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百肆这一来一回,可算是把冷乌迟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他就被这色鬼搂在怀里,看起了醉芳倾城里准备的歌舞。
心里实在是膈应。
左丘凉此刻就跟井岳站在一起眼神互相传递着,都没有开口。
夜色渐浓,已经到了打更的时分了。
那辆停在花楼门前的驾撵,也从地面升了起来。
左丘凉目送着冷乌迟一手牵着新得的阿温,一手拉着一身荣宠的溪鹊,就这么一起上了那镶金的马车,而她自己此刻的身份是随侍花魁的婢女,自然也要跟在左右。
就这样,这一行人渐渐远离了醉芳倾城那高大漂亮的楼宇。
她回头看了看还站在门口的井岳,又想起了第一次离开花楼的时候。
那时候是个天刚亮的清晨,那时候有阿炫,那时候的自己睡眼惺忪,没有离别的悲伤。
而此时,却好像加倍还回来了一般。
当从那里出来的第一刻开始,或许就注定着未来是虚无缥缈,风雨兼程。
她轻轻笑了笑,然后迈着步子,跟身披金甲的侍卫队大步大步的往前走。
……
……
皇庭就在流银殿的后面,虽然这里面不及流银殿那般流光环绕,但是却也是整个南城最舒服的栖息地。
整个皇庭很大,左丘凉也知道自己一路走来不过看到的都是冰山一角,就连那庭墙都是由清亮的黄色着色的,带着一股沁人心扉的幽香。
左丘凉一进庭门,就被一众宫女带到了一处居所,她此刻站在庭院口,有些恍然的看着里面的亭台,和屹立在正前方那华丽的屋舍。
也不知道,这里是在什么时候许给那位阿温的。
“我姓陶,你就在这里先给阿温小姐收拾着吧,里面的日用都俱全,要是还有什么特别需要的尽管差人来找我就好。”
领队的这位姑姑看起来很和蔼,倒是让左丘凉放宽了心。
“嗯,麻烦陶姑姑了。”左丘凉欠了欠身子。
陶姑姑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手底下的宫女们一起原路走了回去。
左丘凉百无聊赖的在这个庭院里闲逛着,看着这里面的灌木花草,一看就是被人细心打理的,也不知道从前的主子是一位怎么样的人。
正熟悉着,背后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诶……”她回头,看着丰韵的倾百肆:“你怎么回来了?”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服侍……
“噗……”
倾百肆双手环在胸前:“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左丘凉挥了挥手,继续笑着:“哈哈哈哈——”
倾百肆那张脸一下子有些红:“喂!我这可都是为你做的牺牲,你不但不感恩,居然还还意思笑!”
“啧啧,阿温小姐,你不去伺候你的亲王殿下,怎么有闲情跑来这里了?”左丘凉抬手抹去自己笑出来的眼泪,继续唏嘘道。
“哎,这都要谢谢那个溪鹊,她非要把我赶走,那我一个弱女子初来乍到,哪能恃宠而骄啊?”
“哈哈哈……你说要是这位亲王殿下知道你其实是个男的,那脸色会青成什么样?”
倾百肆看了看四周,食指放在嘴边,做出一个嘘的手势:“哎哎,你注意一点,这种话怎么能乱说?”
左丘凉摇摇头,虽然依旧噙着一抹笑意,但是却极力压制的回答:“没关系的,我刚刚在这大院子里逛了好久了,一个人都没看见,估计你刚到,还没来得及调遣过来。”
倾百肆拉着左丘凉的袖子:“在这里面可不能显得太逍遥,我们先进屋里去吧。”
两人穿过这筑庭院的小池,那池中的水映出天际的模样,经过那挂满紫藤的长廊时无意间留意到湖里那轮半芽的明月,一时间都有些出神。
“你别说,这每一个宫廷都像一幅山水画一般。”倾百肆看着盯着那片池子的左丘凉,也感慨起来。
“是啊……我从未见过这么别有洞天的地方。”左丘凉叹了口气:“像险境一样。”
倾百肆笑了笑:“啧啧,你还是见识太浅薄了。”
“我在印象里记得凤翎森林有一颗红槐。”
“红槐?”左丘凉眨了眨眼睛:“槐树有红色的吗?”
“谁知道呢,总之据说凤翎森林几乎常年百花盛开,但是唯独那颗红槐近几十年从未开过花。”
“那那种枯树怎么能跟这样的地方相提并论呢?”
“因为我住在哪里的时候,听别人说红槐开花的时候,整个森林都是那种槐花,还夹杂那股香气。”
“有这种事?”左丘凉继续往长廊的另一头走着,又回头:“那个……”
倾百肆跟上:“又怎么了?”
“你知道……进屋的门怎么走吗?”
“……”
……
……
这院子一大起来,里面又错综复杂的,连个门都跟着难找了,这两个人在里面转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找到进去的石阶。
左丘凉一下子仰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忍不住多蹭了两下:“哇……这里的就连床榻都比阁楼的舒服!”
现在的倾百肆已经恢复了他的男儿身,就站在这宽敞的屋子里,看着周围的陈设,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可是冷乌迟给我准备的地方,你怎么跑上去了?”
左丘凉白了他一眼:“切,反正来都来了,总不能身处这种奢华的地方也不知道享受享受吧?”
倾百肆自顾自的搬了个圆凳,坐在床榻前,一副乖巧的样子:“怎么样,刚刚跟在车驾边上的时候,有没有留意到有侍卫跟回来?”
左丘凉从床榻上一个翻身坐起来:“我记得是快到皇庭门口的时候,倒是有个人突然进了侍卫的队伍。”
倾百肆皱了皱眉:“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本人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劲,就是好像捧着了一个木匣子。”左丘凉这一路几乎视线都没有离开过那个人,所以记得也异常清楚:“你说一个这么尊贵的主人,下面的人为什么要抱一个木匣子呢?”
“呵……早就觉得每月初一不简单。”倾百肆低低的说着。
“什么?”
“你看,不管发生什么,冷乌迟每月初一都会出一趟皇庭,皇庭明明戒备森严,就连一直苍蝇都很难飞进来,有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明显的破绽?”
左丘凉坐在榻边,看着在自己前面的倾百肆:“就是说,这位亲王暗地里做了些别的勾当?”
“呵,他一个小小的亲王又怎么会有这种城府?多半是流银殿的那位,被整个南城尊崇的流银王默许的。”
“可是,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呢?”
“啧,恩人,你怎么这么笨啊?我要是知道的话,咱们还来这皇庭干什么?”