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这个帮派却错得有些离谱,本来是香香对乔大头有意思的,偏偏帮她补习的却是慕桥。
本来是我对慕桥有意思的,偏偏是乔大头帮我补习。
大概是老天爷他老人家一天到晚无聊得很,不搞点事情就觉得生活万般没得乐趣。
虽然有点乱,但也还十分和谐。
那个时候,我们高一年段八个班的班主任,清一色的年青男老师,都是省师范大学刚刚出炉的还冒着热气的大学毕业生。
一个一个的年青帅气得各有千秋。
尤其是我们班的班主任宋玉宋老师,那生得不是一般的好看。
话说人一生的命运跟取一个好的名字真的有直接关系。
人家飞人刘翔为啥跑那么快,还不是人家妈老汉给他取了一个好名字。
都能飞翔了,还是地上那些个凡人能够比得过的吗?
就比如我们班的班主任,人家都取名叫宋玉了,就算是妈老汉其貌不扬,后天也得努力向宋玉靠拢,方能对得起这个名字。
宋玉老师是我们班的化学老师,他是一个非常亲民的老师,凭他的颜值与某些个长相着急的男生走在一起,还会被人误会他才是学生的那一个。
某一天,年青的宋玉老师,看到我们八班的教室还亮着灯,只是为了关灯的原因,才发现了我们这个帮派的秘密。
说真的,看到宋玉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我心头是发虚的,我害怕老师误会我们之间纯洁的关系,又要请家长。
因为那段时间我爸正好在家,要是被他发现我有早恋的苗头,一定不是一个两个衣架子的事情。
还有可能挑起家庭战争,与我妈两个人发起混合双打的事情来。
我妈虽然是一个开明的语文老师,但她非常之痛恨早恋这一种事情发生。
她说了,放眼古今中外,学生时代的恋爱几乎都是没得善终的结果。
与其花那么多的时间早恋,还不如多做点其它有益于身心的事情。
譬如爬个山,玩个水,写写作文,表达表达一些心得。
外国的什么罗密欧与朱丽叶悲剧式的恋爱就不说了。
就说一说国内的譬如梁山泊与祝英台,最后还不都化蝶了。
我作为广大在校学生们心声的代表,毫无气场地辩驳了几句。
我说这些恋爱之所以是悲剧,最主要的源头就是这些纯洁的恋爱后头有一帮蛮不讲理的家长。
我又列举了一系列近代的爱情故事。
譬如我妈最喜欢的琼瑶阿姨,人家学生时代就和自己的老师好上了。她的那一本《窗外》是我妈放在枕头边上的,时常要拿出来瞅两眼的书籍。
再譬如二十世纪东亚文化地图上占最大领土的作家鲁迅先生,人家和他的学生许广平的恋爱那是千古传奇,简直可以写一本书来观瞻观瞻了。
谢老师说:“有本事你也去找一个老师看一看。”
我认为我的论据在谢老师这里站住了脚跟,非常之理直气壮。
“找就找,谁怕谁,我们年段的老师都是新鲜出炉的帅哥,在我们这里还没有年龄的代沟。”
谢老师拿她那漂亮的丹凤眼莫名其妙的瞅了我一眼,跟我说了一句话,我乖乖地闭了嘴。
她说:“你还狡辩,是不是你爸的衣架子好久没有出来活动活动啦?”
中国式的棍棒教育在我们家发挥得淋漓尽致,我无力反抗。
话说宋玉老师悄摸摸地走进教室里来,彼时乔大头和慕桥这两个男生正好背对着大门。
我与香香并排坐在他们的对面。
当时的乔大头正在跟我讲一道非常之难懂的代数题,我半天没有搞懂。
乔大头讲得有点急眼了。
他说:“你是猪脑子吗?都讲了十五遍了,你还是不懂。”
我急眼了:“我是猪脑子又没有请你教我,是你非得要上赶着教我的,你以为我稀罕啊!再说了,学生听不懂,你应该从自身检讨起,是不是你的方法有问题。”
乔大头大概觉得我讲得有道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换了另一种方式来教我。
而我依然无法集中精神来听他讲那道难于上青天的代数题。
我的精神难以集中,是因为我看到宋玉老师从大门口走了进来了。
而一旁的慕桥脾气显然好得没话可说,他正在以温言细语的方式和香香练习英语对话。
慕桥在问香香:“whatarewegoingtoeatlater?”
香香摸了摸脑壳,这妹儿,最近英语进步得相当神速。
她说:“let'sgoeatspicyhotpot.”
慕桥又问:“why?”
香香嘴角流了口水:“because……ilovehot-hot-hot”
那个场面相当和谐。
而我们这一边,乔大头讲到第十六遍的时候,我仍旧一副懵懂的样子。
他急眼了,将数学书往桌子上一甩。
“这他妈的没法教了。”
能让一向温文尔雅的乔大头爆了粗口,我也是一个人才。
一直站在乔大头身后的宋老师发了话。
他说:“同学,对待女生要绅士一些,怜香惜玉懂不懂?”
乔大头一张白脸瞬间吓红了,半天不敢说一句话。
宋老师又发了话。
“你看看那位男同胞,他的轻言细语的方式是可取的。你换个方法或许有效。”
乔大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老师,我都换了16种方法了。”
宋老师一脸惊奇。
“同学,你都换了16种方法了,人家还没有听懂,这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你有没有检讨一下?”
我内心啷里咯啷的唱起了大戏,乔大头啊乔大头,这一回你总算是吃了苦头了吧。
我正乐得不知所以然的时候,宋老师将枪口对准了我。
“我说,白子然,我现在明白你模拟考的时候为啥是倒数第三名了,人家都讲了16遍了,你还没有听懂,这智商是硬伤啊!”
好在老师并没有多作停留,临出门之前,语重心长地对乔大头说。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同学,白子然未来的学习全靠你了,期中要不给我进入到班级第25名,我拿你是问。”
我相当不服气,回了宋老师一句话。
“老师,要是我考进了前25名,你咋个说?”
宋老师一张桃花脸粉得有点难看,他长叹了一口气,答非所问。
“要注重劳逸结合,走的时候记得关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