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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把莫萝和江晨送到门口时,慢条斯理地问了句:“你们俩这是回古城里?”
莫萝点头,答:“恩呀。”
老太太便建议:“不赶时间的话,从这个村口出去,往南走五六里路,有两棵夫妻树,按你们年轻人的脚程也就半小时的事,你们可以顺道去看看。”
听着,莫萝想起了高中学校旧运动场里的两棵凤凰树。
她笑着摇头,婉拒:“我们俩不信这个。”
老太太也不勉强,只是轻轻说:“我以前跟老伴常去看,老伴有心脏病,注定不是长寿的人,早两年就走了。老伴以前总忽悠客人去看,说这两棵树上辈子是村子里恩爱的小两口,丈夫的马脚子,夫妻俩常年分离,思念让他们下辈子投生在了这两棵树上,总算实现了上辈子永远在一起的夙愿。故事是我老伴胡扯的,不过用这样的心情去看那棵树,就会想,思念要攒多少才够投生成一棵树呢?”
老太太说完,目光已经涣散,但依稀是看向南方的。
走到村口,江晨掏出手机叫滴滴,莫萝看定几秒,开口说:“反正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去看看那夫妻树?”
江晨打趣她:“怎么你也被忽悠了?”
他口里是在说她,不过倒是二话没说地收回手机,拉着她手往南走了。
莫萝看着两个人大手拉小手,十指相扣,心里尝到了甜味。
边走着,她说:“江晨你记不记得,高中时候那两棵凤凰树?”
江晨回她:“记得。”
莫萝回忆着说:“我猜你肯定记得,当年罗嘉琪就在那棵树下给你表的白,只可惜你没答应。”
“可惜?”江晨后头看她,又说了一遍:“你现在还觉得可惜吗?”
莫萝被问得悻悻的,但还是嘴硬着答:“当年是挺可惜的。你不也说过吗?当时你是喜欢罗嘉琪的。”说到这儿,她突然起江晨曾经说的“最初那个就是内核,以后喜欢的人都有她的影子“的言论,便再次问:“那时你还没回答我呢,我身上哪儿有罗嘉琪的影子了?“
江晨没回头看她,但是马上就答话了:“你身上没有她影子。“
莫萝听糊涂了,很不解:“你不是说以后喜欢的人都有最初那个的影子吗?“
旁边的稻田绿油油的,风吹来的时候,带着泥土味。
而她温吞绵软的话,带着骚动人心的疑问。
江晨不禁深深吸进一口气,停了脚步,转头看她。
后面的人一撞见江晨的目光灼灼,就不由自主跟着停了脚步。
“莫萝,不是你有罗嘉琪的影子,而是罗嘉琪有你影子。最初那个是你,不是别人。“
他的话,似是风带来的。
莫萝远远地可以看见,远处有两棵树,一大一小,相依相偎,枝繁叶曼。
老太太说,那是思念。
而莫萝现在想说,那是初心。
“江晨,这个时候亲你够够应景?“
她踮起了脚尖,千言万语,抵不过恋人间的亲吻。
风从南方吹来,后边同根而生的夫妻树,枝桠摇曳,深吻的男女。
江晨似是怒其不争:“你还没能不能更煞风景点?“
“我——“
这时有三个女游客开着电瓶车路过,其中一个手里拿着单反,她的镜头不自不觉对准了他们。但是她迟迟没有按下快门,她经过他们,然后慢慢远离,直到他们身后的夫妻树入了镜,到了合适的位置,她利落按下迟迟未按的快门。
她照完,回看成果,发现原来被她捕捉到的是两对情侣,前面的夫妻树远处拥吻,后面的在夫妻树下仰望。
莫峰和马寄都在仰望着夫妻树,听说在树下照相,就能一生相守到老。
“moses,你觉得我们要不要拍张照片,说不定挺灵。“
莫峰笑了:“信的话,不拍照样可以得到树的祝福。“
