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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几天前那个甘南特勤队的李小山到苍龙特战大队报到时,江晨还没回到营地,他最先见到的是一脸和蔼可亲的副队曾铮。
曾铮告诉他:“你小子有福气啊,被我们江队收了。”
后来班长江东来,带他领了作战服、战斗靴还有全套个人装备。
李小山睁大着好奇的眼睛看着混合着灰土棕色、卡其绿、中性绿、沙漠粉和亮灰色的迷彩服,憨憨地说:“班长,这作战服都没见其他部队的人穿过。”
江东这人耐心,也热心,他告诉李小山:“这是mc迷彩,这种迷彩融入了‘类视错觉图案’和‘环境光反射’技术,不管咱们在哪,都能和周围环境达到最好的融合状态,随意很多人都叫它‘隐身迷彩’,不过这可贵,要不是咱们江队坚持要,和领导磨了整整一个月,咱们肯定摸都摸不着它,别说穿身上了。”
于是,李小山对副队告诉他的,‘你小子有福气啊,被我们江队收了’有了第一个具体的概念。
接着是去兵器库拿装备。
进了库,李小山才彻底地体会到特种部队和普通部队的区别。库里的轻武器一律都是现役武器中最顶尖的,其中他还看见了m107反器材狙击步枪。李小山在之前的队里就是阻击手,自然对自己使用的武器比较感兴趣,这款m107反器材狙击步枪,可以发射大威力的12.7毫米口径弹药,传说美国“三角洲”特种部队用的就是这款狙击步枪。
“班长,这枪,我也能用吗?”李小山问得很期待。
班长笑,“你要能成为咱队里的狙击手,自然能用。”
于是,李小山对‘你小子有福气啊,被我们江队收了’这句话有了第二个具体概念。
班长最后领了他到宿舍,吩咐他整理好内务,换好作训服就归队参加训练。李小山手脚很麻溜,三下五除二地就跑到了操场。
正好,这个时候江晨回来了,但队员们悲催地发现,他是黑了一脸回来的。
“报告,前甘南特勤队队员李小山前来报到!”
李小山在江晨面前严肃认真地敬军礼。
刚刚和江老爷子吵完架的江晨自然没认真搭理李小山。他随口‘嗯’了一声,就叫他站到队列里。
李小山得令,当即跑进队列里。
他和旁边的队员方亮打了招呼,“你好,我叫李小山。”
“你好,我方亮。”方亮报了名字后,又低声和李小山说:“兄弟,你新来的,等一下顶不住不用太在意啊!看队长现在这大姨父来了似的状态,说明等下我们又要被虐了。”
李小山听得还没回味过来,就听到江晨下命令:“武装越野5公里,20分钟以内完成,跑!”
于是,十三个队员认命地背上了20千克的背包,跑出了营地。
在他们之中,新来的李小山倒是显得兴奋,在他看来,能够刚到就在营地外训练倒是一件有趣的事。
只是后来,他终于明白方亮的意思了,好不容易遛完一趟,早早就在跑到前头的队长停了下来,又下了一道命令:“武装越野10公里,38分钟以内完成,跑!”
什么?
李小山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问了前面的人:“队长刚才是说10公里,38分钟吗?”
前面的人对他点头,对他说:“我们队长就这么变态,总这样遛我们,以后你习惯了就好。”
李小山憨憨地眨了眨眼,然后咬牙跟上。
终于,他熬完了10公里,但是远远落在队伍后面,勉勉强强四十分钟才能完成。他正想出列认罚的时候,殊不知,他的队长又来了一句:“武装越野15公里,54分钟以内完成,跑!”
“哈?15公里,54分钟?”李小山忍不住惊呼出来,而旁边的队员只是笑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跑吧!”
说实话,虽然李小山很能吃苦,可是一次比一次跑得远,却要求时间却一次比一次短,他觉得这不是熬不熬得下去的事,而是他能不能完成的事。
果然,他远远地被抛在后面,自己几乎是凭着意志力坚持跑到终点的。
他一到终点,就没了力气,直接倒地上喘着大大的气。然而,在这里,似乎就只有自己这么狼狈,队长和其他队员都在原地早早顺好气了。
从前他在特勤队是拔尖的,可是现在到了特战队却成了吊车尾,他实在感到丧气懊恼。
“没事吧?”班长江东向他伸出了手。
李小山伸手搭上,接着他的力,坐了起来。
“班长,我觉得不够格进队里了。”李小山说得沮丧。
江东倒是见惯了似的,很淡定地回了他:“没事儿,每个刚来的都你这样,跟着咱队长训练,只要不怕苦,死熬一段时间,准能跟上,而且队长从来不会收没实力的人进来,你可以对自己再自信点。。”
李小山点头,表示会努力的。
然后他下意识地就往江晨那边看,那个长得真俊的队长,现在就靠在营地大门边上,微微颔首,清明的目光不知飘在哪处,落日地余晖打在他侧脸上,明明该意气风发,然而此时此刻却似乎有点萧瑟?
