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重返宫王府

  房姑娘再次进来时,手上拿了一个黑色的圆形脂膏盒,她抿唇浅笑,对我道:“奈小主,这是上好的瑰脂膏,色泽红润有光,是上次托好友从西域带回来的,全天都也就才六块,本是留着我自己用的,您这是幸而有心人赠送,不然还真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我心想,这东西我现在用的着吗?这吴立怕不是有病吧?给一个不满十岁的娃娃送胭脂水粉,这什么脑回路?

  幸而我也不是那刁钻野蛮的性子,自是收下谢过房姑娘,小熙儿倒是难得的乖巧,没在吭声,对此我总觉得还是因为被宫老幺刚才给恐吓的,小丫头现在还没缓过神儿。

  我们从“锦绣香粉坊”出来,夕阳已经不见光影,但天色还处于未晚状态,不过也就是个半时辰的事儿。宫老幺前行的很快,对我们道:“我们得快点儿回去了。不然出来时间太长,会惹人怀疑。”

  我顿时就觉得,这孩子怕不是傻的吧?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带我们出门,这不是徒给我增加烦恼吗?要知道三人行中,只有我年纪最大,而且还是个不招人待见的主儿。

  他带我们来到来时的小路上,但却在离刚才跳墙的门庭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处驻足,抓着我一跃而起,可怜小熙儿还在下端张望着,我们又一次站在墙上,我不由地心起涟漪:“你这又是为何?”

  他直接带我跳下高墙,却是在绿场上,但他并未送开我的手,而是从袖臂内抽出那把袖剑,直接朝我劈来,那一瞬太快了,快得我只是眨了下眼睛,便本能地吓得直接朝后摔到了地上。我都忘记我是用了多大力气才甩开了那只手,我惊悚地看着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小孩。

  只见他很淡定地将袖剑折回袖里,回我道:“她自有人带她,你先管好你自己。在你下摆刺一剑,你好解释为何消息这么久的原因,至于熙儿,你知道该怎么办。”

  说着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了,留下我惊魂未定。很久后,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刚才做了什么?他对我做了什么?

  刚才被他的软剑划了的下半身,好好的衣服被砍了好几道子,而且最可怕的是,他绝对砍了不止一下,我此时的下半身就像在荆棘丛里被生生扎烂了的,好几道口子。

  我的天哪,这是我今天的第二身衣服,话说为什么到了这宫王府后,我这衣服就老遭殃呢!我真的就快要变成了一日三换了!

  这个三换梗在我上高三时的班主任身上一直挂着,字如其意,他每天早上一套衣服、中午一套衣服、晚自习又是另外一套,简直不要换得太勤快。就因为如此,不止我们这一届这个班,全校师生都知道他的这个癖好,就因为这件事情,我们背后都叫他“钊三换”,没错,因为他姓钊,故而我竟然都忘记了他的真名到底叫什么?是钊峰?还是钊晓峰?

  然而好像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今我觉得自己成了“奈三换”。

  小熙儿是被瑄星拎大哦我身旁的,刚一被放下,那瑄星又大步朝宫老幺的去的方向撤走了,我如今算是真的看清楚了,快如一道风,忽的一下就到了远处,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闪现”吧?

  小熙儿在瑄星走后很久才回过神来,看到我一副被蹂躏的样儿,出口就是一句:“一姐姐,他把你怎么了?”

  是啊,他把我怎么了!我能告诉你说是,他拿剑给我砍得吗?

  对于这样的局面,我只能干笑两声,对她道:“无事。一会儿若是有人问你何故出去这么久,你边说,是因为我摔了一跤,免得出府之事被人知晓。”

  小熙儿点头“嗯”道:“那现在如何才好?一姐姐如此这般,定是不能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我自是晓得,安大娘子这么在乎名声的人,我如若这般丢人样儿出现在人前,她必然会大怒。如今之计,只能又去找小桃子要身衣服了。

  做戏做全套,我从地上又坐了片刻,觉得不像那么回事,又趴在地上将衣服揉搓了好半天,才与一直笑得“咯咯咯”地小熙儿一起,准备去丫鬟们等候的地方,去寻小桃子。

  在我与小熙儿快走到“公厕”门口时,之前的小婢女便朝我走来,对我道:“小姐,瑄小王子命奴婢带您前去更衣。”

  我就纳了闷了,既然如此,那宫老幺为何不早说与我听,至于这么随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吗?害我还担心了半天,如何在找小桃子的路上躲避一些别人家的丫鬟对我的注目礼。

