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的,那个奈一,已经死了。
看着那薛妈妈把他们的罪行说得这么义正严辞,还伉俪情深打着一首“为你好”高歌赞扬那个罪魁祸首,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心中那股怒火的。
“一姐儿,你能原谅母亲吗?”那安大娘子柔柔弱弱地问道,我心中警铃大作,这女人突然唱这么一出,到底要做什么?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对我这个继女是有多么的慈善。
我摇头:“母亲恕罪,那日的事儿,奈一已经忘了。”
听我这般说道,她竟从怀里抽出帕子,摸了摸不知何时挤出来的几滴眼泪,抽泣道:“那日打在你身,疼在娘心,你虽不是母亲亲生的,但终究是这相府嫡长女,母亲希望你能嫁个好人家,也是为我相府长脸……”
“母亲言重了。奈一真的已经忘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这女人这演技真的是……
曦儿见我起身,也赶紧从那女人怀里出来,摇着她:“娘,你别伤心了。一姐姐真的是想不起来了。以前的事情,一姐姐都忘记了。”
那女人泪眼婆娑,不可置信地望着我:“怎会忘了呢?之前有听说过,母亲以为,兴许这些日子,都好了呢。”
怕是永远都好不了了。
我心中自有怨怼,但还是压了下去,望着她:“事情都已过去了。也望母亲莫要再放心上。”
“也罢。既是伤心之事,忘了也罢……”她缓了几口气,装作很是慈爱的样子,拍着曦儿的小手,又道,“去吧,你不是想见你一姐姐吗?你二人去你那处叙叙吧。”
曦儿一听,很是开心。拉着我的手,就欢快地跑开了。
而这突如其来的虚情假意……却让我心中很是不安。这安大娘子借着曦儿请我来这里,却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些话,到底是有何目的?在我刚去宫王府那时候,她应该已经通过她那妹妹知道我“失忆”之事。今日又有意话到此处,难道是想确定什么不成?
我心中有事,曦儿再唤我回神时,我们已到了一处闺房里。
房内舒适整洁,藕粉色的床榻很是清净,曦儿邀我坐下,然后对跟着我一同前来的碧红道:“劳烦碧红你在门外守着,万不可放人进来。”
碧红看了我一眼,在得到我的同意后,带门出去了。
曦儿一脸的娇羞的看着我,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然后竟直接撩起了她的裙子,里面有条宽大的底裤,跟我身上的无二。我似乎是明白她要做什么了,赶紧压住她欲要继续往下脱的手。
“不可。”
曦儿一脸茫然,“我想让一姐姐看看。”
我笑道:“一姐姐当然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是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更何况那个地方,是你自己的小秘密,岂能让别人去看。”
“连一姐姐也不可以吗?”
“当然不行。”我帮她整好了衣裙,拉她坐下。
“曦儿是想让一姐姐看看,曦儿穿了一姐姐送的东西。那东西很是舒服呢。”
“我知道。”我拍着她的小脑袋,“但那毕竟是贴身之物,岂能这般对外人露出来?”
“可……一姐姐不是外人。”
该怎么说呢?关于人体器官这一方面,这古代还真的是毛线都不教。虽说总教什么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但怕是这孩子除了知道这句话,更深一层的意思怕是完全不明白的吧?
“一姐姐……”
“昂?”
“曦儿送的……一姐姐可有穿?”
“……”
我顿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两个小姑娘互送贴身之物……还要这么赤裸裸的说出来,怎么都觉得着这氛围有点儿奇怪……
“是不合身吗?”
我赶紧摇头:“没有没有……”
“一姐姐虽说了喜欢,但曦儿一次都没见一姐姐穿过。”
看着小曦儿纯净无邪又失望无辜的双眸,我瞬间觉得自己的心思很浑浊……
我尴尬地点头,笑道:“一姐姐真的很喜欢,还想问你从哪里可以买来呢。”
我的回答让曦儿很满意。她卧室里有笔墨纸砚,当下便从床上起来,移去了那处,铺平了宣纸,与我道:“一姐姐喜欢何物,曦儿画下来,下次便托衣冠士去做那图型。”
这转折有点儿快,我附上桌子,想要拦她,谁知她已落了笔,“藕花可好?这藕花端雅纯净,可再衬一姐姐不过了。”
言辞之间,下笔宣纸上,已渲染出了一片荷藕。
一下子,我便惊呆了。这画工,一笔合成,很是潇洒,跟本不似出自一个小童孩儿之手。我瞬间觉得眼前这小姑娘不得了了,这要放到现代,活脱脱一个绘画小明星啊。
眼前荷藕只拿墨汁勾勒出形状,但却很是传神。我啧啧乍舌:“看不出来啊,我们家小曦儿画工这么好。”
曦儿被我夸的小脸一红:“一姐姐又取笑曦儿。”
我摇头,一本正经:“真心实意的,没有取笑。”
“那也是曦儿的画师父教的好。曦儿的画师父可是天朝有名的妙毫公子。”
妙毫……这名字有点儿耳熟……貌似在哪里听过……哪里呢……我实在是想不出来。
“一姐姐,你要学吗?曦儿可以帮一姐姐引荐画师父的。”
“不用不用。”我赶紧摆手。
我这手残党,别说学画了,如今连毛笔字还都是惨不忍睹的……一想起,夫子之前有一次出了个命题作文,以“天”为题,第二天上交文章给他,然后看到我的文章时,那脸只是一个惨白,最后不忍看下去,直接喊了宫珺又为我手抄了一份送上去……至于为什么是宫珺,大抵是因为他最好欺负,最好说话吧……
曦儿见我愣神,拽了拽我衣袖:“一姐姐?”
见我望向她后,她才说:“你还在生母亲的气吗?”
“……”怎么又扯到这里了?
“母亲让曦儿问一姐姐,可还记得那日母亲说过的话?可是曦儿与母亲说了,一姐姐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但是母亲不信。”
“……”
“曦儿,不想骗一姐姐。可是一姐姐,你真的记不得以前了吗?”
可我更疑惑了。这个女人为何这么执着与我是否还记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以前,又有什么事儿值得她这么关注?
以为我在怪她,曦儿又道:“对不起,一姐姐,是曦儿说错话了。”
我看着她,问她:“你信一姐姐吗?”
曦儿望着我:“信。”
“那你听好了。以前的事儿,我什么都不记得。如若母亲问起……”
“曦儿知道。一姐姐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