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某着名高档餐厅,里面够热闹与外头的冷清世界截然相反。
唐胜天要了一间够大的包间,桌子也够大。
一桌子珍馐美馔,够十好几人吃的。
但事实上就只有我跟唐胜天,我扶额叹息。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
他坐在我的对面,这张桌子够大,我们中间隔着好大一段距离。
“你是我说浪费啦?”
“勤俭节约是中华人民的美德,我觉得我在犯罪。”
他微微一笑,将那盅佛跳墙转到我的面前。
“你换一个角度思考的话,也许会觉得这一餐特别地值。”
我从盅里夹了一块鲍鱼吃下去,含混不清地问。
“我看从什么角度思考都觉得我们是在暴殄天物。”
他还是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
“从国民生产总值的市场价值上来看,我们这是作出了不遗余力的贡献。”
我不得不佩服他,他这么一说吧,我还真觉得有道理,人家是有钱人,努力为国民生产总值做点贡献有什么不可以?
我借他的光也努力一把也还是不错的,更何况我认为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抵挡美食的诱惑。
用过这顿大餐之后,出了酒店的大门。
他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再看了看已经撑得挪不动道的我,提议不如上他公司泡泡茶。
我拒绝了,我说我不能上那种可以耍暧昧的地方,我害怕自己把持不住会爱上他这位钻石王老五。
他开玩笑:“我倒是不介意,你可以放心大胆地爱上我。”
我说:“我介意,我没有恋父情结。”
我这是吃多了才敢在老虎头上拔毛,好在,他沉默了几秒之后,并没有怪罪于我。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不如咱们去景观湖边散散步。景观湖边上的音乐喷泉今天人应该不多,咱们可以好好地观赏一下。”
我答应了,这是一个折中的办法。
司机将我们放在景观湖边。
我们从景观湖的这头开始走,景观湖的那头就是天鹰之城。
喝酒之前,我们消食也消得差不多了,他这个建议不错。
大多时候,他都没说话,只在前头慢慢悠悠地走着。
我也一时找不到话题来说,尽管我平时挺伶牙俐齿的,但这个时候我却找不到话题来说。
一来,他的确是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大老板。二来,我觉得我们之间年岁毕竟相差的不是点把点,他只比白警官小几岁而已,我们之间没有代沟是不可能的。
为了化解尴尬,我走在后头哼歌,小时候跟奶奶学的戏曲《苏三起解》,被我哼得七零八落,完全不成曲调。
我之所以哼这个,因为我觉得上了年岁的人都喜欢这些高雅的东西。
果然,他在前头哈哈一笑:“看不出来,你还会这一手?”
我回答:“见笑了,如果您想听的话,我还可以来段夫妻双双把家还。”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
“荣幸之至,在下洗耳恭听。”
前头是一座景观桥,我和唐胜天慢慢走在景观桥的橡胶桥面上。
我开始唱:“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桥面上一对青年男女挨得跟一对比翼鸟似的,我觉得我唱得太就景了。
本打算继续应景的,但走近了的时候,我发现那对狗男女我认识。
正是乔子默和唐甜,我不再哼唱。
唐胜天一点都不解风情,他回过头来。
“怎么不唱啦?”
我说:“我喉管上噎了一坨屎,恶心得很,唱不下去了。”
那对男女显然没有料到我和唐胜天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双双惊诧地回过头来。
乔子默对唐胜天毕恭毕敬,点头哈腰的样子让我非常之瞧不起。
倒是唐甜,仍旧一副富家千金飞扬跋扈的样子。
“白子然?你怎么会和唐胜天在一起?”
哈哈,她倒是跟我有相通的地方,喜欢直呼爹妈其名。
我呵呵一笑:“别误会啊!纯粹只是凑巧遇见而已,b市的景观湖只这一条,想不遇见都难,譬如说你和我前老公。”
唐胜天不说话,只笑着看着我。
唐甜当然不相信我的鬼话:“鬼才相信你们是偶遇的,别说我不知道你们在一起喝过多少次茶,共进过多少次晚餐。”
我笑着说:“唐小姐,这些都是我的自由,好像与你无关。我和唐总还要去喝一杯,就不打扰你们亲热了。”
乔子默的一张脸在桥头景观灯的掩映之下,涨得通红。
“子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
我呵呵一笑:“我想的是哪样都不重要,不必要解释,人嘛,活着重要的是开心,你开心就好,我不介意。”
唐胜天似乎有些不耐烦,他在前头转过身来。
“前面音乐喷泉的时间快到了,晚了怕就看不到了。”
我紧跟了几步,下了桥头,音乐喷泉在前面广场的中央,因为是除夕夜,人并不多。
叮叮当当的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景观桥。
乔子默和唐甜还在那里。
湖面上瑟瑟冷风吹过来,扬起一片水雾,我打了一个寒颤,我对站在喷泉旁边的唐胜天说。
“怪冷的,这音乐喷泉也不过如此,不如咱们还是去喝酒吧!”
跟着大老板果然有好酒喝,但我生就就是一副贫穷的命,居然对那个贵得要死的洋酒一点都不感冒。
我嫌弃那个东东喝起来不爽快,暗示了唐胜天好几回,他才喊站在包厢外头的那个帅哥给我们拿来了啤酒。
但他喝得不多,相对我一杯接着一杯猛灌啤酒的样子。
他简直就是文雅的代名词,一杯洋酒半天也不见少。
我笑他,堂堂唐氏集团的老板,喝起酒来跟个娘们似的,实在让人瞧不起。
他淡然地说:“不是我喝酒不豪迈,年青的时候我喝得比你厉害,但现在,我喝不了。我的健康年青的时候造得差不多了,现在想喝酒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医生说我要想活得久一些,就要离酒远一些。”
我不再强求,毕竟在生命的面前,什么都是渺小的。
他看着我喝酒跟喝白开水一般,也劝过我一回,说他仿佛看到了二十年以后的我,将会跟他一个样,等到那个时候觉得健康很重要的时候,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