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崖,一棵遮天的银杏树,挡住了小院中大部分的阳光,树下对坐着三个人,隐隐有几声略高的音调传了出来,站在门口的二狗子,看着刺目的斜阳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最近族长有点反常啊!
龚淮端着手中热气腾腾的茶水,咧着嘴傻笑着。
看到唐袂和生白两人满脸疑惑的望着他,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表情说:“陶药师出事了!”
唐袂看了生白一眼,生白心领神会的问道:“龚御的母亲怎么样了?”
龚淮看着唐袂一脸晃然大悟的表情,想笑又不敢笑,他可不想二人刚刚缓和关系再紧张,便又装作没看到的样子说:“明日龚御会和龚青青一起离开沅江,去为陶药师寻找灵药!你们如果也想离开,不如就明早一起走吧!”
龚淮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虽然面无表情,眼中却掩不住浓浓的担心;一个却是跃跃欲试,满脸的兴奋。
他喝了一口手中的热茶,站了起来对二人说:“如果以后无事,还是少回来,或者是不要回来了!”
叹了口气,龚淮背着双手便朝门口走去。
“师伯!”,看着他佝偻的背影,唐袂忍不住唤道,“你多保重!”
斜阳照晚,弯弯曲曲的斜道上老族长的背影被斜阳拉得长长的。
老族长走在前面幽幽的开口说道:“龚二啊,你那个族兄,若是还想继任少祭司,你便带他来见我吧!”
二狗子看老族长出来的时候面色不愉,一路上便没敢说话,想不到老族长突然又提起族兄的事,忙眉开眼笑的就想答应下来。
老族长却像能猜到他的心思一样,又说道:“好好回家想一想,不用急着回答!”
二狗子又想答应下来,又不敢忤逆族长,面部表情扭曲的十分奇怪,过了好久才答应了一声:“是!”
老族长听了二狗子的回答,抿着下唇笑了起来,二狗子看族长的心情终于变好了,也长吁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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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从藏书阁出来,来双抬头看了看天,说:“天这么晚了,你们回家收拾东西吧,我去将令牌还给老族长就行了!”
龚御和龚青青谢过来双,双方告过辞,便各自上路了。
来双到了白老殿时,龚淮正在一个人吃饭,他看到来双进门,便朝她招了招手:“双丫头,快过来陪我吃个饭!”
来双紧走几步,答应一声便坐了下来。
龚淮边吃着他面前的一道芦笋炒肉,边问来双道:“选了这么长时间,那两丫头书选的怎么样啊?”
来双便将三人在书阁中发生的事,挑着紧要的讲给了老族长听,重点夸了一下龚御在三人识海中布下的存书阵。
老族长听了笑得跟老狐狸似的说:“我就知道凭阿御那丫头对阵法的天赋,一定可以将书带出来!”
来双听后,感到自己头有点痛,她是被当成枪使了吗?
她揉了揉额头说:“老族长您早知道地下一层的书带不出来,您不告诉我?”
龚淮嘿嘿笑了两声说:“没有你拦着,阿御那丫头怎么可能主动想办法嘛!”
接着他又叹了口气说:“青青易冲动,阿御又懒散,初云丫头这步棋不知道走对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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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龚御和龚青青二人,去了药灵谷看过大姐和母亲,回到坤荣峰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回家后,两人便各自回屋收拾第二天要带的东西。
龚御回到房间将门关上,随手扯了几件衣服扔在床上,胡乱包好后,在屋里设下一个阵法,便出魂到了落日崖的小院。
月亮挂在树上,有几丝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屋内空无一人。
龚御走到窗前探出半个身子,看到银杏树下的棋桌旁,“唐袂”坐在石凳上背靠着大树,脸上盖着一本翻开的书,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哼着一首奇怪的小调。
“小哥哥!”,龚御摇着胳膊喊道。
生白正想着明日就可以和公子一起离开沅江,便心情愉快的的哼着小曲。
忽然听见阿御的声音吓了一跳,忙坐起身来,脸上的书滑到地上,他忙弯腰捡起来,嘴里含含糊糊的答应了一声:“哎!”
龚御奇怪的看着手忙脚乱的“唐袂”,又有些臊眉耷眼的走到他的身后,拽了拽“唐袂”的肩膀说:“小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生白有些头痛的转头看着龚御认真的说:“为什么这么问?我们阿御是最棒的,你娘的事情,不是你的错!”
龚御小小声的啜泣道:“可是如果我没有贪玩,好好学习阵法,我也可以护住阿娘的魂魄,阿娘的魂魄还能少散去一些!”
说完又咬牙道:“明天就去给我阿娘寻找万海宗的灵药,我一定会很快就找到!”
生白摸了摸鼻子,看着龚御哭花的脸,这些日子龚御从离火阵中出来,如脱缰的野马般四处玩耍。被太阳照的肤色已不如原来白皙,微微的透出一点黄,在月光下显出绸缎一般的光泽,让他忍不住想揽到怀里来,像以前一样戳戳她的脸蛋。
突然眼前出现了公子那张死人脸,他打了一个机灵,将伸到半路的手硬生生抽了回来。
龚御看着“唐袂”暗想:今天晚上的小哥哥怎么看着这么奇怪啊?
不过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想到这里,她的脸颊涨上了一抹绯色,转头看着银杏树说:“今天上午大姐让我即刻出发去为阿娘寻药,我不敢和阿姐说,我不想和小哥哥不告而别。
所以我求了阿姐让我多留一天,去藏书阁寻书,然后再偷偷来找你告别!
我会回来的,小哥哥你会等我吗?”
说完又忍不住转过头用眼角瞟向唐袂。
谁知她刚将头转过来,便感觉脸颊扫过一个软软的东西,接着就看到唐袂的嘴唇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问:“你,你,你什么时候站起来的?”
接着她就看到了更惊恐的一幕,她看到了两个小哥哥?
她又退了几步,“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唐袂上前一步揽着龚御的腰,免得她撞到树上,打了她的头一下说道:“诶,你是不是傻?”
又指了指生白道:“你对着一棵树胡说八道什么呢?”
龚御朝唐袂手指的方向看去,生白朝她挥了挥手有气无力的说:“你好!我是生白,就是你身后的那棵树!”
放下手又疯狂腹诽:是,我就是一棵树!我是一棵树你还吃什么醋?
想完又忍不住瞅了唐袂一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更生气了,“嗖”的一下回了真身睡觉去了。
唐袂抓起龚御的左手,一点浅褐色的魂光绕着她的手腕,唐袂指着那点魂光说:“我唤你,你没听到吗?”
龚御将左手放到耳朵上,看着唐袂说:“没有声音啊?”
唐袂扶着额头,忍着暴走的冲动,对龚御说:“你没有感觉手腕有点紧吗?”
龚御晃然大悟道:“哦,你说这个,感觉到了啊,我以为我最近胖了,你的魂丝有点短了呢!”
夜已深,春色落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