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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峰一行人在晚上将近十一点的时候终于进了政府军的北边控制区域——阿勒颇。
他们是决定先在阿勒颇落脚,明天再启程。
然而,因为阿勒颇是去年年底才收复的,算到现在不过几个月,所以他们走了一圈,看得最多的就是断壁残垣,偶尔有几家在战火中得以幸存的酒店,不过大门紧闭,没有生人的气息。
很快,他们就不抱找到酒店的希望了,因为他们本来就想着碰碰运气而已。现在叙利亚可说得上安全的地方只有了大马士革,但旅客也没多少,而阿勒颇这个才收复没多久,又靠近前线的城市,即使是千年古城,曾经是旅游胜地,现在怕也是没人敢来了,酒店自然不会营业。
最后,他们找到了一处被炸掉一角建筑物作为落脚点。
莫萝在过检查站前就被藏进了后排座位的暗格里。这个暗格是在改装车时特意做的,很大,可以容纳一米六高的人,像莫萝这样只有一米六多一点的小个子,只要屈些身子就可装进去。因为暗格的开关做得很隐秘,所有如果不是知道的人,一般很难被发现。
莫峰做这个暗格是为了藏些器材、枪械,还有不被允许携带出去的资料,想不到今天还有藏人的妙处。
只是莫萝藏在里面被硌得慌,要不是看着莫峰把背后的机关枪的子弹卸下来,莫萝还真怕会擦枪走火。
正当她咬牙死忍到快要冲冠怒发的关头,车子停了下来,暗格也很快被打开。
箱子一开,莫萝立马就坐了起来,还满嘴埋怨着,“我的妈呀,硌得老娘都要去投胎了。”
莫峰听她这么一说,瞄了眼她身旁的机关枪,红点准镜正对着她后背。当时情况紧急,莫峰一时没注意,就没把机关枪摆好。
他知道莫萝从小就怕疼,但是也从小顽皮捣蛋,上蹿下跳的,一刻也闲不住,磕磕碰碰的自然也少不了,既怕疼又心大的,所以每次磕碰到了,就皱着一张脸,但又憋得要哭不哭的样子,那委屈样儿,就弄得是别人伤了她一样。
现在看见莫萝难受得皱成一团的小脸,他有点心疼,也懊恼自己一时疏心。
这么想着,莫峰对莫萝说话的口气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先出来,透透气。”
莫萝虽然还是委屈地皱着小脸,但是也习惯性地顺着他意,手脚麻利地就出了车门。然而满眼却是黑不溜的,黑不溜中还有一丝丝凌冽的雨水打在身上,冷得莫萝打了好几个哆嗦。
莫峰注意到她不经意间收拢身子的动作,便把身上的冲锋衣脱下,给她披上。
当带着莫峰身体余温的衣服覆在莫萝身上时,莫萝一个机灵,下意识地就转身,然后再一次四目相对。
这是他们重逢了八个小时以来,第二次正眼瞧对方。
然后,还是相对无言,无言中好像有些经年累积的思念,有些多年不见的生分,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尴尬,还有些什么呢?百感交集,他们自己也说不清。
最后还是莫峰先开了口,“快进去吧。”
莫萝借着车头的灯光,紧紧看见眼前几米的路。一群人打着手电筒,走进了房子,看了几个房间后,选了二楼的大厅。
这大厅有100平米,很大,借着手电微弱的光,莫萝隐约看见墙壁上繁复的壁画,貌似是一些波斯图案。
莫萝在张望着的时候,其他人就在厅里搭帐篷,三下五除二地,两个搭帐篷就搭好了。只是莫萝在满足着自己的好奇心的时候,莫峰正在犯愁。
他们现在这里这有两个帐篷,下面一层的四个保镖,据他所知,也只有一个帐篷,两个一组,轮流值班,休息时就在帐篷里睡2个小时。这么算来,只有他和莫萝挤一个帐篷这个法子了。
其实他们挤一个帐篷以前也试过几次,她的心性,如果有三分是女孩的,那就有七分是男孩的,如果是以前倒没什么,可是现在,到底不同以前,他可以感觉到,她在抵触自己,不仅不愿意和他说话,就连个眼神也不愿意给,更不用说挤一个帐篷睡觉了。
她怨恨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莫峰想到这个,心里有些吃惊,莫萝从小就是脾气来得快,但去得也快的性子,心里的怨气是留不住的。以前她听到她三婶婶背地讲她妈妈的坏话,当时就恨得牙痒痒的,可是不到几天怨气就消。而自己当年和她的不欢而散,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她怎么还记恨着。如果不是莫萝这一天下来的不理不睬,莫峰还以为她早把那场不愉快给忘了。
莫峰想了一圈下来,决定还是先把自己和她的结解开,不然真不好办事。
莫峰拿着一瓶水和一个面包走到莫萝身边,莫萝自然还是把他当空气。莫峰赔着笑脸,尽力柔和地说,“饿了吧,到那边阳台吃点东西吧。”
话毕,莫峰还特意在她眼前摇了摇面包。
没看见面包还好,但一看见了,莫萝直觉自己饿得简直前胸贴后背,她这才想起,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前几天那帮天杀的也没给多少吃的。
天知道,她多想让面包到自己嘴里,然而莫萝她心里有气,连带肚子也有气,咬咬牙,还是装作视若无睹。
只是莫萝看见面包时眼睛里闪过的亮光没逃过莫峰的眼睛,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便捉着莫萝的手腕走向阳台。
莫萝使劲想要甩开,奈何莫峰力道太大,自己无能为力,她不得不为男女力量差距感到气煞我也,心里直忿忿不平:“老天呀,下辈子老娘一定要投胎做男的!”
