义重的说。
“那...你也是刚醒吗?”北北悄声问着莫夜朗。
莫夜朗轻点了下头,与酒鬼郎中相视一看。
酒鬼郎中心领神会,岔开了话题,脚踩在老头胸口,说道:“你好大的本事啊。快点把该交代的都说清楚了,我脾气可是不太好的。”
老头喉咙间发出撕碎的沙哑声,脸憋得发紫,快喘不过气,双手抱着酒鬼郎中的腿,表情写满了恐惧。
北北觉得蹊跷,对酒鬼郎中说:“您还是松开他吧,看他样子可能另有隐情。”
“哼,有小丫头替你求情,我才手下留情,你要是再不老实,我就把你丢酒缸里泡酒。”酒鬼郎中踢了脚老头,愤懑地走到一旁。
“那...还有人受伤吗?”北北关心地问。
“没有了,苏辰良和阿二那里,我看过了,没有人出入的痕迹。”莫夜朗说道。
“那就好。”北北脸色稍微好转些。
这时,墙上的挂钟敲响,整整十二声。
北北背后猛然一凉
,小手抓紧被角,梦中的不安融入到了现实,“我师父和师弟呢?他们都还好吧。”
房内沉默了,酒鬼郎中轻声咳嗽了几声,像是缓解气氛。
北北有些焦灼,坐了起来,掌心里不自觉出满了汗,她看着莫夜朗,小心翼翼地问:“他们在房中,对吗?”
莫夜朗深如潭水的眸子,瞬息,流动过一丝不忍,他淡淡说:“他们去废弃大楼了。”
北北的心扑通跳起,她忙要下床,说:“我要去找他们,他们有危险。”
莫夜朗拦住了她,“梦都是相反的,更何况,你要对你师父和师弟有信心。不是谁都能够杀死他们的。”
北北的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害怕,仿佛踩在云端行走,提心吊胆着会随时坠落。
“我给吴根了一个通讯器,如果他们有危险,咱们会第一时间收到讯号。花茶已经派了一部分人手守在大楼和事务所的必行通道上,随时都会有人接应他们。”莫夜朗说着,掌心覆在北北的手上,她的手像是刚淋过雨的雏鸟,颤颤发抖。
莫夜朗轻声说:“等讯号灯响,我就随你一起去,好吗?现在贸然前去,说不定还会打乱你师父的节奏。”
北北的手逐渐恢复平稳,她缓缓抬起头,对莫夜朗说:“好,那我们一起等,好不好。”
“嗯,我就在这个屋子,哪儿也不去。”莫夜朗轻声说着。
北北深呼了一口气,望向了窗外,明月悬挂在天际,那么遥远,那么缥缈。
莫夜朗对酒鬼郎中说:“你把这个人捆好,和秀华安置在一个房内,命几个人守在门口。”
酒鬼郎中笑道:“好说,这厮连捆都不必了,我能让人醒,也能让人晕。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罢,只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粒药丸,强行塞到老头嘴巴里,手轻抬他下巴,喉咙一动,药丸吞入下肚。
“这是千日醉,和你蛊有异曲同工之妙。你在梦中会见到你最不想遇见的人,经历你最抗拒的事。只有我才能把你唤醒,你先给我好好在里面待个一天一夜吧。”酒鬼郎中疾恶如仇得说道。
他拍了三下手,几位身形一米九,头要磕到门框的壮汉走了进来,扛起老头,背着秀华离开了。
他们每走一步,地板都在隐隐震动,北北听见他们在窗外骂道:“就是这个老头害的弟兄们昏迷,可不能便宜了他。”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一秒一秒流逝。窗外的月亮已从上弦变成下弦,北北的心如攥在手中的海绵,一滴滴挤出水,滴漏在碗中,静数着时间。
房内,翻书声,一页,一页而过,莫夜朗静坐在桌边,翻阅着一本古朴的书,桌面上通讯仪的灯始终未亮起。
“玄奥籍?”北北
侧头读着封皮上的书名,问道:“这本书听说失传很久了,你怎么得来的?”
莫夜朗细细读着书,悠悠答道:“只有未发现,没有不存在。”
“可以借我看看吗?”北北问。
莫夜朗刚要把书递给北北时,楼下传来一阵打斗声。
莫夜朗轻合起书,示意北北噤声,他推开虚掩的小窗,微探出头,探望着屋外的动静。
跃过窗沿,直视而下,五个壮汉连站成一排手中持刀对准前往,但脸色苍白,手不停发抖,腿软得似乎走不动路,脚跟朝后一寸寸挪着。
地面满满爬出六道黑影,像是蜘蛛腿般细长。
“咔——咔”
黑影弯折而下,似乎可以分成两节,尾端露出铁钩般的锋芒。
忽然,“嗖——”的一声,一道白光猛然从木板下窜出,凌厉无比,直扎向中间的那个男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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