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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北如解脱了一般,轻轻起身,随着莫夜朗从屋檐上跳到临墙的一棵古树枝丫上,顺着树干爬下来,按着原路返回西厢阁。
夜已深,忽来的乌云将星辰吞没,天空黯淡无光。
二人走在小路上时,北北心事重重,她问道:“祁冠霖这么破坏尸体,不怕会被人发现吗?”
她的脚踩过鹅卵石,望着前方黑漆漆的路,叹道:“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人都已经没了,多大的仇恨也该解了......”
静默的莫夜朗走在她的旁边,为她踢走脚下绊石,听着那细软的声音,唤道:“大叔。”
莫夜朗牵起了她冰凉的小手,目光落在那失落的小人身上,轻声问道:“嗯?”
莫夜朗神情认真,侧耳倾听北北想要说的话。
北北低头看着脚尖,说道:“我现在有些担心在酒吧的洛星河,他会不会出什么事?”
“只要世上星河常在,他就不会有事情。”莫夜朗的声音很轻,可却带着一种坚定,像是一束七彩星束划过北北的心间。
北北仰起头,看向莫夜朗的瞬间,脸上溢出充满着希望的笑容,天上的星光原来不是被云层遮盖,而是全部汇聚在了大叔的眼睛里,他那双眼睛里此刻正闪烁着光耀的星辉。
看着北北的笑了,莫夜朗的心情莫名也变得好了起来,好到他翻开了手机,给洛星河发去了一条短信,“看到后,速回电话。”
手机屏幕上的表盘,分秒与时针重叠在一起,指针指向着十二,随着莫夜朗轻垂下的睫毛,秒针“滴答”走了一格,新的一天开始了。
凌晨的祁家宅子寂静异常,小路上,未听见任何巡逻相师的脚步声,早上人迹繁杂的祁府,这会儿像是随着树上鸟巢中安息的鸟儿一同陷入了安眠。
莫夜朗和北北很顺利就翻过了后围墙,而前院里鼾声阵阵,酒气熏天。
这时,忽然听到前院传来呵斥声,“你们这群废物!让你们看守院子,却一个二个喝得烂醉如泥,还有没有规矩!”
门外,响起一片骚乱声,法剑作响落在地上,酒壶泼洒的声音。
轩青看着睡倒在墙下的那一行人,恨铁不成钢的火气蹿上来,用脚踹醒着八字胡相师。
“轩青回来了?”北北悄声对莫夜朗说。
莫夜朗轻推开一层的窗户,扶着北北踩上窗台。
北北轻巧得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回身时,看见莫夜朗那修长的一米八大长腿就直接踩在窗台上,双手撑着窗框两边,像是张开双翼的猎鹰,散发着干净内敛的气息,迈到北北面前。
莫夜朗看着房子正面斜侧的窗户上人影憧憧,摇摇晃晃得从地上爬起来的相师们。
只听着,八字胡相师羞愧难当的
口吻,用蚊子嗡嗡般的声音,说道:“这些是...是莫先生犒劳大家的......”
屋外的轩青目光警惕,盯向窗子,看着里面一个挺拔的身影坐在窗边,而旁边有一个戴着帽子的少年虚影伏案趴在桌上,他不禁想到了刚刚送师父回房内休息时,师父对自己说的话。
轩青陪同着祁极瓮回到房间,问道:“师父,虽然不能确定祁冠霖所言为实,但至少可以判断出莫夜朗不是凶手。咱们需要解除对他们的监禁吗?”
祁极瓮拖着疲倦的身子盘腿坐在床榻上,对着轩青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些人情世故上的事情,就交给冠霖去做吧。”
轩青恭敬从命,听到祁极瓮问自己:“轩青,我怎么觉得你对霖儿总有些成见呢?”