  心中随是很不高兴,但我知晓如此也并无他法,便只好跟随这小婢女去了前面的一件客房。很好玩的,竟然又是我早上换衣服的地方,小婢女像是早就准备好的,面前的衣冠架上已有一系鹅黄长纱裙,面料极其清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细纱,着身后也是异常轻盈。

  小婢女为我系好腰间的系绳,笑盈盈地将我带到铜镜前,要我观望:“这锦纱穿到小姐身上,可真是出水芙蓉般的娇人儿,您瞧,这面色白嫩地能滴出水儿来。”

  我内心深骇,这宫王府的丫头嘴巴就是甜,这夸人的本领若让我学去到现代学以致用,保准能提升不少的业绩的。

  小熙儿在外面等着,见我出来后,便很惊讶地瞪起了大眼:“一姐姐,你以后就穿这个颜色的襦裙吧,真的太好看了。”

  我只道是小丫头因为爱我,才觉得我哪哪都美,就像我们大部分人,总觉得全世界最美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一样。

  我与小熙儿重新回到了戏台上,不知在唱着什么戏,我也没有心思听,但瞧着应是快结束了。宫老幺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稳稳当当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倒是那安岩儿两眼放光地望着我俩,盯得我脊背发毛,看来这小丫头指不定又要告状了。

  磬郡主无意看了我一眼,倒是眼光一怔,但很快就转了回去。

  宫珺还是一副万年不变的冷扑克脸。

  只有宫玥,果然在我俩落座后,又凑了上来:“奈一妹妹,你这是跑去更衣了?”

  我撩了撩眼前的小刘海,轻声回道:“都怪奈一太笨了,竟然不小心摔了一跤,刮坏了衣裳。有劳玥五王子挂念了。”

  我留了个小心眼扫了一眼那岩儿,果然那家伙有意地屏住呼吸在听我们的谈话,我微抬高了音儿,继续对宫玥道:“奈一真的太没福分了,这么重要的场合,竟做出如此有伤大雅的事儿,太让人难堪了。”

  宫玥个小机灵鬼,绝对知道我这话儿是说给谁听得,竟然很配合地跟我演双簧:“奈一妹妹可有摔到哪里?既然是摔伤,可以命人来传话不来便可,怎还这般看重这些繁文缛节?”

  我自是笑着回应:“这是哪里话?今日这场合又怎是普通的场合?谢谢玥五王子关心,奈一并无大碍,只是摔花了衣裳而已。”

  “如此甚好。奈一妹妹,我便不打扰了,请继续看戏。”说着,他尊敬有礼地回去了自己的位子。

  小熙儿一脸憋笑地看了我一眼,我赶紧对她眨巴了几下眼睛,暗示她一定得崩住了。

  还好,一直到结束,都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只是,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别的,我竟一直觉得东方看台上的范玉芷有时不时地朝我这里漂来。

  自从来了这古代之后,我不得不提高我的求生欲,所以对于每一个人我都有着很敏感地观察,宫老幺跟我说过,这范玉芷是琛长王子的青梅竹马,难道是因为我被指婚为长王子,她对宫琛还有余情,所以分外关注我吗?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她为何这般关注我。

  散场的时候,好多个小婢女出现,一一为大家送上宫王妃的回礼,然后带着这些个贵妇们很有秩序地退场、送行,反而看台上比较亲近的人都留下来。身后的四位小婢女一一传话,请各位主子稍过半个时辰便去苑堂用晚膳,现今可跟从她们稍作休息。

  于是我、小熙儿、安岩儿被带到了一间屋子里,磬郡主独自一间,剩余的王子们、奈四岁被带到相邻的另一间房。

  我与小熙儿还好,但是因为安岩儿的在场,气氛有些尴尬。

  我们倒都未开口说话,小熙儿也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就怕一个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被这安岩儿又抓住把柄去告状,所以那个把时辰真的是煎熬,我们都一言不发,只能假寐。

  房内格局一目了然,不过这间屋子难得还有一张碧色矮长书桌,桌上有纸砚笔墨,还有一卷画筒,里面竟然还装了好几卷画。桌底有蒲团,后面便是很大一架子书轴,似乎有些年头了,小熙儿一人坐在了不远处的小椅上,而那安岩儿很自觉地霸占了床位,只有我一人在屋里转圈圈,围着这一架子书这儿摸摸那摸摸,消耗这多磨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