马寄挺认同,低头笑笑。
默了一阵,她问:“有想过孩子取什么名吗?“
“就叫莫离怎样?“莫峰很快回了话。
“莫离啊……“马寄轻轻呢喃,半晌后软软地说:“是个好名字。“
莫峰蹲下身,抬头看她,眼里已经是一片柔软,他轻声喊她:“马寄。“
“嗯。“马寄软软地应了声。
然后一片温热覆在了她的唇瓣上,她嘴角微微翘起,闭上了一双娴静的琥珀色眼眸。
莫萝和江晨回到客栈时已经是午后。
莫萝先回了房间安顿她的玉。
江晨则到了露台,想着抽根烟,于是他撞见了正在露台抽烟的江河。
江河见来人是他,在江晨摸出自己烟之前,先递出了自己的烟。
江晨也就不摸了,看了看烟盒,是中南海的。他接过烟,坐下时,江河给他打了火,他叼着烟凑过去,点着了。
呼出一溜青烟后,江晨随口问:“你在美国,没跟莫峰一样抽美国烟?“
江河也随口答了:“抽惯了中国的烤烟,认了味,美国的混合烟就不爱抽。moses应该是到了美国才开始抽的烟,所以才爱抽混合烟。“
江晨点了点头,转了话题:“我们在叙利亚之前是不是见过,有点面熟。“
江河扭头瞅了瞅江晨,笑了笑,回:“你可能是见过我。五年前,在广州你和莫萝玩了两天,我一直跟着。“
跟着啊。江晨脸色正经起来,问:“为什么会跟我们。“
江河回:“严格来说,我是跟着莫萝。是莫峰雇我去保护她三个月的。“
江晨继续问:“他为什么会雇你去保护她?“
江河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说:“他当时没说明原因,事后我也没去问。“
话到在这,江晨觉得也没问下去的必要。
两个人默默又抽了会儿,莫萝来了。
她问江河:“我和江晨去补个中午饭,要不要一起?当喝个下午茶。”
江河淡然拒绝:“我一个大老粗,没这么讲究的爱好,不用凑上我。”
莫萝刚刚说下午茶,也就随口说说,不过自己这么一出口,还真挺想来个下午茶享受一下这慢时光的。
于是她跟江晨要了手机,准备在大众点评搜搜这儿哪儿的下午茶好。
江晨对她这行为嗤之以鼻,说:“你笨呀,这么一个人肉大众点评在店里,都不会去问。”
莫萝眨眨眼,这才想起董爷来。
董爷就在吧台里做着手冲咖啡。
他们俩走了过去,莫萝开口问:“董爷,这里哪儿喝下午茶好吗?”
董爷手冲差不多做好了,没急着回答,直到咖啡做好,被他老婆拿走,给客人送过去后,他才说:“论味道呢,洋人街上的西点甜品店就不错,不过要是对环境要求高点的话,可以去古城外的才村码头,不过就是有点远,论人情味呢,强烈建议人民路上的八百里路客栈。“
人民路上的八百里客栈……
莫萝笑笑,果断不卖他账:“嗯,前面两个听着都挺好,有点难选。“
妹子这么不给面子,董爷有些哀怨,跟江晨说:“这是你女人吧,得管教管教!“
江晨耸耸肩,不咸不淡回了句:“管教啥呀,这不挺实诚的吗?“
然后两个一起出了店。
董爷一时讪讪,良久才在后面斥了句:“真是两妖精凑一块了,够般配的呀!“
在情怀和美食面前,莫萝最终抛弃了情怀。
江晨昨天就去过那店,带着身边的吃货很快就到了店门口。不过,不期然的,他们碰见了daisy。
显然,她是一个人在逛逛吃吃。
莫萝走过去,看着有些狼藉的桌面,不确定地问:“看你这架势,好像店里的甜品都吃了个遍啊。“
daisy当即摇头,说:“还有苹果派没吃成,卖完了。“
江晨也有些咂舌:“这食量配你这身材,应该挺让你们女同胞羡慕妒忌恨的吧!“
下意识地他就看向莫萝,似乎就是在说她羡慕妒忌恨。
莫萝咬牙,不接茬。
daisy问他们:“今天一整天都没见moses和马寄,你们有见到吗?”
