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自己抬头看向门口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鬼鬼祟祟的小脑袋,她正趴在门外,一脸好奇的往里面乱瞅着。
溪珞以为他会赶自己走的,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别过了脑袋去,整个人又缩的紧了些。
看他居然不理自己,溪珞就直接大张旗鼓的把门给推开了。
“你躲什么呢?本公主有那么可怕吗?”
没有回应。
溪珞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自己卯足了劲一拳打在棉花上。
“我在跟你说话呢!”她说着一路小跑着冲到了榻边,干净利落的跳上了床榻,走到了他身边。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那时候的溪司,看起来一点锋芒都没有,就像个无措的小兽,又害怕又乖巧。
冰后拉着他的手,也不嫌弃他那一身灰头土脸的破衣服,耐心的为他讲着这冰耀城的一切。
溪珞就远远的跟在后面,那一刻,好像有些难受又好像有些心酸。
自己猜想,这个小姑娘一定是觉得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哥哥平摊了母后对自己宠爱,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吧?
但是看他骨瘦如柴的模样,又没办法狠心与他争些什么。
不知不觉,自己心里万般滋味之余,一路就跟着母后到了冰王陛下的青龙殿。
这地方自己来过好多次了,已经对这华丽精致的冰雕建筑没了什么反应。
但是第一次走进这里的溪司却格外惊诧。
他眼中闪烁的光,就像是两颗悠久明亮的星星一样,一点点环顾着里面的陈设,等将周围都看了一遍,最后,又望向了还在上座看着战情的冰王。
父王的脸上已经比自己上一次来又多了一分愁容了。
“陛下。”冰后开口唤道。
她的声音不论何时都像一股清泉一般,每每开口,都会莫名的沁人心脾。
冰王抬头看了看她,溺爱又无奈的笑了笑:“阿戚,你来了。”
他深沉的眸子缓缓落到冰后身边的那个脏兮兮的孩子,眉间轻皱了一下。
“这个小孩是……”
冰后摸了摸那个少年的头:“他啊,他就是溪司。”
“……溪司?”
冰王阴沉的脸上一下子有了惊喜,边叫着那个少年的名字,边从冰王座上站了起来:“你说,他就是溪司?”
“是呀。”冰后温柔的笑着,然后用手推搡了一下进靠在自己后面的小溪司:“孩子,这个是你的父王,快去让你父王好好瞧瞧你呀。”
可是他并不动,而是又往后面缩了缩,只偷偷的伸出半个脑袋看着从高位上走下来的冰王。
这个时候,原本在后面一直看着的溪珞冷哼一声,迈着小步子走了过去:“你真是个讨厌鬼。”
冰后听到溪珞居然这么说,那张一向温柔的脸上也露出了不悦之色:“珞儿,这是你哥哥。”
“我才没有这样的哥哥呢!”溪珞不满的打量着他:“你看他笨笨的,还这么胆小,连自己的父王都怕。”
溪司冷不丁的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一截的小个子的姑娘,明明这么一丁点,但是脾气却大的很。
“珞儿,你哥哥才到冰耀城来,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看着自己最爱的母后居然为了一个不是她的孩子责怪自己,溪珞不满的指着溪司,开口喊道:“母后你根本就是喜欢他,所以才一直找他!你根本就不喜欢珞儿!”
这喊完,心里居然还越发不是滋味了起来,趁着那股劲还没上来,溪珞撒腿就从青龙殿跑了出去。
溪珞从出生起就被父王赐予了白虎殿,那里面都是服侍自己的人,不过小溪珞常年都在朱雀殿跟自己的母后同住,里面的人也鲜少见到她。
这下小公主跟冰后闹了矛盾,自然是一头缩进了白虎殿,那还好意思再去蹭床睡?
不过溪珞才刚回到白虎殿,郁闷的躺在床上,就听到自己的侍从讨论起了溪司。
“据说冰后娘娘将溪司殿下带回冰耀城了,今日青龙殿上那个小殿下害很害怕冰王呢。”
“我也听说了,公主不就是因为这事才会回来的吗?”
“溪司殿下是皇子,未来是要继承冰族王位的,皇子一向比公主要尊贵些,估计小公主以后的日子可不太好过啊……”
“公主自小被所有人宠着,这就突然来了个鸠占鹊巢的,现在肯定伤心死了吧?”
“我看那小子一副穷酸相,估计到了皇族来还是小家子气,就算是皇子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就是就是,再说了,他的生母是个卑贱下流的女人,哪能跟出自冰后的溪珞公主比?”
正在她们几个聊的火热的时候,寝殿的门就突然被推开了。
溪珞就站在那,拧着眉毛,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公……公主殿下……”
溪珞看着她们,抬了抬下巴:“他是我哥哥,他继位是应该的,你们在这议论什么?”
“我们……”
正当溪珞想在说些什么责怪这些侍从的时候,另一条道路上有传来了一个声音。
“溪司你瞧,我就说珞儿她会是个好妹妹吧?”
溪珞愣了愣,转头看着自己的母后,她也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刚才那一番话,其实不过就是为了驱散这些嚼舌根的侍女的。
谁知道正好母后来了,还带着那个笨笨傻傻的哥哥。
“珞儿,实在对不起了,母后临时也找不到能安置你哥哥的寝殿了,所以只好把他留在你这里了。”
没办法,总也不能将他直接赶出去吧?
溪珞想着,把他晾在这白虎殿,自己照样住在母后的朱雀殿,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但是自己的母后却说:“这可不行,你看外面那些个侍女都那么不待见他,要是留他自己在这里,岂不是天天被欺负?”
这天自己正无聊着,总觉得这偌大的冰耀城,翻来覆去就这点颜色,甚至连那些精致的雕刻都索然无味,于是便破天荒的溜去了偏殿。
她悄悄的推开了偏殿的房门,一股子烂泥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咳咳咳……”溪珞删了删自己鼻尖的味道,只是奈何自己怎么驱散也散不尽。
再往里面探探头,就能看见那个缩在床脚的少年。
他坐在最里面,开门的光亮照在他的眼前,很难不引起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