轩青被一语道破了心事,些许犹豫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里没有外人,你大可放心把心中的芥蒂全部告诉我。”祁极瓮安稳沉着的语气,很让人安心,充满着极大的包容。
“少主在时,他便曾多次对少主不敬。这些年来,又大肆从长老手中收购产业,前些月,还将本该是少主领域的店铺,用强取豪夺的方式掠去。这种不分尊卑,狼子野心,急功近利的人,留着对祁家是个祸害!”轩青将心中对祁冠霖的想法一吐为快。
祁极瓮听后,沉思许久,点燃了桌上的盘香,外层柔和,内层深沉的香味,治愈着经历一天生死起伏的心境的人们。
轩青看着烟雾之中的祁极瓮,听他淡淡说道:“我从前性子很急,总是冒冒失失,后来老家主教我品香调息,平心静气的思考一些事情。”
轩青恭耳倾听,祁极瓮顿了顿,说道:“新时代来了,相师的生存之道与发展也不一样了,需要有一个人带领祁家发展,有些时候,你要理解冠霖。”
轩青忍不住说道:“他哪里是为了祁家,分明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贪欲。”
轩青那一张方正的国字脸,线条硬朗,和他心性一样刚正。祁极瓮望着他这个最疼爱的弟子,不忍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宇儿去了,能够撑起祁家未来大任的人,屈指可数,霖儿在祁门的声望最高,。”
“霖儿性格偏执,心思细腻,面上笑着,心里不知把别人的话记得多清,你这样与他针锋相对,我与老家主也都年迈,倘若有一天,我们不在了,谁来护着你?”祁极翁劝慰着轩青。
轩青心里听了也有些酸楚,说道;“师父,请您放心,徒儿自己行的正,做的端,不怕任何人来报复!”
他透过云烟,看到祁冠宇眉宇下的皱纹,语气不由得变得缓和,说道:“他只要不生事端,徒儿也不会去找他的麻烦。”
祁极翁素来知晓他的
脾气,听着他语气中有服软的意思,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最后嘱咐道:“冠宇的死,牵扯到太多人,太多势力,不宜声张,更不宜让莫夜朗他们知道的太多。”
“你回去后,一切照旧就好,切勿让莫夜朗察觉出今夜发生了什么。”祁极瓮说完,便闭上了双眼,安心打坐了......
站在西厢院内,望着屋内的轩青心中想着师父的嘱托,低声问道:“莫先生,看了一夜的棋谱,不累吗?我看,小公子都已经睡着了,外面这些个混蛋,没有吵到你们吧。”
而屋内,北北猫着腰,压低着身子,匍匐前进,趴到了桌下。
她回过神看向莫夜朗,和他相互打着手势,在莫夜朗的指示下,北北把小手探到了桌上,快速按灭了灯。
屋内陷入了漆黑,窗上的影子也消失不见了。
“莫先生?”轩青站在窗外问道,他的手抚在玻璃上,欲要推开窗户。
他趴在窗户上,里面黑洞洞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他伸手推着玻璃,而窗子在里面被反锁着,根本推不开。
这时,屋内响起椅子挪动的声音,轻而缓的脚步声一直到门口消失了。
轩青盯着木门,低声问着身旁的八字胡相师:“莫先生他们一直都在屋内吗?”
八字胡相师确定无疑地点着头,说道:“我保证这扇门从头到尾就没有打开过。”
轩青做梦也想不到刚刚的椅子挪动的声音,是莫夜朗示意北北拉开凳子,伪装成他起身的错觉。
而凳腿摩擦过地板发出的声响,正巧掩盖过莫夜朗跨步走向桌边的脚步声。
他和北北配合默契,当北北放稳椅子时,莫夜朗刚好落下了脚,他修长的臂展,直接让他够到撑在衣架上的睡袍,横空甩起,披在肩膀上。
莫夜朗对北北做着口型,默默无声的说道:“这里交给你了。”
北北当即意会,对着莫夜朗同样无声地做着口型道:“包在我身上。”
莫夜朗一边解开衬衫的扣子,一边把鞋子甩掉,换上拖鞋,悠闲地敞开衣衫,半露出光洁的胸膛,再将睡袍披上,完全把衬衫藏在衣服里面。
而身后的北北先将取下莫夜朗睡袍的木杆轻轻拔起来,连着衣架一起横放地板上,再看看自己的替身,她先是把帽子扣回了自己的脑袋,摘下来衣架,用衣服把竹竿包裹起来,平放在地上。
幸好美人榻下与地面留有两指缝的空隙,北北将两个衣架连着竹竿一起推了进去。
整理好现场,藏好证据后,北北乖巧地趴在了棋盘上,继续装睡,手竖在头顶,对着莫夜朗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莫夜朗点了点头,手搭在了把手上,听见轩青又开始继续训斥起那五位相师了
。
轩青看了那睡眼朦胧的五人,冷言道:“明天,自行·去新祠堂罚跪三个时辰。”
其中一人小声埋怨道:“如果是二爷的话,肯定会体谅弟兄们的辛苦。”
“身为修行之人,意志力如此之差,玩忽职守,现在还不知悔改!多加两个时辰!”轩青脸色大变,说道。
八字相师忙拉着多嘴的弟兄,对着轩青说道:“师兄,他是喝多了,口无遮拦,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先...先退下了。”
轩青没有再理会他们,而是直径走到了门口,这时,门动了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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