到了阳台,莫峰就放开了莫萝的手腕,若无其事就递给面包。
莫萝不接,也不拿正眼看他。
然而莫峰还是坚持若无其事地往她眼前送了送,莫萝又是视若无睹。
莫峰收回了面包,两人无言地僵持了一会儿,他再次给莫萝递了面包。
莫萝第三次看见面包时,满腔怒火终于冲冠怒发,她一手就把面包大力拍开。因为她使劲了全身力气,面包被拍飞到了大厅里。面包落地,一声闷响,惊动了帐篷里的江河和马侑,然而跌落的面包在他们帐篷后,他们看不见面包,自然就不知道声音从何而来。
“莫峰,刚才什么声音?”马侑问。
“没事,不小心手滑,跌落面包而已。”
莫峰的声音不高不低地传来,虽然平静,可是马侑觉得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而正当马侑满腹狐疑地缩回帐篷时,阳台里的两人正争锋相对。
莫萝既放不下那场不欢而散,也看不惯莫峰今天的低声下气。这不是自己,也不是他,更不是他们。
“莫峰,你算哪根葱,啊?明明是你不顾从小到大的情分,说走就走,还不让我再出现,现在你干嘛呢?低声下气的,反而弄得我才是那个恶人?到底当初是谁六亲不认,非要把我赶出的你世界的?”
莫萝气势凛人,一问一步,一步一逼近莫峰。
而莫峰岿然不动,任由她逼近。她每一句铿锵有力的质问里,莫峰听得到的是她郁积在心里的愤懑和质疑。
当初的事,莫峰自知是自己理亏,所以任由她宣泄。
“莫峰,你哑巴了吗?说话呀,回答我呀,你现在干嘛呢?你不该是再赶我第三次吗?这样才好成就你挥别过去的壮举,不是吗?”
话间,莫萝已经完全贴在了莫峰身上,口水也喷了莫峰一脸。
莫峰看着莫萝,咄咄逼人的她,越加活灵活现。
只是莫峰不知道,他现在的退让和容忍,让莫萝更加气愤了。在莫萝那里,她只当他是不在意,所以才无动于衷。
莫萝这么一想,心里那个叫急火攻心,脑子一轰,就跳了起来,用自己的额头撞了莫峰的额头。
这一撞,莫峰不能不出声了,痛得他闷哼了一声。
他正开口要骂街,但一低头就看见她痛得蹲下,泪水都逼出来的可怜样,便忍不住不怒反笑了。
“活该。”他叱她。
莫萝闻言,抬头猛瞪他一眼,“你敢再说一次,信不信老娘好好伺候你兄弟!”
“兄弟?”自己哪儿有兄弟?莫峰先是狐疑了一下,但旋即明白了过来,猝不及防地就尴尬了一脸,好在现在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
莫峰有些气恼,责问:“阿萝,这些话你一个女的,说了不害臊吗?”
莫萝觉得莫峰这话实在好笑。
“害什么臊,说的是都快说了十年的话,你还会这么矫情?”
莫萝这一回答,简直让莫峰气结,“你说,你这些年都学了什么?怎么,还为自己说得一口的污言秽语觉得嘚瑟吗?”
莫萝觉得更加好笑了,笑得讽刺,边笑边说:“莫峰,早八百年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反而管起我来了?你不觉得迟了点吗?”
莫峰再次被气急了,但正要骂出口,却无话可说。
对呀,他早八百年去哪儿了?莫峰这样反问自己,然后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莫峰再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但说不出什么,纠结了好一阵,最后闷闷地说,“面包我就放绿色帐篷外,橙色帐篷江河和马侑住的,今晚就将就着和我一起挤在一个帐篷里吧。”
话毕,莫峰就进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