与此同时,万江河终于在营地正门看见江晨了。
她快步走到江晨旁边,劈头盖脸地就低叱他一句:“江晨,你下午哪儿厮混去了?”
“被老爷子叫回去了。”江晨漫不经心回了,也没转头看她。
万江河蹙眉,疑惑:“这就奇怪了,这事是老爷子上报的,你却他被支开了。”
支开?
江晨转过头,看万山河,问:“什么事?”
万山河回他:“你不知道吗?那个叫莫萝的,被叙利亚北边的库尔德武装给绑了,下达任务的时候你不在,营长就派了路剑和他的两个队员一起去叙利亚护送她回国,明天一大早就得出发了。话说,她不是——”
一道闪电在脑海里亮了亮,江晨想通了今天下午老爷子给自己布下的局,还有几天前在老宅碰见陈楠时,他眼里暗藏的焦虑。
然而,不等万山河说完,江晨就流星阔步地往办公楼奔去了。
万山河被无视得自觉有些尴尬,一转头,看见第三中队的队员们都在好奇地盯她,她更尴尬了。
她心里骂了江晨一万遍曹尼玛之后,强撑着一张严肃的脸,吼他们:“你们队长都走了,一个两个还杵这儿,要站军姿啊?还不去食堂吃饭!”
于是,十四个愣头青立马识趣地作鸟兽散。
江晨来到营长何敏涛办公室时候,何敏涛饿着肚子,正要赶着去饭堂,然而一见江晨神色不明地快步走进自己办公室,他显然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了一下,接着心里哀嚎: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这爷孙俩。
江晨冷着一张脸,上来就皮笑肉不笑地问了句:“我亲爱的营长大人,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和我家老爷子暗地里在搞什么阴谋论?“
何敏涛赔了一张笑脸,黑不溜秋的老脸上不常见地突出几条褶子。
他试图先忽悠一阵:“晨子呀,你说啥呢,没头没尾的。“
江晨继续皮笑肉不笑,直接就开门见山:“今天我被支开那段时间,你下达的任务,我要了解情况。“
何敏涛当即就没了插科打诨的余地,紧跟就是一脸的为难,他打着官腔和江晨说:“这事呢,路剑负责了。你没有参与,就不能和你透露,这是规定,你也是知道的。“
江晨默了默,似是在天人交战,最后又似是败了似的,眼底的清明,被揉了成了一团沉郁。
还一会儿不说哈的人,笃定地开了口:“那行,我请求加入行动。“
“我不批准!“
何敏涛想也不想,这话根本就是脱口而出的。他可不想有一天带着藤条,去给江老爷子负荆请罪,想想那滋味就知道不是一般的销魂。
江晨剑眉轻挑,据理力争:“第一,我在中东地区执行过长期任务,比起路剑,我更熟悉那儿的情况,而且是队里唯一一个在中东执行过任务的人。第二,在中东地区执行任务,特别正在内战的国家,根本不能以军人身份在这些国家活动,一旦暴露身份,反对派,敌对分子,恐怖分子,甚至政府军的枪口都能对着我们的。第三,明天就出发,队员根本没时间进行模拟演练,这就更要求有一个有经验的领队。第四,路剑和万山河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你就这么关照咱队里惟一的一点红吗?要是你女儿刚结婚,就面临可能守寡的命运,你能忍得下心吗?“
其实江晨说了这么多,最戳何敏涛心窝的,就是最后那个理由。因为他就有这么一个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独生女。平时,不管别人和他说什么,他都能圆润地跟你打官腔,可是一拿他的女儿说事,他立马就能瞪着眼睛跟你急。
而现在,何敏涛纠结了一脸的于心不忍,他似是在斟酌,也像是想着他柔软的小女儿,结果像是毫不悬念地抉择,他觉得自己去给江老爷子负荆请罪,其实也可以口味重点地当成一场销魂点的享受。
他抬头,对上江晨等待的目光,准了江晨的请求。
江晨得了准许,拔腿就往会议室赶。
门被他突如其来地打开,一下子,三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了他。
这时候,他在想,是该把这次任务地队长换了,还是把这个任务小队给换了。寻思了没几秒,果断选择留个心眼,为了让自己伟岸光辉的形象在那帮兔崽子心里永不磨灭,谨慎起见,这趟任务,自己的兵必须不能跟。
于是,他只喊了路剑出来借步说话。
“江晨,你确定没拿我开玩笑?“
路剑听了江晨说把任务转交给他之后,思量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很怀疑地问了这话。
江晨说笑:“难道,你觉得我会假传圣旨?“
然而路剑却不解思索地应了:“根据山河的对你评价,这点在合理推测范围之内。“
江晨无语了。到底万山河怎么在她男人面前描述他的?