莫萝说:“莫峰说带她出去逛逛,可能去环洱海了。”
daisy问:“洱海漂亮吗?”
莫萝虽然没环游过洱海,不过倒是远远看过不少,便说:“都说没绕过洱海,等于没来过大理,大概还不错。”
daisy瞬间神往了起来,邀请他们说:“要不我们一起去环洱海?”
江晨当即婉拒:“我们早上去过了,你可以回客栈拽江河去,我看他挺闲的。”
莫萝看了一眼江晨,没揭穿他。
daisy有些遗憾,说:“好吧,那位置让给你们,我回客栈找江河。”
等daisy走远,莫萝开口问了:“你骗她干嘛,一起去绕洱海不挺好的?”
江晨随口瞎说:“给江河制造点机会而已。”
“啊?我怎么没看出来。”
莫萝努力回想着蛛丝马迹,可惜一点要找不出来。她觉得,江河除了和莫峰熟稔外,对其他人都是一个态度——淡漠。
江晨不动声色地岔开话:“不是饿了吗,还不去买吃的?”
莫萝吃饱喝足后,买了些甜品作为手信,和江晨一道去了刘星家。昨天她不辞而别,为了这个,她还真挺不好意思的,再加上人家刘星又供她吃喝住,又帮她介绍卖玉的。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这个点儿刘星怎么会在家呢?”
江晨按门铃的时候,莫萝在身边随口说了一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江晨悠哉的神色瞬间变了,变得警惕而肃杀。
刘星开门的时候,江晨不动声色地把莫萝护在了身后。
莫萝从江晨背后钻出头来,笑着跟刘星打招呼:“嘿,刘星。”
只是刘星脸色完全没笑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江晨,唇在动,但是没有声音。他欠了欠身,江晨若无其事地进了屋。
莫萝对于刘星的举动不明所以,不过他们脸色警戒的神色,她倒是看得出来的。果不其然,里面有一群人,看着就不是善类,正等着请君入瓮。
江晨把莫萝挡在身后,护得更紧了些。
“他们已经来了,小灯芯在哪里?”刘星问的一个秃瓢瘦高的中年男人。
秃瓢男举起手,给自己送了口烟,他夹着烟的手,瘦如鸡爪,指甲长而枯黄,里面藏污纳垢。
他呼出一缕青烟,说:“别急啊,我们拿钱做事,也是讲信用的。”
说着他就和旁边皮肤黝黑的跟班使了眼色。跟班接受到指示,便上前了一步,对刘星说说:“你跟我去接你女儿。”
刘星和江晨擦肩而过时,有了一瞬间的眼神交流,不过也就一瞬,除了紧挨着江晨后背的莫萝,别人大概察觉不了。
刘星和那跟班走了之后,屋子里除了江晨和莫萝,还有四个人,除了秃瓢男,都是牛高马大的壮汉,皮肤有些黑。
秃瓢男目光越过江晨,看钻出来的莫萝,说:“你就是莫萝吧,我们老板想请你去喝喝茶,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老板是林子乔?”莫萝问。
秃瓢男笑笑,说:“去到你就知道了啊,”
莫萝又问:“如果我不跟你们去,刘星和他女儿会怎么样?”
秃瓢男笑得狂妄了些,回她:“你乖乖跟我们走,刘星就能顺顺利利地接回她女儿。”
“哦。”莫萝淡淡补问了句:“如果我不呢?”
秃瓢男不笑了,阴森森说:“轮不到你说不。”
“乖乖滴,我好怕呀!”话是这么说,然而她的语气温吞平淡,完全没有害怕得意思。之后她吁了口气,抬头问江晨:“你觉得,我可以说不吗?”
江晨一脸痞气,回了句:“人家为了你这么大费周章,就给他点面子,去见见吧。”
莫萝“哦”了一声,然后问秃瓢男:“我能带我男人一起去吗?”
这在秃瓢男看来,顺带把这男人捎回去是理所当然,难道还把他留在这儿,让他报警吗?现在这两个人都这么知趣,免去一番烦人的打斗,他自然乐意地答应:“我们老板一向好客,不介意多一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