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北的主意是避其锋芒。道统的实力不容小觑,而尾巴胡同的势力显然没法跟他们硬碰硬。
顾北北不想看到任何牺牲,这些天她想了很多办法,一到半夜,她就抓着手机失眠。
这件事她谁也没提,直到道统宣战的那天,她才做出了决定。
“跟武夫合作?”
听到顾北北的建议,花茶觉得不可思议。
一旁的海鳖公甚至冷笑出来,道:“小丫头,你可能不知道那是一群什么人吧。这些人极度冷血,没有半点人的情感,只照章办事,简直就是一台台机器。跟他们合作,肯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但是现在,我们利益一致。”顾北北却意外地强硬,道:“商场上有一条原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这丫头骗子。”海鳖公见说不过顾北北,气急败坏地道:“怎么强词夺理。咱们这不是商场,再有,你怎么知道这群不怕死的武夫就是道统的敌人?”
顾北北很是自信地拍了拍胸脯,道:“自从道统成立以来,跟他们结怨最深的不是我们,而是道统那派自居高位的相师,所以他们当然是敌人。”
“嘁。”老八不屑道:“在人家看来,天下相师一般黑,凭什么要跟我们合作?再说了,他们也不过是一群凡夫俗子,合作了,咱们也没什么好处,不就是一帮炮灰?”
顾北北笑了笑,道:“我听说,他们常年研究各类法术的破法,虽然他们自己用不上也不会,但是或许对大家有启发。”
对顾北北这个小孩的一番言论,众人都是一般的嗤之以鼻,更没有人相信,区区武夫能够有什么作用。
反倒是花茶对顾北北的提议颇有兴趣。
“这跟你留下这家伙的命有关系吗?”花茶问道。
顾北北点点头,瞥了一眼身旁的老幺鸡,道:“幺鸡大叔,你修炼的法门跟花茶一样,都是为了掩人耳目的,对不对?”
老幺鸡却有些不屑,瞟了一眼花茶,道:“我跟他不一样。我这法术,虚实之间,互为阴阳,乃是……”
老幺鸡正想把他法门的大玄机好好卖弄一番,身旁已经有人笑的直不起腰来。
“得了吧老妖怪,你杂学杂用,谁不知道?自打你被逐出本门之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学了些西洋的古怪法术,根本派不上用场。”
老幺鸡眼睛都气的绿了,两腮通红,气不过,道:“这,这叫什么话。你们整的那些虚头巴脑的法术,最容易叫人识破,我的这些可不一样。”
顾北北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幺鸡一动不动,让他有些发怵。
“你,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你的法力和法术并不精妙,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你却很擅长隐藏行踪,并且能够用各种虚虚实实的玩意儿骗人,我说的对吗?”
老幺鸡脸一红,还想狡辩,顾北北已经抽身行动,手脚齐出,趁这幺鸡不备,在他身上连点了七下。
幺鸡先是觉得背后奇痒,后又从袖袍,长长的衣摆中露出端倪,紧接着,顾北北手指捏住他的衣摆使劲一扯,只听到“刺啦”一声,他藏在身上的行头便落了一地。
“这是什么?杂耍变戏法呢?”有人捡起地上的道具,观摩了一会儿,得出结论。
老幺鸡老脸羞红。
“怎,怎么能是杂耍。”他睁圆了眼睛,道:“这是诈术。”
“诈术?”众人齐问。
老幺鸡这才老实交代。原来自从他被逐出宗门后,被人使了个心眼儿,所使的法术时灵时不灵,有时候甚至反噬其身,苦不堪言。
幺鸡混迹江湖这些年,总算从洋人那里学了些海外的新鲜玩意儿,融会贯通,这才有了虚实之间的这些技术。
“但你是怎么知道的?”老幺鸡想不通,这顾北北又是哪只眼睛瞧见自己的秘密的?
顾北北笑了笑,说道:“当天你们救我的时候,我虽然害怕你的外貌,你身上怪骨嶙峋,不像一般人。”
老幺鸡苦笑道:“人们只道我是个怪物,人不人鬼不鬼罢了,怎么能想到我是个变戏法儿的?”
“我能看见你身体里的法力,也能看见你的经络。你不是怪人,你跟我们一样,都是一般人。”顾北北笃定地说道。
“你这些器具工具,和武夫他们拿来对付我们相师的东西很相似,虽然是障眼法,但如果配合幻术,会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众人还是不信,当属海鳖公的意见最大。
“小妮子,就算你说的都对,这帮武夫也不可信。现在我们骑虎难下,免不了跟道统正面碰上,到时候准是一番苦战,谁知道要死多少人。他们来了不也是送死?”