是的,路剑就是万山河的相亲对象,令孙猴子彻底死心,后来杀出来的陈咬金。除了这个,他更是特战大队第一中队的队长,和江晨一样,也是出国留洋回来的明日之星。
不过,路剑说是这么说,可是他到底没真的怀疑江晨的话,他说:“这任务转交给你可以,不过你是带我的兵去,我要求等下留下来旁听。“
反正路剑都已经把资料都看过了,他留下来听,江晨是无所谓的。
参加这次任务的廊外两个队员,一个叫顾兴盛,广东茂名人,擅长射击;一个叫孙御,山东烟台人,擅长近身搏击。
路剑的思路很正确,这趟任务,比起军人,他们更像保镖。
在和他们讨论任务分工前,江晨需要先了解清楚情况。
他打开面前厚厚一沓资料时,似乎调动了身体全部力量在压抑自己矛盾的情绪。
在江晨沉着脸,一生不吭地一夜一夜翻看资料时,路剑顺着他翻看的地方,不紧不慢地把自己地想法说出来:“大使馆接到这个叫马侑的战地记者的求助是在今天,根据他的说法,他的同事莫峰以及保镖江河带着老板娘往叙利亚中部的沙漠走,如果顺理利地话,现在他们已经进入巴尔米拉,这带刚收复,还不太稳定,就怕他们遇上恐怖分子。
“不过,这个老板娘倒霉归倒霉,不过命大,被她遇上了这么一个当了三年战地记者的邻居,安全还算有些保障。这支战地记者团队,雇的保镖曾经是一个雇佣兵,军事综合能力在他曾经的队伍里是拔尖的。而那位战地记者莫峰也不是吃素的,似乎跟着那位雇佣兵保镖专门训练过,射击、散打、拳击格斗都拿过国际奖项,关键是他很了解叙利亚的局势和情况,认识的人也多
“所以综合来看,这次任务难度系数并没有原先估计的那么高。“
老板娘是他们特种大队里给目标的代称,不在乎性别为何,照样叫老板娘。
路剑的话,江晨不可置否。
只是,江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简直,就是五味杂陈。
既是庆幸莫萝遇上了莫峰,他肯定会拼了命护她周全的,又是不甘心为什么莫峰总能比自己先一步到她的身边。
她和他都有缘千里来相会了,自己现在到底是去凑什么热闹?演琼瑶剧还是招人嫌?说实话,江晨是再也不愿意掺和到这对青梅竹马之间了,他还没当炮灰的觉悟。
这么想着,他翻页地动作有了些烦躁,每一页停留的时间也短了些,哇啦啦地,到了莫萝的个人资料。
大学毕业前,她的人生在客观的文字叙述里,就是平凡安乐的前半生。在玉山镇出生,也在那里念完了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然后考上大学。家庭成员也简单,父母都是玉山镇人,爸爸莫伟是单身家庭,只有一个妈妈。她妈妈莫浅出生于一个当地颇有声望的中医世家里,家里的医馆传承了五代人。只是人丁不旺,五代一直一脉单传,到了莫浅更是只有一个女丁,而莫萝爸爸替莫浅继承了医馆。
到大学毕业前,莫萝还是一家四口的,她有父母,也有姥爷。
只是大学毕业前夕,她本来大错不出,小错不断的人生,愣是硬生生地轰了一道惊雷。
三年前她家医馆惹上了医疗纠纷,从此声誉一落千丈,挺了半年,经营不下去了。也是同一年,似乎是为了散心,她父母带了姥爷去韩国旅游,却遇上了船难,父亲和姥爷的尸体被打捞了上来,可母亲的尸体却没能找到。
资料看到最后,江晨脸色已经全白了,笼了一层浓稠的痛色。
旁边的路剑看得很是诧异,他想不到这位传闻中阎王殿的夜叉,会这么有侧影之心。那位老板娘的资料,他也看过,的确挺凄凉的,不过再凄凉,在自己这么个外人身上,产生的情绪,其实也不过是一阵唏嘘。
江晨不曾想,她这些年原来是这么孤苦伶仃过来的。忽然之间,他好像已经不能再怪责,再气恼她那样玩命消怠了。
他本来以为她跑酷玩命,眼里的空洞只是因为莫峰的抛弃,因此对她恨铁不成钢,为一个男人自暴自弃成这样,真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然而,现在她的悲和苦都白纸黑字地写在他面前,明明客观得不带丝毫情绪,然而江晨只觉心揪着痛。
他虽然可以对她不闻不问,但真不能做到麻木不仁。如果可以,他宁愿她真的只是为了莫峰一个人而受着情伤,不是因为亲人尽离散。
然而,揪心之间,江晨的眼眸忽地闪了闪,他迅速翻回了前一页。
他目光在其中一行字上停留:2014年4月16日,莫晟林、莫伟、莫浅在韩国前往济州岛时,登上“世越号“客轮,遇上沉船事故,均已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