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快餐式的爱情,经不起太多的考验,所以大家就拼了命地在对方的眼里寻求存在感。
不管什么节日都可以拿来过一过,有人就连中元节都不放过,从而用来作为增进感情的借口。
其实借口始终都是借口,现实生活中不乏前一秒还海誓山盟,难舍难分,下一秒就为了一句微不足道的话而各奔东西的情侣。
2019年8月的一天,那天刚好是七夕节,也就是中国的情人节。我和秦开去了外地出差回来。
走之前和慕桥说好了的,这回回来就搬到他那里去住。
出差的一个星期里,他每天下班之后就去我的小公寓里收拾东西,像蚂蚁搬家那样,一点一点地将我的东西往他那里挪。
他说的,无论如何,这个七夕我一定要搬过去,这样每年的七夕才显得特别有纪念意义。
我答应了,他乐意帮我搬家,我乐得当一个甩手掌柜,双方都快乐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飞机在b市机场落地,慕桥本来是要来接我的。
但我推了,秦开的得力助手鲁力开了车来接我们。
下了飞机之后,我们还得回公司整理这一次出差的资料,好将手里的活分发下去,热火朝天地干起来。
公司会议正开得如火如荼,慕桥给我发来了图片。
他倒是一个勤劳的蜜蜂,将我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得齐齐整整,房间也布置得井井有条,与我以前那个凌乱的小公寓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上人间。
他配了一颗红心的表情包,说他做好了大餐在家里等我与他共进烛光晚餐。
我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
会议开得有点长,主要是秦开这个老板越当越顺溜,废话忒多,开场白就罗哩八索地讲了大半天,他没有讲出个所以然来,我们也没有听出来他要表达个什么中心思想。
我敲了桌子,及时制止了他,说这是七夕节,给公司的情侣们留点时间。
秦开才住了嘴,鲁力又开始发表激昂的陈词为大家猛灌鸡汤,加油打气。
这个时候秦开给我发来了一个愤怒的表情包,然后再发了一句话:“老白,你这是要虐死我们这一帮单身狗吗?”
会议结束,外头已经华灯初上,都市的霓虹灯将这个夜晚衬得华丽无比,我开始期待慕桥的烛光晚餐。
车子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行进,我打开广播,广播里杜胖胖正在主持他的吃播节目,他在电波里滔滔不绝地讲着各种美食,说得我空空如也的腹中开始紧锣密鼓地唱起了空城计。
夏天的天气就是这样,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还是艳阳天。
而我在路口等绿灯亮起,听着广播的时候。
刷的一声,阵雨突如其来。
雨刷器在前档玻璃上有节奏地不停地刮动,前面的路面上仍旧是朦胧一片。
绿灯还有差不多10钞亮起,我躺在副驾驶上的手机响了。
我以为是慕桥等不及了,来电话催了。
是安然打来的,大半年过去了,我以为我与她和乔子默在这个世界上是两条不可相交的平行线,永远不可能再有关联,没想到,她居然会给我打电话。
绿灯亮起,我将电话按了免提,一脚油门,车子越过了前面的白线冲进雨帘当中。
“白子然……”
她开口犹犹豫豫的,不像那一次我去找她的时候那么干脆。
“你说,我听着呢。”
“我们可不可以见一面?”
她这个卑微的语气,让我想起那年的那个晚上,她在瑟瑟秋风中候在我家楼下的那个情形。
她向来懂得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弱者,轻易地就引起别人的同情。
我在想,乔子默之所以舍我而去,多半也是如此。
我说:“安然,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见面的必要吗?”
她那头声音还是低眉顺眼的样子,听起来十分落寞无助的样子。
“我,我想不起来应该找谁说会话?我只想到了你。”
前面一个低洼地带,旁边的车子开得有点猛,急驰而过,掀起一片水雾,我的车窗上一片迷蒙。
她又说:“我在商业城一楼的星巴克等你,不管你来不来我都在这里等你。”
我说:“疯子,你爱等就等,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脚底下一脚油门,发泄似的从那个低洼处越过,车子猛烈颠簸了一下,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慕桥还在等着我回去,咱们来个浪漫的烛光晚餐,我哪有空去星巴克听她这个第三者的啰嗦?
车子比刚才开得快了许多,不觉间已到了慕桥的楼下。
我在车里坐了足足有五分钟,慕桥来了电话,问我还有多久?他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我说:“对不起,我还在公司加班,等加完班第一时间赶回去。你要是饿了你就先吃,别等我。”
他说:“你不在我怎么吃得下,不管多晚,我都等你,回来的时候车开慢一点,外头下雨了。”
我回答:“我知道。”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车子从前面调了个头,朝商业城驶去。
星巴克的窗前,远远地就看到安然静静地坐在那里,在店内灯光的掩映之下,侧影嫣然。
我坐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的神情十分落寞,但仍旧掩盖不了她身上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出来的一种吸引人的气质。
她声音很轻:“喝点什么?”
我回答:“黑咖啡。”
喝点黑咖啡也不错,这一个星期天天连轴转,回来又在公司忙到现在,我不太确定我不会在听她啰嗦的时候睡着。
一杯黑咖啡冒着腾腾的热气,她的一张脸在我的眼中犹如雾里看花似的,模糊不清。
我开门见山:“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慕桥还在家等着我,我不想让他等太久。”
她还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慕桥,我见过,他真的很优秀。”
我点头:“是的,他的确很优秀。”
她又问:“你看起来很幸福。”
我回答:“是的,我很幸福。”
明明是她要找我来的,但我从她的语气中没有找到善意。
她说:“白子然,我实在是想不通,我自认与你比起来,才貌并不输与你,甚至在某些方面,我比你更强一些。你那么粗鲁,一开口嗓门又那么大,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要围着你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