说到这里,顾北北的脸色忽然黯淡下来,她有些怯懦地道:“关于这件事,希望各位不要生气……”
“气什么?”众人疑惑道。
顾北北无奈地摇摇头,转过身去,忽然对着地面大喊:“你们出来吧。”
话音刚落,围聚在一起的众人脚下忽然一阵颤抖,他们脸色失常,纷纷拿出自己的法器往后退开,只见到巷头巷尾几十处空洞,忽然冒出几道身影,鼹鼠一般在各个地穴上穿来穿去。
“遁地符么!难道是道统的人!”有人按剑屏息,提醒大家:“糟了,他们打过来了!”
“
不是不是!”顾北北连忙手舞足蹈地说道:“他们是武夫。”
十几道人影身着皮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在众人间穿梭,没有半点声息地穿梭到了各处楼顶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眼看两方人马剑拔弩张,顾北北心里也有些忐忑。她不知道两方是否能达成和解。
眼看老鳖公也要出手,花茶忽然震怒道:“各位收手。”
他这一嗓子咆哮声出,四面的墙壁都为之震颤,花茶又成了众人的焦点,他举起手,道:
“我们听听顾小姐怎么说。”
顾北北很是紧张,她咬咬牙,来到众人中央,道:“各位,这些就是我提到的武夫了。他们不是敌人,也不是坏人,这一次,他们就是来救我们的。”
顾北北话音刚落,底下众人议论纷纷起来。谁能相信这些跟相师势不两立的武夫会来救自己?
有些人心里自然很是不痛快,相师素来和这些武夫不太对付,多有摩擦。
现在仅凭顾北北一句话,就让双方化干戈为玉帛,精诚合作,这显然不现实。
相师们仗着人多,把势单力薄的十几名武夫围在中央,虽然没有动手,但是出言多为不逊,举手投足之间更加满是不屑。
顾北北心里慌乱,又道:“不如这样,他们辛辛苦苦挖了通道,这里面撒了磷粉和甘油,能够抑制我们的气息,城里各个地方有他们的据点,我们先化整为零,分散行动,不然一会儿道统的人来了,我们就不好走了。”
有人从旁探视这些深坑凹陷,每一个洞口只有方寸粗细,下去一个人也很是勉强,洞内又深不可测,黑洞洞的一片,看上去甚是可怖,不由得往回缩了缩脑袋。
“话说回来,顾小姐,你又是什么时候和这些武夫认识的?你跟他们很熟么?”老鳖公也不敢冒险,这样细窄的洞窟,万一这些武夫在里面不怀好意设下埋伏,他们还不叫人一锅端了。
但他又不肯明面上指出自己怕事,于是左右找了一些理由,却不肯信服。
两方对峙之时,花茶的脸色变了,他接过手头一张尹新子,忽然叫道:
“不好!”
花茶是众人里念写侦查法术最妙的相师,他脸色一变,话声颤抖,当场众人也都变了脸色,一般的惨白,一般的惊讶。
“花老大,怎么说?”有人问。
花茶没吭声,大步流星地来到街中,憋着哨儿吹响一声尖利的哨声,没多久,从上空飞来无数的尹新子,扑愣愣扇动着白色的翅膀,朝着他龙卷风似的席卷而来。
他一把接过,清点再三,脸色果真难看。
“糟了,这里恐
怕叫人发现了。没想到他们也有反侦察的大拿。”
花茶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谁也没想到,这道统的人会来的这么快。
这些人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乱作一团。几时又像是没头苍蝇,一个个拿不出可行的主意。
说来也是,这些人之所以当下聚在此地,就是找花茶讨个说法,真要跟道统打起来,也有个照应,总得先整理个计划出来。
但是如今事与愿违,道统的人一旦发现他们的所在,再没时间让他们考虑。
“打,还是不打!”有人扯着嗓子喊起来。
花茶的拿捏不定,手心里捧着这些折纸,汗如雨下。他瞥了一眼顾北北,咬咬牙,道:
“我想办法掩护你们。”花茶道。
“那就走。”花茶的话音刚落,人群之中便有人准备离开此处,各都施展法术,或是使出拐子流星,缠住四周的电杆离开,或是以高等的遁地符箓躲避一时。
但无论何种办法,如果敌人手里有捕捉法力或是气息的手段,被找到也只是时间问题。
花茶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忧心忡忡。他没料到,自己的侦查手段,竟然反而成了招来敌人的饵料。
顾北北见众人不搭理,一跺脚,道:“你们不信我,我自己走!”
她说完,掉头钻进了洞窟里,灰头土脸地进了洞中。
花茶念动诀咒,在巷子四面设下更强力的结界,同时以尾巴胡同为场,形成一座巨大的法阵,利用幻术制造了一层“皮”。
但是他明白,这层“假皮”只能短时间拖延,并不能躲过追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